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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复秦 > 第二十一章 怒发冲冠为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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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阳真就不会逾矩么?屁!太监都有对食的时候,更何况一个正处于血气方刚的男人。就拿现在来说,公孙阳正在博士署中听讲,身前的卢子正讲得神采飞扬,公孙阳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还在想着昨夜不小心看到的情形。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诸位切莫乱猜。只是昨日半夜时分,公孙阳梦见一身高过丈,手持大戟面露凶恶的大汉,正一戟直奔公孙阳头颅而下。惊醒之后,出去嘘嘘时,听见那座小池有声响,以为有贼,便前去查看,这一看,就看上事了。

    却是洛儿那小丫头趁半夜无人,在池中洗澡。皎洁的月光下,朵朵荷花中一个婀娜的身影,直若一幅美人池浴图,只是不知是花傍美人娇,还是人傍娇花美。待美人出浴穿衣,公孙阳更是兽血沸腾,要知道这是秦朝,没有罩罩内裤之类的遮挡。以至于后半夜再也没有睡着,脑子里满是洛儿那长腿纤巧,珠圆玉润的身体。

    对于一个阅尽A威,有马也如无马,各种老师教导过的现代人,公孙阳又如何做得出柳下惠那等人神共愤的事来。虽说尚不至于做出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来,但这并不妨碍公孙阳的意淫。正神游天外,被卢子一尺敲在脑门,才清醒过来。

    自从宫中献策之后,公孙阳本来还暗喜,可以不用每天晨起去上课。不过在那天与蒙恬一谈后,心血来潮要把改革的细节与老师商量,这一商量,就脱不得身了。不仅要起得更早,前去博士署与老师对策,上午练字,听讲,下午才有时间在家写下变法的细则。

    不过半月,宅院中前院休整一新,后院除了几处楼阁外也大抵整理完毕,按习俗,乔迁新居自然要大办一番。早几日就已经吩咐下人通知亲朋,这不,今日午间公孙阳回府,就遇上了眉县来的伯父一行。

    除了公孙乙,同来的,还有两老几少,老的是公孙仲和那位四爷,少的,却是公孙仲的几个孙子以及那个被公孙仲称作闭月羞花的少女。

    早在公孙乙遣回奴仆时,公孙阳就已经知道,族中有人觊觎自己的封赏。对于伯父,公孙阳虽不是本人,但几年相处,感情还是有的,那位四爷在眉县时也对公孙阳多有照拂,所以按例磕头见礼是少不了的。但对于公孙仲一行,哪还有什么好脸色。磕头?笑话,喜怒由心,哪还管你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随便一礼便应付了过去,然后就丢在一旁不闻不顾了。至于那位‘闭月羞花’的美人,公孙阳在相陪约么半个时辰之后,也再没有兴趣。为啥?

    其实论长相,这位娇小姐也配得上美人这个称呼,论身段,也算高挑婀娜,但卿本佳人,奈何做作!“哎呀,阳少爷,人家心口有点疼。”作捧心状,这是东施效颦。“哎呀,阳少爷,毛毛虫!”作惊惧状,这是忸怩作态。“哎呀,阳少爷的后园好大呀。”作惊叹状,扶着一双微微颤抖胸脯,这是搔首弄姿……

    即便美若西施,公孙阳也打心里腻歪。再加上那几个公孙仲的孙子在一旁曲言附和,阿臾奉承,早已让公孙阳反感得无以复加。

    寻了个托词便独自一人出府,去了博士署。宁愿多写上几卷竹简,也不愿面对那对爷孙。

    等到晚间,刚一进门,就看见几个家奴正往耳房搬东西。公孙阳诧异不解,连忙叫过一人问道何故,才知却是那个公孙仲下的令,命这些家奴搬出西厢,住到耳房中去。说来这些奴仆,全是眉县的老家人,其中有的还是在公孙家已经好几代为奴了,忠诚自然不用多说。再加上宅院又大,也无什么宾客,所以才让这些人住在西厢,总比耳房要宽大得多。

    制止了这些人,让他们照例住在西厢,已经隐然欲怒的公孙阳就欲朝后院行去问个明白。旁边一小厮,却是那个两次眉县带话之人,这人叫住公孙阳,吞吞吐吐说道:“下午……下午洛儿姐……洛儿姐还让人打了……”

    洛儿被打?睚眦欲裂的公孙阳一把揪住那人追问:“被谁打了,哪个这么大胆子,敢打洛儿?”蓦然一惊,“难道是……”

    这人点点头,“就是那个今天刚来的小姐。”

    松了手,大步就朝后院跑去,走过那座小亭,见公孙仲那几个孙子和那个小姐正在亭中饮酒嬉戏,新打发来的几个丫鬟正在一旁伺候。公孙阳冷眼走进亭子,理也不理那几个搭话的灰孙子,叫过其中一个丫鬟,“洛儿呢?”

