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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我还当是谁呢？这不是咱离家出走的小师弟么？怎么在外面享受好日子够了, 回来了？”
听着莫游尖酸刻薄的声音, 话说的就好像云青平日里多么放浪不堪一般。
聂如风走在云青的后面, 还没进门就听见莫游当着面的嘲讽云青。
云青淡淡的看了一眼莫游莫止两兄弟一眼, 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如风, 回来了。”
站在一众师兄弟最前面的冷效，看见了随后进来的聂如风，语气平淡的问了一声。
聂如风皱着眉头看了莫游两兄弟一眼，才朝着师兄冷效点点头。
“一路上虽然不免坎坷，不过总算是平安无事。这一趟回来，师兄你们的功夫肯定又精进了不少吧？”
聂如风笑着和冷效说话, 冷效点点头还是那张万年冷淡阴森的脸。
云青也懒得搭理其他那些看不惯自己的所谓师兄们。
在玉生殿里面, 云青入门最晚，年纪最小。
若是安正常来论的话，应该也是同门之中实力最弱的一个。
可是偏偏云青这个同门之中实力最弱的家伙, 却不知为什么总是最得师父的偏心。
明明每次云青犯的事儿，往大了说都够云青上刑房领罚的。
但是也不知为什么，每一次云青总是能够找到开脱的办法，而且师父还真的就睁一眼闭一眼的算了。
以前那么多次的惩罚, 因为云青毕竟是没有闹到整个门的弟子都知道, 所以师父开口说算了玉生殿的弟子们心里就是不服气也只能是默默忍下。
但是这一回，云青出逃渡云门数月不归, 云暗担心云青在外出事, 着了急使着玉生殿其他弟子去寻云青。这事儿在莫游他们回来的时候, 就已经搞到整个渡云门内外皆知。
这一回就算是云暗有心想要护着云青, 渡云门上上下下那么多眼睛看着呢，云青也注定了逃不了一顿罚。
在这背后，莫游他们故意给云青使绊子，把云青这次无故外出许久不归的事儿，四处宣扬。
现在云青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目中无人的嘴脸。
莫游这几天刚好心情也不好，看了云青自然更加来气。
云青也没想到莫游竟然会当着其他师兄弟的面，直接出手为难自己。
一个没防备，莫游一掌拍向云青，云青当着一众师兄的面险些摔了个大马趴。
本来聂如风这一趟和云青回来，对云青也有了新的认识和改观。也觉得莫游莫止还有其他对云青有偏见的师兄弟，都是因为没怎么和云青接触过，所以对云青有误会。
只要这个误会解除了，大家自然也就不会这样针对云青了。
但是显然，云青一回来还不等那个可以和其他人涣然冰释的机会到来，就被莫游莫止这两个刺头给盯上。
云青还没对此又多大反应，倒是聂如风一转脸看着莫游险些把云青伤到，两步并做三步就上前扶住了云青。
“莫游莫止，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如风，你自己也看见了。这个小子在外出逃，一回来师兄主动和他打招呼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可还有一点礼数，没有？
我劝你和这条在烂泥里打滚的废物离远点，免得他以后惹上什么麻烦，还把你也给牵连下水。”
莫止的话可以说是相当的狠毒刺耳了。
本来云青和别人的恩怨，与聂如风也没什么关系。
聂如风一直都是玉生殿得力的干将，虽然年纪小可是天资不低做人做事都相当给玉生殿争气。便是那些和聂如风关系不算太亲近的，对聂如风这个同门也说不出个不好来。
但是此时聂如风因为云青和莫游莫止站在了对立面，听着莫游莫止两兄弟那处处针对的话，心下实在是难以忍受。正想开口和莫游莫止辩驳，结果没想到那些站在旁侧，没有上来为难云青的其他弟子竟然也开口劝慰起聂如风来了。
“如风师兄，我觉得莫止师兄话说的也没错。你还是别管那个人了。”
“是啊？...师兄你就别管了，他这么不人不鬼的塞在咱们玉生殿，害得咱们背后遭了多少别殿弟子的嘲笑。”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来，都不曾指名道姓说那不堪的人是谁。
可是云青站在一边，看着这些玉生殿的同门，怎么会不知他们的话都是冲着谁来的。
聂如风没想到好歹也当了三年的同门，就算云青性格孤僻了些，可是也从来不曾做过什么伤害旁人的事儿。结果玉生殿中，好似除了冷效越恒还有聂如风...竟然再没有一个人认同云青。
