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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步估计吧，以小梳的胆量，让她去查查人还差不多，要是让她去查一个非人类，她哪有那个胆子。再说，目标人物......啊，就勉强算是人吧，目标人物的脸我是见过的，林小梳又不像我啥都能看见，她还没真正见过这种东西呢，别说拍个正脸照了，估计看见正脸，看见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她就能吓得跳起来。
所以我让她去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某句烂大街的广告词。其实能不能拍到江川妹妹的正脸照无所谓，我跟蒲微尘又合计了一下，通过调查江川和阮辰两个人的社会关系也可以查出这位妹妹的社会身份，排查呗，最多就是麻烦了点儿。所以我其实是打算着，不论林小梳用什么方法看到了她的正脸，一定会吓到，这就会惊动江川，我想看看这之后江川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不是我和蒲微尘各自都有事情要做，其实应该是我们去的。毕竟，如果我所设想的情况真的出现了，我也不确定林小梳会不会遇到危险。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据我观察，江川应该没有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杀人的胆子，就算人不可貌相，很大的可能也是先把小梳控制住，夜深人静时再动手。而如果是他的妹妹威胁到小梳，小梳本来就挺有头脑，我教给她的那些有关玄术的东西应该足够她支撑到我们去救她。所以我告诉她，四点之前要是回不来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下午四点，这是我在心里，给她，也给自己规定的安全期限。
小梳是个可怜的孩子，能照顾她的只有我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她出事。这一切都建立在我对她有足够的信心和对江川的判断上，当然，我可不敢告诉她我是拿她的安全在换取信息......半大的小丫头较真起来最要命。
所以虽然她回来的比预定的时间早了很多，但是我什么都没问，我觉得需要让她自己平复一下心情。既然我带她入了行，那么这种事情，她以后总是要自己面对的，就像杀手杀了人之后绝对不能弯腰狂吐一样，这比喻好像听起来不太对......
结果出乎我意料，林小梳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还抬起头特别期待地问我：“大姐头！你怎么不问问我完没完成任务！”整张脸上写满了“我好厉害你快夸我！”
......行吧，那我问问。于是我开口问她：“完没完成任务？”
“完成啦！”林小梳献宝一样把手机解了锁拿给我看，“相册，你自己翻！”
不会吧，我先前对蒲微尘说她是全能助理其实是吹的，我以前都是让她查人，可没让她查过鬼啊，难道她还真的把江川妹妹的照片带回来了？
这样想着，我开始翻相册，第一张就是啊！一看就是闪光灯打的太严重，本来就苍白的面目在闪光灯的效果下五官都快分辩不清了，但是还是能看出容貌来，应该是个挺清秀漂亮的小姑娘，但是眼睛大大地睁着，却没有黑眼球，脸上没什么特别狰狞的表情，却透着一分诡异，脸上没有生气，脸颊上的肌肉抽成诡异的样子，连带着半边嘴角也诡异地扬起，头发还是上次见到时那么油，有几缕搭在脸前面，黑色的发，白色的脸，乍一看活生生就像在脸上莫名多了几道缺口。我往后翻下去，卧槽，一连八张。
“林小梳你行啊！”我翻着照片发自内心地感叹，“我本来以为肯定没戏，你还来了个连拍，怎么回事儿啊，江川的妹妹凹造型自愿让你拍啊？”
“这个啊......这是我智商下线的意外结果。”林小梳撅着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我把照片弄到电脑上，用软件调整了一下亮度和对比度，还给她的眼睛上p了一个黑眼球，这样看起来，总算是像一张正常的照片了，然后我把这张照片发给了蒲微尘。
蒲微尘很快回信：“你那小助理还真够能干的啊！”
“那是。”我点了个根烟给他回过去：“强将手下无弱兵。”
小梳，请原谅我拿你显摆。我默默在心里忏悔着。
林小梳见我放下了手机，也不再看电脑屏幕，知道我的事情是忙完了，开始讹我：“大姐头！你要请我吃一顿大餐来安抚我受到惊吓的幼小心灵。”
我弹了弹烟灰，也是，林小梳中午大概都没顾得上吃顿饭，想到这，我又拿起手机给蒲微尘发了一条消息：“什么时候回来？”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那边才回复：“一个小时左右。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快就开始思念我了吗？”
真他妈欠揍。最开始见着的时候还以为是挺地道挺绅士一人，怎么混熟了之后这么没正形。于是我给他回信：“嗯，我今天准备请员工吃饭的，想着临时员工也是员工啊，就冲你这句话，今天这顿饭没你事儿了。”
回完消息，我把手机扔进了包里，边收拾边问林小梳：“说吧，吃什么，等会儿咱们的临时员工就回来了，我好歹也算是你们的上司，请你们吃顿好的。”
到底还是带上了蒲微尘一份。好歹暂时算是合作伙伴，嘴上再不饶人也不能真这么不地道啊。
......
