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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扫了一眼兰迪手上的紫色手环，“说实话，看不出来你是Omega。”
“那您觉得我是？”兰迪好奇问。
“Beta？或者说，”卢卡笑了笑，眉眼跟亚当斯有几分相像，“除了体格之外甚至有点像Alpha。”
兰迪做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我以为你会觉得高兴。”卢卡调整了一下她流光溢彩的披肩，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如果Omega会因为别人夸赞自己像Alpha而高兴，”兰迪也把手环调整了一下，让它露出袖口，“那本身就是性别歧视的产物，所以我从没觉得自己是Omega有什么不好。”
卢卡听完挑了一下眉，重新打量了一下兰迪之后看向了自己的弟弟，“这次眼光不错。”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兰迪用眼神询问亚当斯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说出一个家里逼你相亲，不来就给你安排家族联姻于是拉了我来垫背的故事，我会嫌你很没有新意的。”
话都被他说了，亚当斯只好回答：“差不多是这样。”
“好吧，”兰迪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或是其他神色，甚至脸上还是带着微笑，“那看来我任务完成得还不错。”
随后他皱了皱眉，鼻子使劲儿嗅了嗅会场内的空气，虽然其实他什么都没有闻到，微笑着提议，“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这里信息素又多又杂，待久了会内分泌失调的。”
两个人走出宴会会场，天已经黑了，亚当斯提议找个地方吃晚餐。
“或许是今天下午臭味食品吃得太多了，我现在不太饿，”兰迪微笑着说，“上校，到刚才为止，我们正好你一次我一次，两不相欠，所以我就先回家了。”
虽然他从刚才开始就态度平和，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异常，但是亚当斯还是从他脸上的商务用微笑里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其实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必了。”兰迪按下路边的公共交通系统专用按钮，系统却提示现在有126个人正在排队，为他安排最快的无人驾驶车也要一个小时以后。
靠，这破系统怎么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兰迪心里骂娘，脸上还是端着属于成年人的微笑，“上校，您的姐姐估计还在里面等着，您先回去吧。”
这下亚当斯明确地知道他是生气了。
实际上这是非常不符合兰迪平常个性的情况。他素来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好人，要不然按照瑞秋对老板的办公态度她绝对不会在他手下工作这么久，但是他现在似乎有点儿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全身的热血仿佛都在往脑袋上面涌。
他心里确实有亚当斯没有跟他说清楚，就像标记了他一样带着他见家长的反感，但是还并不至于让他放弃素来的修养，毕竟人生下来总会被别人当一次两次枪使。
然而现在他心里的郁结不畅让他只想把火气撒在面前的亚当斯身上，要不然他就要用头跟旁边的公交系统显示屏比一比到底谁更硬了。
他感觉再忍一秒，他就要再次炮轰自己的领导了。
两人对视，同时沉默了一秒钟。
所幸兰迪通讯器的突然响起阻止了一场大战的爆发，他背过身去接电话，基地医院的值班医生慌张地告诉他有个治疗室里的患者集体出现异常，需要他现在立刻过去一趟。
“哪个治疗室？”兰迪问，瞟了一眼旁边的公共交通显示屏，上面显示他前面还有124个等候者。
“B215。”
“操，”兰迪暗骂一声，挂掉通讯器对亚当斯说，“上校，麻烦你马上送我回基地医院。”
这种两分钟内立刻打自己的脸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然而这件事就算自抽嘴巴子也不能等。
亚当斯也能看出来事情似乎很严重，而且兰迪焦虑得有些异常，立刻点头说：“走。”
在车上兰迪解释说，之前他跟随救助站一起在塞尔弗里奇商业城发现的初级感染者全部被他安排在B215治疗室，因为在那里整整发现了7个可以援救的初级感染者，这个数量多得有点不正常。
在基地医院的治疗下，这几个初级感染者都在好转，不过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所以心里一直存着疙瘩。现在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要紧张，”亚当斯一边暗中加速，一边劝慰他，“基地医院的安保和治疗机构都非常完善，不会出问题的。”
他们很快赶到了基地医院，从外面看，这栋大楼灯火通明，一切运转都非常正常，但是兰迪心里的异样感觉却越来越明显了。
