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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已不再有闪电，雨没小多少，最近的路灯在几米外，花店在黑暗的影子里，林可人和奇怪的男人隐没于其中。
林可人几乎带着慌乱退后了几步，男人一脚踩在了她滑掉的手机上，响起手机机体碎裂的“咔啦”声。
好像也是自己心碎的声音。
手机是在海恩时舟赓安买的，她很珍惜，用了近十年，只坏过屏幕。因为是防水的，摔在水里没事，但被踩完全是两个性质的事件！
男人再次扑了过来，一边扑来一边念叨着：“真香啊......你的味道……”
他好像是失去主人的木偶般跌跌撞撞，动作非常不连贯。
这个人是变态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林可人大声道，手按在刀柄上：“清醒一点！”
“我的肚子很饿......”男人用手背蹭了蹭嘴边，舔过自己的手指，笑容略带疯狂，“我要——吃到你！”
他的笑容令人汗毛直立。林可人握着刀柄的手加大了力度，很想把刀拔出来。
僵尸病变中的人会失去说话的能力，这个男人肯定是人类。
既然他是人，怎么会和僵尸一样想吃人？
没给她考虑清楚的时间，男人又一次靠近。
林可人皱了皱眉头，利落拔刀，反握住刀柄，刀背朝下。
这个人看上去和疯了似的，完全看不出能和他讲道理的可能。
还好他的速度不快，给了自己适应的时间。
以人为对象，虽然是用刀背，林可人无法保证毫发无伤，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能伤到致命处，打击点便要放在肩膀、手和腿上。
林可人单手持刀，迎了上去。
既然卯着劲要把脸凑上来，那么先是肩膀，往下打击——
刀柄下的触感太过柔软，果然是人！
挥刀压到肩膀位置，林可人的力度还是收了一些，但足以将人压倒跪地。
可男人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只是歪了一下身子，带着疯狂伸出手，抓住林可人的斗篷用力一扯。
兜帽一下被拉扯掉了，雨即刻落在头发上，林可人感觉怒火“蹭”地冒了上来。
她拽住男人的小臂顺势往下拉，接着狠狠踢向小腿，这人倒向前面。
林可人接着抓住男人另一只手的手臂扭到身后，用刀背狠狠击打了一下他的后背，“扑通”一声，男人整个人趴到了水里。
就差一脚踩在对方身上，林可人迅速戴好兜帽，从装备包里拿出绳子，半蹲下身，腿压在男人的手和脖颈位置，迅速绑住他的双手。
卡住他腰腹位置的核心力量后，变态就和蚯蚓一样，扭动着但弓不起身体，还发出意味不明的怒吼。
“别动！”林可人打了一个死结，转身开始绑脚。
绑好后吁了口气，林可人拉住对方的一只脚往路灯位置拖去，带着甩出去的感觉松开手，男人撞在路灯上。
林可人低头道：“清醒了吗？”
眼前的人不但没清醒，甚至比刚才还要疯狂。
灯光下，这人的眼镜半挂在脸上，镜片碎裂，眼白充满了红血丝，眼珠凸出、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嘴巴张得很大，吐出沾了铁锈味的热气，还是拉丝的。
控制住了脸部肌肉的抽出，林可人别开了脸。
已经习惯了僵尸，但看到人类和僵尸一样让她感到很不适。
“我很讨厌淋雨，所以下手重了一些。”她说：“希望淋雨能让你清醒一些，帮你叫急救——”
不，手机已经被踩碎了。
林可人蹲下身隔着一段距离，躲避着男人要拉长的脖子，伸长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找到了一块智能手表。
这个变态和她几天前在家里捡到的小黑，只设置了虹膜和指纹解锁。
林可人拨通了急救电话，告诉了对方地点和病情后把男人拖到屋檐下。
“为了防止你再作怪把你绑着，”林可人语调轻快：“在急救来之前好好呆着吧，再见。”
她走到花店门口，拾起地上一块块的手机残骸，心沉了沉。看来只能换新了......
林可人用纸把手机包起来，放进了装备包里。
这是最后到达大桥前最后一个十字路口，不到十分钟，林可人来到了桥边。
雨还在下，虽说不讨厌淋雨，但很不喜欢头发被淋。
因此工作的时候十分注意，不让僵尸的血沾到头发上，现在被雨水淋到的头发黏糊糊的，真是不舒服。
桥边亮着大灯，在这种情况下是用来阻止汽车的。
林可人骑着自行车靠近，没有守卫晃动手灯拦住她——像电影里看到的那样。
以防万一，林可人下了自行车，推着车走过去，在雨中赫然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黑色物体。
她反握刀走过去，用脚轻轻碰了一下这个人的手臂，没有反应，于是林可人半蹲下身，将人整个翻了过来。
倒下的人在雨衣里穿着以诺守卫服，撩起他的兜帽后林可人立马转开了视线，想要闭上眼睛。
两秒后，她转了回来，表情艰难地确认了这个守卫被咬掉了下巴，胸口位置也是一片腥红，可以看出伤口非常深。
雨天看不清水的颜色，但这个人肯定没救了。
一一确认了倒在附近的人的情况，林可人发现除了守卫外还有好几个普通人。
这些普通人外表完好，仔细查看后发现身上全是枪伤，子弹击中的地方不止一处。
这是怎么回事？
是被僵尸咬后被守卫射杀？还是说和刚才的那个男人一样的情况，无法控制只能开枪？
不管是哪种都很奇怪......咬伤守卫的僵尸去了哪里？
桥拱和支撑架上亮着圆形灯光，桥下是奔流河水，暴雨让河水上涨了不少。
林可人踩着脚踏板，琢磨着刚才的场景，摇了几次头否认后，一个猜想闪过她的脑海。
“怎么会......”她自语道，觉得心好像被浸泡到了冰凉的水里。
所有可能性里只有这一个说得通，如果是真的，可以完美解释一切：城门守卫提到病毒进化时的为难，男人像要吃人的疯狂，被咬伤的守卫、中枪的普通人和没有踪影的僵尸……
罩在斗篷下的皮肤微微发热，手心却在出汗，心脏好像要被冻住了一般、无法跳动。
仔细想想，她遇到的所有以诺市民都说有人被咬，却没有一个人说咬人的是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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