聂如风想开口质问自己的这些师兄弟，渡云门的门训何曾这般教人势利区别。
云青却拉住了向来个性温和纯善的聂如风。
“师兄，虽然话说的是挺难听的。不过我这一次离山的时间旷久，中间还劳烦师兄寻找的确是我的罪责。按照规矩的确是免不得一顿罚的。
不过...说因为我的存在，而导致被别殿的人背后嘲讽议论的...这一点恕我云青自认没那么大的魅力，能让渡若君子，礼若清云的各殿师兄弟，背一个背后言人是非的恶名。”
“哼！几个月不见，你从山下回来一趟，倒是从一个哑巴变的伶牙俐齿了？你这上下嘴皮一碰，以为自己干的的那些鸡鸣狗盗的事儿就能算完？
别以为你这一次回来了，师父还能护着你。我可告诉你，这一次刑房仇师兄可发了话。你这般不思教化，不知悔改还一味败坏渡云门风气的，绝对不会姑息。
等着掌门亲自发落你，我看你倒时候还拿什么嚣张？！”
“哦！师兄都这样说了，云青自然是一百个胆子也嚣张不起来了。只不过也不知师兄哪儿道听途说，竟然说自己的同门师弟是鸡鸣狗盗之辈。
若是师兄没有证据，那我这个不思教化的不知和师兄这当面栽赃诽谤的，罪责是不是一般严重？”
云青几句话轻描淡写的，把趾高气扬的莫游堵的半天说不上话来。
看着莫游站在队列里面气的鼻孔都要冒烟了，聂如风都不知道云青怎么这么撑得住气，被人这么谩骂还一脸神神在在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冷效冷着脸，眼看着一边的莫止突然就出剑朝着云青刺来，惊的满院子的师兄弟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瞧着莫止的剑带着锋利的剑风朝着云青杀过来，也不等云青躲闪一边老早就注意莫游莫止他们的冷效，犹如鬼影似的身形顿时就挡在了云青的前面，用剑鞘挡下了莫止凶险的一击。
这般惊险一幕之下，聂如风都替云青捏一把汗，云青竟然还是面不改色的连看都没看莫游莫止兄弟一眼。
“云青！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还能嚣张几天！等到今年的大比之后，你照样要滚出渡云门！”
莫止通红着脸，咬牙切齿的朝着云青骂完。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就从安静的殿门内传了出来。
“混账东西！还有三日就要大比，让你们在此等着听训。何故吵吵闹闹不成体统？！”
云暗不知什么时候从大殿里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乱成一团的弟子，莫止手中还抵着剑作势要和冷效对打。
弟子们之前本来都还对云青议论纷纷，包括莫游莫止也都是打定了心思要给云青难堪。
结果等到师父一出来...鸦雀无声...
云青看着这群之前还吵嚷的师兄们，一下子没了刚刚的群情激奋，不免冷笑一声走到了云暗面前单膝跪地。
云暗本来因为云青一直没回来，心绪不宁的厉害，连着脾气也比平时更糟糕一些。
现在突然看到云青好生生的出现眼前，虽然心中也对云青还有气，可见到了云青那份气也已经消了一半。
“为师就许了你一个半月的时间，你这拖拖拉拉的硬是到了各殿大比前才回来。可是在外头玩够了？恩？！”
云暗沉下声，明显声音中带着对云青的质问和斥责。
云青知道自家大伯面上凶，心中必然是一直担心自己，也不免更对自家大伯愧疚乖乖的双膝跪地，给云暗行了个大礼。
云暗本来还有更严厉的话想教训云青，可是看着云青出去了一趟，人越发的消瘦。想起云青三年前...云暗背着手，俯视着睨了云青一眼终归是没多说什么。
“师父，徒弟知道错了。”
这是还是这么几年以来，第一次云青在这么多人前认错。
以前云青若是犯了事儿，从来都拉着一副死人脸，不痛不痒的好像这渡云门留不留他他都压根不在意一样。给谁看了都不免来气。
今天云青却破天荒的给认错，一时间就连云暗都不免有些意外。
云暗掩着嘴叹口气，也不想真的罚云青什么，就让云青起来了。
其他的弟子也在云青给云暗认错的时候，都回归了自己的位子，规规矩矩的排好了队列。
队伍中没有云青的位子，云青就站在云暗的下手方，刚好留一个背影给所有人还不用看这些人的脸色。
云暗站在台阶上朝着之前吵闹的弟子训斥几句之后，就说起了三天之后的各殿大比。
简单的给弟子们说完了大比要注意的事情，云暗一挥袖子刚说完散了，就听有人在下面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那师父，云青无故出逃的事该如何处置？”
