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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静也很冷漠,就在刚才她才隐隐约约注意到。
此时此刻,比起悲伤,她更想知道尤拉奇卡知道些什么,除了将他们埋进土地还能做些什么。
“没有一个人想变成僵尸,没有一个人想这样死掉!”倪静说道:“但如果可以,所有人都想活下来!求求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让我的朋友们活下来!”
尤拉奇卡撇过头,继续把被咬的人拖成一列:“这是你的朋友,你也来帮忙吧。”
“尤里”若叶忽然说道,“或许可以”
“不行!”尤拉奇卡斩钉截铁地说道:“与其让这些人再受一次苦,不如让他们安静离去。你我都知道改变的痛苦。”
若叶沉默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才刚刚失去可人,什么都不想做,我也是但这个女孩也失去了她的朋友。她已经看到了一切,知道了这个秘密,在今后也没办法继续沉默,不是吗?”
尤拉奇卡此时开始将僵尸的头和身体拼合在一起。
搬运这一工作不需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将粘稠的滴落着蓝血的肢体放在一起,每拿起一个头颅,他就想起可人抱着它时的样子。
若叶怀孕时,两人讨论了很久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谁知此后会有这么多痛苦。
偏偏对于林丼原来说,可人是他所有的实验品中最完美的一个。
尤拉奇卡也不得不认同,自己的女儿就像是为了验证林丼原的猜想而降生的。
在她出生前已有无数个母亲和孩子牺牲,她的出生是新的希望、也是新的罪恶
若叶问道:“这些人的时间都不多了既然没能让他们逃走,那就更不能坐视不管,为什么不试试呢?”
尤拉奇卡将最后一具僵尸摆好,他左右看了看,两种敌对的物种,此时此刻都安静地躺在这里。世界已经成了这样
若他答应倪静,就是在重蹈覆辙,和林丼原一样把他们当成实验品
“林丼原已经走了,我们现在是自由了。但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满足于实验室,而是把曾经的一切公之于众。我和你怎么办?那个时候我们又会在哪里?”若叶说道:“这也是为了可人”
为了可人,他已经失去了可人,冒风险帮这些人能弥补他的痛苦和内疚?
“我不保证结果。”尤拉奇卡沉默许久,抬眼对倪静说道:“你要做好亲手杀死同伴的决心。”
被僵尸咬后的人有两种结果,一是变异成僵尸,二是死。
林丼原发现了第三种可能——让人成为同时具有人类意识和僵尸超人力量的生物——他称之为混血。
成为混血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改变细胞组成,当小变化累积到一定程度后会引发基因序列变异,让人拥有僵尸的特性,增强身体素质。尤拉奇卡的身体便是这样被改造。
林丼原已将此种技术改进到极其成熟,甚至可以对各方面能力进行微调,然而这种方法需要以人体细胞没被僵尸污染为前提——也即人是健康的。
因此倪静的同伴只能采用第二种方法。
第二种是林丼原致力于改进的方法,目前纯粹是看运气。
僵尸病毒本质上是使细胞活化,在断绝营养供给的情况下,让体内的细胞不断再生,所以僵尸即使不吃东西也能活动。
头部是僵尸存活的关键,没了大脑中枢神经的总控制,僵尸也就死了。
“他们已经受到感染,不是死亡就是变异,所以我要给他们注射免疫药物,同时输血克制僵尸细胞的活化。你要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他们不是变异成僵尸,就是变异成有人类意识的僵尸。以后都要靠血液活下去,很难戒除。如果变成僵尸,你必须亲手杀了它们。”
“我知道。”倪静即可下了决心。
不知是没有看到还是无所谓,林丼原没有动尤拉奇卡的车,他将车子放着的全套实验装备拿到了安全无。
倪静和若叶已用托运车将附近能找到的所有人拉到了冷冻库。
只要头没被完全咬断,在两个小时内都有重新活动起来的可能。
“可是为什么林丼原能控制僵尸?”倪静不解。
尤拉奇卡:“他在僵尸脑中装了接收声波的仪器,控制了僵尸的脑也就控制了行为,强制僵尸听命于他。”
“那个小女孩怎么也能?她是你们的”
“女儿。”若叶说道。她看着倪静,那冷淡和警告的神情让倪静知道此刻她不该再问下去。
一共三十一人,被绑在各自的位置上。
冷冻库里有身体数值检测器,尤拉奇卡注射了僵尸细胞后便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第一个人的变异在注射完成五分钟后发生,身体先是动了两下,然后全身痉挛,开始口吐白沫,挣扎着、嘶吼着。之后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里流出鲜红的血,好像停不下来。
接着,屏幕显示他被扯开的脖颈位置的细胞数暴增,就在这时,尤拉奇卡开始注射免疫剂和输血。
量以屏幕上的数值为标准,不能太多,不能太少,要保持伤口的愈合速度,至于能不能保持人类意识,就听天由命了。
倪静坐在一旁,浑身冰凉。
此时另一人的身体也动了起来,是刘龙。
此时倪静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么希望刘龙能活下来。
在给刘龙注射时第一人的皮肤开始变暗,眼球肿大凸了出来,接着身上的肌肉一时凹陷、一时膨胀,这是不详的预兆。
最终,他的身体数值完全和僵尸一样了,心跳再一次停止,外表也安全编程了僵尸。
失败了。
尤拉奇卡沉默了,却没有停下。
还有三十个人等待着。
倪静第一次亲眼看到变异,她拿着刀,却无法把这人当成僵尸。因为就在几分钟前,躺在这儿的人还是她的同伴。
然而此时此刻,躺在这儿的生物张大了嘴巴,口水从它的嘴边淌了下来,它对倪静发出象征饥渴的意味不明的嘶吼。
她和尤拉奇卡做了约定,她必须动手。
第一次很难,难到纠结了许久,然而第二次就轻松得多,最后倪静边哭边斩下了第二十六只僵尸的头颅。
几个月后,苏西市官方发布了一则报道,苏西市立大学辉煌一时的僵尸研究社在一起田野调查后,仅一人存活。与此同时,一间不为人知的私人实验室在原本研究社安全屋矗立的区域建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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