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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事务所，我开始解释弃物之灵的概念，当然不是讲给蒲微尘听的，是讲给林小梳听的。现在事件的重点已经完全从一开始那个无关痛痒的女鬼变成了弃物之灵。
林小梳听完，看起来有点茫然，过了一会才问我：“我......我扔过好多东西，坏掉的钢笔，薯片包装袋......”
一边的蒲微尘哈哈大笑起来。我扶着额头有点不想说话，但是还不能不跟她解释：“小梳你听我说，你扔掉的那些东西都是流水线上批量生产出来的，根本就没有灵性可言，更别提变成弃物之灵了。而人偶是个例外，哪怕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它也是具有人形的，非常容易像人一样拥有灵魂或是被灵物附身。阿菊人偶的传说你听说过吧？”
林小梳摇摇头。蒲微尘接替我开始解释：“日本有个女孩子幼年夭折，这个女孩儿叫阿菊，有个非常喜欢的人偶。父亲太过悲痛，居然把人偶供奉了起来，战后这位父亲回国才发现供养的人偶头发居然生长了，普遍的解释是因为阿菊的魂魄寄附在了人偶上，也有人说是因为人偶一直受供奉，拥有了灵魂。”
林小梳大概明白了人偶的灵性是个怎么回事，我就开始继续讲：“一般来说，弃物之灵都会出现在具有人形的东西身上，尤其是匠人精制的和式人偶，日本的匠人精神啊......但是也有例外，如果本来就是有灵性的东西，那当然不拘泥于形式，比如被抛弃的宠物。”
“那是猫狗成精了的故事吧......”林小梳又打断了我。
“神他妈猫狗成精。”我不太想说话了，但是还不能不解释，点了支烟平复想打死她的心情，“你再打断我，就卷铺盖走人。”我凶恶地恐吓完之后，开始训她，“你好歹也算入门了，有常识吗！猫猫狗狗一辈子也别想化成人形！那是违背自然科学违背进化论的！达尔文的棺材板会压不住的！建国后不许成精是有道理的！你的常识呢？”
林小梳一哆嗦，闭嘴了。我继续说下去：“梁小伊遭受了太多次抛弃，被抛弃的强大怨念让她变成了弃物之灵，而作为一个人来说，人是万物之灵，人只能被附身，如果想从体内重新塑造出现一个灵魂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
蒲微尘接着我的话说下去：“所以，既然梁小伊的肉身成了弃物之灵，那只有一种可能，梁小伊的肉身在那之前就死了，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而咱们之前都陷入了一个误区，都想当然地认为梁小伊原本的灵魂是被她体内现存的某种灵物挤了出去，因为梁小伊的肉身没有死气，而没有死气是因为弃物之灵也是灵魂的一种。所以就算没有弃物之灵的出现，梁小伊也很会变成怨鬼，因为不论是不是谋杀，她的死都是带怨的。而她的眼睛没有了瞳仁并不是因为被附身了所以翻上去了，而是因为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没有了神智。”
“接下来疑点就更多了。”我掐了烟，开始例行分析，“梁小伊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在江川那出现，是变成弃物之灵之后才出现在江川那的还是在江川那里过世的？所以江川执意要告阮辰，是为了帮梁小伊复仇？那么是他自愿的还是受到了弃物之灵的胁迫？”说是分析，其实全是疑问句。
林小梳已经完全变成了旁观状态。蒲微尘垂眸想了想，说道：“你是江川的委托律师，你把江川约出来，直接摊牌。趁着这个机会，我去江川家里调查关于弃物之灵，以及梁小伊本身的灵魂是否还存在，顺便查查跟着江川的那个女鬼。”
林小梳突然从旁观状态中脱离了出来，举起了手：“蒲先生你带上我！我去过江川家，如果江川在事务所看见我就穿帮了！”
蒲微尘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不知道林小梳的水平，怕她有危险。我冲蒲微尘点了点头：“一般的情况小梳都能应付得来。”
蒲微尘看了看林小梳，放心地点了点头。我也拿起手机给江川打电话。很快那头就接起了：“江先生，我是你的代理律师叶凡安。”
那头愣了一下，然后问我：“叶律师，是诉讼的事有眉目了吗？”
我一改先前的语气，用一副十分专业的口吻回答他：“是的，我已经找到了关键性证据，准备工作也收尾了，明天你到我这里来确认一下诉状，就可以准备递交了。我估计立案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以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江川深呼了一下，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谢谢你，叶律师，那你看，我明天什么时候过去合适？”
“越早越好。”我看了看一旁的蒲微尘，“上午八点，方便吗？”
那头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我挂断了电话，向蒲微尘和林小梳，主要是林小梳，交待注意事项：“弃物之灵没有神智，一般来说只对遗弃过它们的人具有敌意，就算是外表看上去略有些吓人，也不会伤害你们，除非你们刺激到它。而那个女鬼啊，我上次给了江川一张黄符，应该已经不敢接近江川了，至于梁小伊的鬼魂......”我顿了顿，“你们两个都不具备肉眼见灵的能力，再加上是白天，你们想找到她，难上加难。”
“我见不到，但是我可以借助道术感应。符术可以让鬼魂现形。”蒲微尘提出了解决方案。
“符术可以让鬼魂现形，但是也会灼伤鬼魂。”我又点起一支烟，“如果是弱小的灵，可能灼烧之下直接就会烟消云散。而如果是强大的灵，可能会被激怒。”
“到时候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蒲微尘拖着长音，听起来不是很在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外走去：“我回家了，也准备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明早七点，我来接小梳。”
我点了点头。如果一切顺利，那明天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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