闻言，云暗转过头看向了那个问话的弟子。
这一次不再是莫游莫止冒头了，而是玉生殿一个年级也不算大的弟子开口。
云暗沉下脸色，本想出言呵斥可是看着几乎所有的弟子，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好像就等着云暗发落云青。
气氛尴尬之下，云青也不方便为自己辩驳什么，结果一直都不怎么开口管玉生殿事务的大师兄越恒，竟然出言替云青说了话。
“还有三天就是大比了，云青离山之后不曾及时报信，的确该罚。不过若是因为刑法，让云青没法参加大比似乎也没这个道理。”
莫游和莫止听到大师兄越恒开口，都不由的皱皱眉。
但是师父在上，越恒所说也的确有道理。所以其他的弟子也没法反驳什么。
云暗朝越恒点点头，转脸又用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了云青一眼。
“大比之前，便先按下你这桩糊涂事。若是大比上你再出差错，就两罪并罚听见了没有。”
云暗这话掷地有声，那些还想着师父是不是又要为云青遮掩的弟子，听见这话心下也都对云青嗤之以鼻起来。
“就云青在渡云门这几年的表现，等大比完了可有他好看的。”
“你刚刚没瞧见师父看到云青的时候脸色多差吗？平时修炼几乎从不见他好好打坐冥想，每月总课的时候他也总阴惨惨的在角落里。
就他那样，能在大比上好好的使出一套完整的剑招都不错了。”
“哼~刚刚师父可是说了，要是云青在大比上丢了丑，两罪并罚！”
云暗落下了话离开之后，站在玉生殿前的弟子七嘴八舌的，对云暗那句两罪并罚的承诺津津乐道。好似大比还没有开始，云青就注定了要两罪并罚一样。
对于这个该说十分让人难堪的局面，聂如风和冷效都不由的看向云青这个当事人。
云青却自始至终好像都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任由身后的师兄们如何幻想自己，在所有渡云门弟子面前丢大丑，云青背着自己的包裹就朝着殿后自己的卧房回去。
聂如风也不愿意听师兄弟们背后对云青议论纷纷，摇摇头也背着自己的包裹走了。
三天之后，云锦天宫空阔无比的比武场上，一早就齐刷刷的站满了外门观武的弟子。
围绕着圆形比武场的周围立着招云幡，清风烈烈，山高云远。端的是六大宗门之首，渡云门的恢弘气派。
外门弟子们站在比武场下听着云锦天宫内，掌门人中气十足的念着大比祝词。
因为渡云门高门大宗，拜在门下的弟子众多。凭天资和实力被选为内门弟子的，每一个都可说是天之骄子。正因为是被选中的弟子。所以内门弟子们才有资格在如此重要的日子里，站在云锦天宫的大殿内，直面座上的掌门人，以及各殿宗师。
至于那些各殿大比，都没有资格站在大殿旁听的外门弟子，不乏咬着牙想要在大比上一鸣惊人，被收归成为内门弟子的。
渡云门所有人都因为大比显得有几分紧张，包括头发已经半白的掌门人云弱白，说完了大比的祝词之后回到座位上，看着大殿上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心下都不免带着几分感慨。
不知今年内门弟子中，会否能有人惊艳脱颖而出，可以代表渡云门好参加明年的灵武大会。
往年总是榻岚殿，斩苍殿的弟子拔头筹。
虽然这些原本便优秀的弟子，在各殿的弟子看来绝对都是足够为渡云门撑起门面的。
但真要作为掌门也是长辈的云弱白，甚至是云暗他们这些各殿掌殿来看的话，与当年他们相比还相差太远。
云青依旧站在所有内门弟子的队列中最边缘的角落。
这个旁人削尖了脑袋想进来的云锦天宫，的确当的起灵修界六大宗门之首的圣地门面。
但也是这个仿佛仙境之宫的地方，曾是他心爱的阿七眼睁睁看着师父父亲惨死的地方。
直到今天为止，云青都不明白。
阿七那么痛恨渡云门，那么厌恶所谓的名门正派，为什么听到渡云门招揽自己时，却还让自己接受渡云门的招揽。
阿七心里到底是怎么看他的，又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个害了他一生的，所谓正道第一宗门的？
云青耳边再也听不清殿上那些宗师长辈的声音，他低垂着脑袋对这人人都无比期待的大比，说不出是如何复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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