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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分部实验室的情况时比你还要惊讶。”舟言靠在椅背上，手搭在椅背上，翘起腿来。
这个姿势让他看上去完全不像军人，倒和十几岁时那个骄横跋扈的少年模样重叠在一起，只是他眼中的不可一世早已随着岁月流逝沉淀了下来了。
“UN在战后彻底消失，正式的合作组织就没有了。从签订盟约以来，各国最高管理委员会会定期举办会议，交换情报，确定各领域的合作与发展方针。大部分得到公开报道，也有私下签订的协议。实验室的具体内容并未告知公众，这是三国共同的决定。”
“当然，以诺的情况是出乎意料，”舟言接着说道，“但实验室的一切行为都没有违背合作条款。其他两国也派了研究研究员来和我们共同研究。”
“也就是说，”林可人抬手按在脸上，思考几秒后松手，“把人类当作实验品，是所有人的决定。”
“我们不把已经在实验室里的吃人怪物看作同类了。可人。有人想吃你，你怎么可能还把这个人当成同伴？它们是食人，吃人类的人。”
林可人摇了摇头：“明明是病毒的受害者，却要被本以为可以拯救他们的人伤害，这太没道理了！”
“牺牲少数也是拯救更多人的唯一方法。”
“不，”林可人站起身说道：“肯定有办法可以拯救所有人，不让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舟言无言地看着林可人，起身伸手放在林可人的头上，顺着她高高扎起的马尾抚下：“......可人，不要这么固执、天真。”
“我不是......”林可人否认道，“他们和僵尸不一样的，大哥，他们除了想要吃人之外还有自己的思想！”
“有思想才危险更危险，可人。”舟言无奈笑了笑，“运输途中咬伤飞行员的食人谎称自己没事，我们的人给她松了绑，结果她咬伤驾驶员，导致整架直升机坠毁。实验室里的食人下机后逃走，假扮成实验员，才咬伤了另外三人，增加了牺牲者。”
“但他们都不是自愿这么做的。”林可人加重了声音，“难道一定要把这些人当作研究样本，不能直接从病毒入手？而且，而且这么多年僵尸病毒的解毒剂都没有制作出来，说明把僵尸本身当研究对象根本没用！”
“实验室在尝试各种方法，”舟言说着挺直身体，“这里不过是其中一种，刚才那些不是我带你来实验室的目的。”他拍了拍林可人的肩膀，一下转移了话题：“其实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但今天你又和那个男人打了照面。”
林可人想起自己今天下午一瞬间的无意识，皱起了眉头。
“那个男人叫景威，曾经是僵尸研究实验所的所长。一年前，他消失在北方总部的实验室里，半年前我和裕文收到了抓捕他的任务，出发去了以诺。结果没料到他把以诺城民当作实验体，他要带走裕文，应该也是研究的一部分。”
“什么研究？”林可人脑中的弦绷得越来越紧，“二哥现在怎么样了？”
“可人。”舟言的声音比刚才压了一个八度。
林可人摒息等待着他说下去。
面对林可人睁大的圆眼睛，舟言想要伸手从内袋里拿出烟，却想到自己已有许多年不碰烟草制品了，但当下他真想重新捡起这个习惯，只要一口就好。
是他选择开口，那么就必须告诉林可人真相，至少是如今需要知道的部分，为了她以后不因为更多真相沉沦。
“你想见裕文吗？”舟言问道。
“想。”他话音未落，林可人已张口接道。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你都想见他吗？”舟言再次问道。
“——”林可人的嘴微微张着，更大声地说道：“我想见他！”
“那，走吧。”舟言往门外走去，转身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刚才的话题还停留在林可人的脑海中，但她此刻却把那些推到了一旁。
即将见到李裕文的喜悦，担心李裕文还未恢复的恐惧，对刚刚得知的事实排斥，前方道路上的未知萦绕在她的心上。
“裕文就在里面。”舟言走到最后一扇门前，通过了认证。这次她退到了一边，让林可人先进。
最里面房间，通常存放着最重要的和最危险的。
林可人迫不及待地走进去。
灯光将整个房间打成白色，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电子器材和大大小小研究器具，透出冰冷的气息。房间正中有一张床，林可人快步走了过去，眼泪毫无预兆地盈满了眼眶。
李裕文安静地躺在床上，挂着营养液的吊瓶。他比上次见面消瘦许多，脸颊上的颧骨都凸了出来，浓黑眉毛依旧同剑般上扬，闭着的眼睛则弯成两道平直的月牙，头发长到落在了肩上。
林可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握住了李裕文的手。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过脸庞，她将李裕文的手放到自己的脸庞，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已经足够。
“可人，你和裕文说说话吧。”舟言站在床边，轻声说道：“他一直没有醒来，我们束手无措。下周一，他就会被送去北方的研究总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林可人用力地抓着李裕文的手，刚说了一句就哽咽起来，哭到不能自已。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一些，抬头看向舟言，悲伤溢于言表，反而显得极为镇静：“大哥，我想和二哥单独说说话。”
舟言看着躺在床上的李裕文，点了点头：“我待会儿再来。”
他转身大步迈向门口，离开了房间。
不知什么时候察觉到林可人对李裕文的感情和对他的并不完全一样。此刻，他无法直视女孩那双迷茫、无措却闪动着强烈情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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