在林小梳的强烈要求下，我们到了一家火锅城。包厢里，我就给蒲微尘发个地址的功夫，坐在我对面的林小梳就点了一大堆东西，我赶紧劝：“打住！你这么点了一堆，我不知道蒲微尘吃什么，你留点儿数，让人家点。”
林小梳吐了吐舌头，好不情愿地告诉服务员哪些不要了。锅底刚开，蒲微尘就来了，跟着他一起来的，是厚厚一叠资料。
“可以啊小姑娘。”蒲微尘推开包厢门，第一句话就是赞美林小梳。难道不应该对我这种还会请客犒劳员工的好老板先歌功颂德一下吗......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啊......
还没等我说什么，蒲微尘已经自动自觉坐到了林小梳旁边，两个人已经开始欢欢乐乐讨论吃什么了。
“你们好歹也看看我......”我点着烟，感觉我自己已经寂寞的要积灰了，“好歹这顿饭是你们的上司我请的。”
“好的上司，没问题上司。”蒲微尘把手里的资料推过来，“感谢上司请的这顿饭，没想到你这么有良心。”
我......
“行了。我这没有实体档案。交流一下吧。”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换个话题，免得自己找虐。我接过了他拿过来的档案，大略翻了翻，有一些打印纸张，我先放到了一边，剩下的差不多都是一些小报小刊关于阮辰的报道，但是报道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事，无非就是到底是文人难改风流本性之类的，关于涉及阮辰抄袭的倒是没有，想来也不会有。
我大略翻了翻，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用，但是既然蒲微尘交给我了，就足以证明报道的真实性，以及里面一定存在着有用的线索。我在这头一篇一篇仔细翻着，那边两个人吃的倒是开心。
标题基本上都是类似《著名作家阮辰疑似夜半现身夜店，与坐台女相谈甚欢》这样典型的标题党特色的花边新闻标题，可以直接略过，正文也是一个路子，无非就是什么时间记者在什么地方拍到阮辰做了什么风流事，还会提一句“阮辰与其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梁小伊疑似感情已破裂”或者“阮辰与梁小伊疑似早已分居”之类的，甚至有一篇报道干脆就是盘点，标题是这样的：《阮辰处处风流债，梁小伊从未曾出面，二人早已私下分手》。
“这个梁小伊到底是谁啊，我从来没听说过啊。”我一边翻着一边问蒲微尘。
“你不关注的话当然不清楚，主流媒体从来不报道这些。我也是刚才才查出来。你找找这些报道里有没有梁小伊的照片。”蒲微尘头都不抬，满嘴的食物，说起话来都口齿不清。我依言翻了起来，终于翻到一张阮辰和梁小伊同框的照片，只不过两个人看起来都不是太开心。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梁小伊分明就是江川家里那个诡异的女人。
“我也是看到你给我发的照片才明白的。”蒲微尘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毕竟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清楚过那个女人的长相，如果是你看到这些资料的话应该当场就认出来了。你再看看最后几篇。”他说完又开始埋头吃东西了。我直接翻到最后几页，一篇是《阮辰发声明已与未婚妻梁小伊和平分手》，我仔细看了看，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这种事情，女方不出来发表一下声明之类的，说不过去。而这篇报道里恰恰没有一点梁小伊的态度，所有的一切都是阮辰单方面表明的。
还有一篇是《新剧拍摄地原作者阮辰监工，意外遭遇闹鬼事件》。我仔细翻了翻，说的倒是有鼻子有眼的，但是关键细节一点都没描述出来。这有什么用啊。
我正研究着，蒲微尘突然开口问我：“看到哪篇儿了？”
“闹鬼。”我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件事的细节都没写。当时是我的一个朋友在那蹲点，据他所说后面的事情太诡异了，登出来也会被当作编造的，所以就没写。”
我这一下子兴趣就来了：“说来听听。”
“据他说，当时在那个影视城里有不少剧组在，所以他蹲守在那个客栈外，本来打算拍到谁算谁，结果就看见阮辰进去了。本来没打算拍，毕竟阮辰没带女伴，影视城里也不可能有暗娼。结果阮辰在踏进门的那一刻停下了。”
“撞鬼了？阮辰开了阴阳眼啊？”我一边问着，一边趁着这个空当也提起筷子吃了两口。我请客，自己却一口不动，太亏了。