    这丫鬟自从来了这里,也知那个小丫头是公孙阳最亲近的人,支支吾吾说道:“在……在……在厨房。”

    阴沉着脸又直奔厨房,下了亭来,阴沉着脸回身说道:“这公大夫府,是我公孙阳的家,不是公孙府,看不清楚,就给我滚回眉县!你们几个,还不跟过来!”手指的是那几个丫鬟,但言外之意,即使是目不识丁之人,恐怕也听得出来。

    直奔厨房,后面的几个丫鬟忙放下手中酒具果盘,也跟了上来。剩下的那几人,却也被吓了一跳,讪讪坐下,不复刚才模样。

    进了厨房,远远的便见烟熏火燎的灶前一个小丫头正拿着枯枝往火中投。望着这一幕,公孙阳倚在门扉,心中没有了怒气,满满的,只有爱怜。

    “洛儿……”

    这一声低沉的呼唤,惊动了那个小丫头。见着自家少爷,小丫头“哇”的一声就哭了,扔了木柴,转身就直奔公孙阳。这一刻,小丫头心中没有主仆观念,也许,连情欲也不是,就只是把公孙阳当作了亲人。当受到委屈时,受到欺负时,本能的投在亲人的怀里,即使是哭泣,那,也是幸福!

    没有了情欲,没有了气愤,公孙阳怀抱着洛儿,听着她嘤嘤的哭泣,内心只觉得无比的宁静:这是我的洛儿!是我的洛儿!富也好,贫也好,官也罢,民也罢,她都是我的洛儿,相守一生,不负岁月不负卿!

    一个少男,一个少女,身体接触久了,荷尔蒙的引导之下,自然会产生一些不良后果。这不,小公孙阳也加入进来了。这番变化,小丫头也感觉到了。这个时代,男女大防还没有千五百年后那么严,小丫头也由其父早早教导过男女之不同,心中羞羞的同时又多了几分甜蜜,此时恍然才想起这是在厨房,四周还有丫鬟厨娘在看着呢,才连忙红着脸脱离公孙阳怀抱,匆匆便逃离了厨房。

    自从博士署听讲以来,公孙阳便日日都穿的是袍服,也幸好是袍服,若换作胡服,恐怕这时公孙阳也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无它,小公孙阳还高抬着头呢。

    撅着屁股,一步步往去追洛儿,丫鬟们看着公孙阳鸭子般的步伐还茫然不解,只有那些个厨娘,都在低声浅笑。但无论丫鬟厨娘,心里都有一个声音:那小丫头真好命,这是要飞上高枝了。

    前方已看不到小丫头,但后院虽大,小楼只有那么几座,先去了洛儿住的小楼,发觉不在,才转回自己住的主楼。上了二楼,果然,小丫头刚打了水,毛巾在盆里,公孙阳在家惯常穿的胡服也已经准备妥当。

    公孙阳没有洗,而是拧干了毛巾,给小丫头擦去厨房中沾染上的烟尘。这一擦去,公孙阳就怒了,左脸上清晰可见的四道伤痕,还是指甲带出来的,不用说,一定是被打的了。本已消失的怒火再袭心头,扔了毛巾,几步下楼便去找那几个灰孙子讨回个说法。

    小亭中已经不见人影,到了前院,才发现这几人正和公孙仲公孙乙坐在一起。公孙阳哪管这些,捏住拳头上去揪住一小子作势欲打:“谁打的洛儿?”

    这小子大约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再加上堂中长辈都在,犹不知惧怕,“打便打了,一个小丫鬟,又能怎样?”

    公孙阳怒极而笑,没有接话,只是用动作招呼,只两拳下去,便打得那小子叫得的那个惨。说来也比较阴,一般的拳头打人,如果力量不够,其实并不是很疼,但公孙阳的拳头,却是曲住手指,用食指中指凸起的关节来揍的啊,又是直奔下巴凸起,一般人都挨不住,何况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子。

    堂上公孙仲公孙乙都懵了,哪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情况,剩余的那几个公子哥儿也吓蒙了。“竖子好胆,这么多长辈在堂,你还敢动手打人,乙伢子,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侄儿?”

    揍了人,公孙阳稍出了口气,“打便打了,又能怎样?”却是把那小子的原话奉回,将公孙仲当时就噎得说不出话来。

    “谁打的洛儿?”揪住那小子继续追问。

    “是,是花姬。”

    花姬,正是那个原本要许给公孙阳的‘沉鱼落雁’。

    花姬也吓傻了,平时任谁见了她不是奉承就是刻意亲近,哪见过不服就动手这样的场面。连忙将打人的缘由说了出来,起因却只是一件小事。

    说起来,后院中几座小楼,除了公孙阳所住的主楼外,还有几座是供人居住的。一座较粗糙的住的是后宅丫鬟,一座矗立在池边较精致的当是原主人未嫁之女的闺房绣楼,另外两座就比较粗犷,当是男儿之居。公孙阳没有家眷,那座绣楼自然就让给了洛儿住。不想这个花姬,俨然一派女主人风范,也看上了这座绣楼,洛儿不让,才导致的这个结果。

    既是女人,公孙阳倒不好动手了。但心头气又难平,冷冷的看了堂中众人一眼,转过身来走到堂外,对聚集起来看热闹的一干家奴说道:“以后谁敢私自进出后园就给我打,朝死里打,我公孙阳拼这一身爵位保他。”这话,自然是说给堂上众人听的了。

    诸家奴都齐声喝好。

    本想的是用这番话可以将这些人挤兑出去,但不成想,仍在东厢房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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