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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病房里看出口的门是平地连接,走出来后才发现病房建在一块立方体基地上,除了连同着一条桥外周围都是深渊。
从桥上往下看去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往上看去也看不见顶部,让人很是心悸。
明亮的灯光打在桥上,林可人跟着医生过了桥,坐上了电梯。她路过医生时又昂头看了医生一眼。
医生则板着脸,完全不看她,十分冷淡。
然而对方越是没表示,林可人越觉得熟悉,眼眶开始有些泛红。
两人进了电梯,她站在医生后面一些的位置。沉默在小小的立方体里蔓延,她终是伸出手拉住了医生的白褂子。
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医生回头看来,一双微微上挑的浅褐色眼睛里没有一丝高光,让林可人语塞了两秒,吐出了话:“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医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十分冷漠,并未说话。
“你的名字是什么?”林可人的手不自觉得拉得更用力。
医生看了眼袖子,对着林可人说道:“裴景琅。”
林可人因惊讶一下松开了手指,医生抽回袖子,重新转过身。
电梯还在上行,一时沉默重新出现在冰冷的透明盒子里,在她心上又加上了一层压抑,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林可人皱起眉头,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对劲。裴景琅?在消消乐里加了自己的裴景琅?怎么会?也太巧了?!
她想了想,走到医生侧边,看着他的脸,提高了声音:“我们见过,你是小黑!”
她的声音有些颤动,语气里八分肯定、两分动摇。
面前这人身上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质,与小黑判若两人。然而回想她还没出病房前,医生并没这么冷漠。
除非是双胞胎,否则世界上不可能有长得这么想像、连睫毛的浓密程度都差不多的人。
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可人,林可人压低着呼吸,就在要进一步加大自己怀疑的时候眼前自称“裴景琅”的医生忽然绽出了一个仿佛世间无尘的灿烂笑容。
同初次见面时一样,林可人的呼吸滞了一瞬,眼中闪过水光,她的嘴角顿时往两边扯开成了笑容,眯起蕴满泪水的眼睛:“你还活着,真好!”
泪珠瞬间掉了下来,无法克制,失去的恐惧,无序的变化,意料之外的许许多多这几日的压抑感得到了一个契机,都在这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而裴景琅听后一怔,却收敛笑容,抿紧了嘴唇,双手放在口袋里握成拳,没了方才纯真到不染尘埃的模样,反而像是跌进了痛苦的泥沼当中。
她其实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先哭就是了。
林可人低着头边哭边笑,好一会儿才抬手用袖子擦掉眼泪,抬头看裴景琅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她。
林可人露出了还没从哭中恢复过来的笑容:“你骗我!你是裴景琅?你”
所有的事层层叠叠在心上堆起,越来越多,越来越沉,身体也知道若是继续撑下去会出问题。
就连林可人自己都没察觉到,她选择因为好消息流泪,是在释放压力的同时让自己振作起来。
小黑竟然活着,还成了她的医生,他又是被自己吐槽成笨蛋还加了自己聊天的裴景琅?
“是。”裴景琅从林可人身上移开视线,语气轻松,又像是从什么东西里逃出来后长吁的一口气。“你又要问很多问题了,请。”
“购买海恩冷冻库的人可以获得海恩市民的备选资格,你是不是利用我?你怎么会是裴景琅?海恩冷冻库的死亡证明是怎么回事?”林可人一口气全问了出来。
“你还真就问了,是问题大王?”裴景琅重新看向她,笑容恢复原样:“我本就打算到海恩来,你自愿送我上直升机,免费午餐不要白不要。不是我利用你,是你自愿被我利用。”
“你!”林可人咬牙道,肋骨因为身体发力痛到她咬住嘴唇,在方才的开心里增加了一丝恼怒:“那你知道我是可人吗?消消乐账号上的可人?”
裴景琅被林可人剃成寸头的头发长长了,额前刘海都长了回来,加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显得很是乖巧:“当然。”
林可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看你很喜欢问别人叫什么,却在消消乐上加了我后不问我是谁。我还在想说不定你知道裴景琅是我,我的死亡证明是假的。”裴景琅说道,语气有几分调笑试探:“还是说你不问,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儿。”
“”林可人一时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小白,如果知道干嘛装傻,如果不知道他的直觉是不是太准了。“你怎么能让冷冻库开假的死亡证明?”
“你不知道?”裴景琅说。
林可人摇了摇头,忽然有些恍然大悟:“你和我爷爷”
“关系很好。”裴景琅说道:“我在杜里也说了,下次见面我会告诉你我叫什么。”
“难不成要让我夸你信守诺言?”林可人哭笑不得。
“多谢。”裴景琅笑道。
林可人无言,别过视线,隐隐意识到裴景琅或许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么一想,两个人初次见面时裴景琅就有些可疑,她以为自己伤人了,一时没想那么多,随后被他过于端正的外表迷惑了一瞬间。
现在想来,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自己家里?还说他也是清洁工,不说清洁工真的会把武器弄掉还跟着僵尸,现在他摇身一变成了和清洁工没半点儿关系的医生,还和舟赓安认识
“我和舟老很久以前就认识,也是他不放心你,让我去那儿找你,没想到差点儿命丧你刀下。”裴景琅揉了揉头发,电梯速度放缓,他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的西装。
林可人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却想到自己再也无法向舟赓安求证,不免放下了疑虑。
“我知道了。”她说道:“总之,你还活着,我真的很开心。”
裴景琅跨出打开的电梯门,林可人话语淡在耳旁,让他心神微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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