蒲微尘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继续说下去：“阮辰在门前停下了，突然就回头了，把我那个蹲点的朋友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再一看，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蒲微尘说就说吧，还在桌子上敲了一下筷子，这一敲把旁边的林小梳吓了一跳。
我抬头看他一眼：“说书来了？说重点。”
蒲微尘收起筷子，继续说下去：“阮辰根本就没有发现我那朋友，倒是开始四下看，脸上的表情像是受了什么惊吓，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四下看了看，什么都没有，他又转身准备进门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就回身甩了一下胳膊，就像是有人抓住了他的手一样。”
“......常理来说，灵物不是碰不到人吗？它们根本就没有行动能力啊。”我疑惑地询问，其实是自言自语。我懂的，蒲微尘肯定也都懂。
“说是这么说。”蒲微尘重新拿起筷子，把剩下的羊肉都下到了锅里，一边下一边说，“但是你想想那天晚上从江川家里出来时你看到的，梁小伊的肉身是不是碰到了那个女鬼？还成功抓走了。”
我沉默下来，放下筷子想了想，出口反驳：“抓是个动作，但是现在梁小伊的肉身是有灵力的，未必是用物理的方式抓走的。”
蒲微尘皱着眉，看起来是在思考。林小梳边吃边插嘴：“在说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片刻后，蒲微尘又说：“应该还有一篇，你看看。”
我翻了翻，《分手后阮辰与前女友疑似复合，深夜路边长谈》。我看了看内容，这回倒是详实了不少，但是明明是两个人长谈，谈话内容却一句都没写......蒲微尘找这都什么破报道。还配了几张图，一看就是偷拍的，倒是正脸照，清晰度也不错，只是梁小伊始终低着头，而阮辰的表情显然不太愉快。
太能扯了，这哪是要复合的节奏啊。
我又看了看那些打印资料，大多是梁小伊的资料，只不过都没什么用处。我把资料放到一边，开始口述我所查到的明面上的东西：“阮辰，毕业于X大文学系，高中时代就发表作品小有名气。剩下的还用我念吗？百度百科都能查到。”
蒲微尘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点了支烟，继续说下去：“江川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与阮辰扯不上一点关系，可以说是素昧平生。不要质疑我的调查结果，这已经是我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我顿了顿，接着说下去，“在档案中能查到江川倒是真的有个妹妹，但是只是一笔带过，找不到照片，我后来辗转查到了这个妹妹就是梁小伊，但是在江川的档案里叫做江媛，是江川家收养的孩子，江媛，也就是梁小伊，在孤儿院的档案的照片只停留在七岁，还有五岁之前的档案，但是五岁到七岁这期间的档案是断的。据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说，江媛五岁的时候曾经被领养，后来又被送了回来，原因不太清楚，然后七岁那年被江家领养了，在江川家待到了十五岁。”我顿了顿，出示了一张照片，“这是在江川的亲戚家里找到的，江川一家人的全家福，是江媛十五岁那年拍的，拍完江媛就离开了江家，从眉眼能分辨出是梁小伊。”我顿了顿，“据江川家的亲戚说，这之后，江媛是被送走了，但是不知道送到了哪。”
蒲微尘沉默了一会，开口开始捋线索：“虽然阮辰和江川素昧平生，但是梁小伊作为桥梁，在两人之间建立起了联系。那么江川为什么一定要告阮辰就说得通了，多半是跟梁小伊有关系。而且从你的描述里，她曾经被遗弃了......四次。”
对，出生时被生身父母遗弃；五岁时被领养，然后被养父母抛弃；七岁时被江家领养，然后被江家送走；最后一次，就是阮辰了。怎么能确定一定是阮辰甩了梁小伊？
蒲微尘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继续开口解释：“如果是梁小伊甩了阮辰，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是阮辰单方面的说辞。”
林小梳也难得的放下了筷子，不过讨论的不是谁甩了谁的问题，而是难得地跟我探讨起了法律：“说起来，梁小伊五岁那年被领养，却又被送了回来，从法律上讲，构成遗弃罪了吧......”
我跟蒲微尘对视了一眼，似乎找到了什么线索。我们的脑中同时浮现了一个名词。别问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因为下一秒，我们就同时脱口而出了。
“弃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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