两个人上了楼，B215是最尽头的一个治疗室，门紧闭着，没有声响也没有其他人。
兰迪看了一眼时间，“值班医生呢？去哪儿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新型玻璃材质的大门就被巨大力量猛地敲碎，玻璃渣飞溅过来，像利刃直逼面门。
亚当斯夺步上前，瞬间将他护住了。
这力量不像被打碎，反而像是里面装了炸/药一般，腾起的气浪把碎玻璃片推了出来。兰迪已知不妙，推开亚当斯护住他的手臂一看，一个黑色重物从里面咕噜噜滚了出来，在他们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兰迪乍一看居然没有认出那是什么，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个重度感染模样的丧尸，但是它身上的衣物并没有像一般重度感染者一样被腐蚀，反而光鲜如新。
而且最外面的那件衣服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是所有安全基地医院统一配发的防护服，胸口上绣着象征和平的绿枝条，代表崇高而神圣的医疗行业。
耳边亚当斯正在呼叫防御部队的声音仿佛渐行渐远，兰迪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记得这个年纪不大的值班医生今年正在备考调香师资格证，前两天还向他请教了面试技巧。他说他出身于普通的Beta家庭，父母都希望他能够成为调香师，因为待遇前景社会地位都很不错……
他只觉得自己双腿在发软，心却横着，也顾不上什么感染原则传播条件了，随手抄起旁边的长棍状灭火器就往里面冲，接着被亚当斯拦腰抱住。
“救援队正在赶来，”亚当斯沉着声音说完把他推到墙边，接着举起辐射枪，“我进去，你待在这儿。”
兰迪脑子越发懵懵懂懂不清楚起来，基地医院走廊的惨白灯光从头顶打下来，让他有一种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
脚底下仿佛踩着软糖，深一脚浅一脚走不稳，终于他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眼睛里看见的东西也开始恍惚，他用手撑着地面让自己不倒下，却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像个破风箱，抽拉着勉强维持着运转的躯体。
他只能盯着地面，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光线，让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片黑影。
兰迪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基地医院病号服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脸色苍白，眼圈凹陷，脸上有不同程度的淤青，这是初级感染者的特征。
那个男人看着他笑了笑，用一种近似于调笑的语气说：“哎呀呀，真狼狈呀，医生。”
兰迪只是看着他就觉得用尽了全力，终于一下子双手脱力，倒在了地上。
脸颊贴到冰凉的地面，让他感觉到凶手和罪恶真相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他记得这个初级感染者，最开始被发现的时候高热非常严重，一直在休克状态中，是7个人中间好转现象最为明显的，也是唯一一个Alpha，但是没有醒来过所以不清楚名字，所以他们一直用病床编号F17来称呼他。
这时窗外传来了嘈杂的声响，显然援助部队已经来到，F17看了一眼治疗室的方向，里面似乎有人在跟他打招呼，他摆了摆手说：“别催，来了。”
他蹲下来看着兰迪，“怎么办呢，这次就放过你吧，小可怜。”
说着拍了拍兰迪潮红的脸颊，从兰迪的视角只能看见他光着的脚，离开时仿佛带起了地面的灰尘，让他有一种强烈的恶心感。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什么了。
亚当斯从治疗室出来的时候脸色很差，他的手臂受伤了，血浸透了衣袖，正在往下滴。
他冲到倒在地上的兰迪身边，却有一股浓烈的馨香味占据了他的鼻端。
这种味道很特别，但是又似曾相识。像是强烈的某种植物的芬芳，里面混杂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药材味道，像是他曾经在兰迪身上闻到的，让他几乎是瞬间就热血沸腾。
他看着满脸通红浑身无力的兰迪，强行唤回自己的理智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虽然……”兰迪眼睛半眯着，用最后的神志说，“不太是时候，但是我的发情期……好像提前了……”
“闭嘴，”亚当斯黑着脸说，“你可太会挑时候了。”
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一口咬住这家伙命运的后颈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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