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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计生委的人走后,从外面回来的老表哥看到这一切痛心又无奈。他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勤快,家里的农活都甩给表嫂干,孩子他也不管,还经常跟着寨子上几个游手好闲的人开始了打牌,赌博,时常不着家。
大姨苦口婆心的劝说,却换来了老表哥的反感,跟大姨妈顶嘴闹矛盾,母子关系紧张,大姨也不爱来管他了。
日子这样过了一年,期间老表哥没少和老表嫂吵架,打架。老表哥常常怪表嫂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表嫂天天抱怨老表哥不管家不管孩子。
总之那段时间,我们虽然小也经常能感觉到表哥表嫂间的不合,一年过后,表嫂又生了,还是个女娃,取名叫桃花,因为是桃花盛开的春天出生的。
这个孩子刚生好,老表哥是彻底的失望了,他觉得表嫂是生不出儿子了,春燕才满月没多久就硬生生把表嫂赶出家门。表嫂无奈,只能抱着春燕离开了寨子。
此后,老表哥带着三个姑娘在家里有一天没一天的过着,孩子们饿了他不管,冷了他也不管。
几个小孩子只能找妈妈和小姨,但那时候谁家孩子都多,日子过得都不富裕,所以也只能给她们一些吃的。
我还记得寒冬腊月的时候,几个小姑娘经常光着脚,连双袜子也没有,脸也冻得红扑扑的,而且她们因为长期饥一顿饱一顿,脸色和头发都是蜡黄的。
而改嫁的大姨实在看不下去,带走了子燕去抚养,因为多了她也养不起,她自己也生了四个孩子。
这时的表哥变化更大了,也许他对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心和希望。他到处去赌博,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别的寨子的人,由此闹得差点出人命了。
那是一个冬天,那天天气阴冷,寨子上的人家都在准备着年货过年,下午的时候,一帮陌生面孔的年轻人来到寨子上,他们个个脸带杀气,横冲直撞,说是要找老表哥。
寨子上几个年长的叔叔看势头不对,上前去问,那些人没好气的说老表哥欠他们钱不还,还问老表哥家在哪里。
得到消息,那帮人冲进老表哥家,可是家里空无一人,这帮人气冲冲的又来到寨子中间的‘公地坝’还向寨子上的人们放出狠话:“不交出人,跟你们寨子没完!”
而不巧的是这时候老表哥从外面回来了,他不知道这帮人是来找他的,就去了‘公地坝’。
这帮人见到老表哥,立刻围了上去,他们在商讨着什么,可是没过多久吵了起来,越吵越凶,站在旁边的小姑娘都被吓哭了一个劲的喊:“不要打我爸爸!不要打我爸爸!”
可是这帮人哪里管这个,还是把老表哥打倒在地,寨子上的几个年轻人想上前帮忙,可是这帮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了斧头,大家才停住脚步,也是这时,老表哥扒开人群朝着水井边跑了。
这帮拿着斧子的人也追了过去,在水井边的树林里找了一阵,没有找到老表哥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寨子。
这件事情过后,老表哥总算安静了一段时间,不再去赌博,家里的田,地也种上了,而且这时候他的女儿也逐渐长大到了上学的年龄,所以他也算尽到父亲的责任,把身边的两个孩子都送进学堂,照顾她们的生活。
但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还是不容易的,再说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光靠种地还是不够的。
于是老表哥找小姨和妈妈商量,要把两个孩子托付给她们照顾,他去外地打工赚钱,妈妈和小姨看到老表哥在往好的方向变化,心里也觉得欣慰,于是同意他的想法,只是告诉他在外面要好好务工,不要再去赌博。
老表哥走后,他的大女儿变得更懂事了,才十二、三岁就懂得照顾妹妹,自己洗衣服烧饭,带着妹妹读书,等爸爸回家。
这次老表哥倒算争气,在外面打工赚了些钱,还带回来一个勤快的媳妇,这媳妇长得不漂亮,但是自从跟着老表哥来到寨子上,对老表哥家尽心尽力。
庄稼地弄得肥沃丰收,菜园子也种得绿油油,家里养了猪和鸡,对老表哥的女儿也照顾得无微不至,这时候老表哥家看起来总算也有了家的样子。
大家都以为从此老表哥家就会平安顺利的过下去了,可是哪曾想没过两年事情又找上门来。
原来这个媳妇在别的地方有家室,有孩子和丈夫,她的家人不知道在哪里得到消息,找上门来把她接回去了。
老表哥的生活又陷入无奈中,而这时已经小学毕业的大女儿为了父亲和妹妹,毅然决然的决定嫁人了,找了个离集市比较近的人家,她本来就是个勤快懂事的姑娘。
除了家里的庄稼地,她养了几头猪,做起了小生意。日子也算过得富裕,过一年,她还生下一个大胖儿子,婆家对她也算好,时常来照顾老表哥和他的小女儿。
等到他小女儿上中学的时候,他大女儿把她妹妹接到家里住,因为她家离中学就几分钟的路程。
往后,老表哥的大女儿隔三差五的来帮老表哥种地,整理家务,老表哥也安分的在家里种地过日子,没几年,三个姑娘都找了婆家,给他添了外孙子外孙女,对他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的。
大家都以为老表哥可以这样颐养天年了,可是前两年病魔又找上他,尽管几个姑娘、姑爷尽心尽力的为他治病,还是没能救回来。老表哥去世了,死在五十二岁上,由此也结束了他坎坷的一生。老表哥的一生甚是坎坷不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基的原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害了他。
如果没这思想,他也不会赶表嫂出家门,也许他家的生活又将是另一番景象,但是没有如果,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都觉得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根本,他们觉得生儿生女也是女人的事情。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知识匮乏,文化落后造成的,而这落后封建的思想不止是在生儿生女上,就连对待女人的态度上也是落后的,这些不光是我们寨子,我们民族,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例子。而这些封建的思想对人们的生活有着更多落后的影响,就像裹小脚的女人,她们的生活就很不容易,在我们寨子上就有个裹过小脚的老妇人,我就时常看见她是拄着拐杖艰难的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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