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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便觉得前路大放光明,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早前对于封爵之事还忧心忡忡,如今既然识了陈平,更喜的是这人正处在贫寒之际,趁了此时,只需不吝金资,多多走动,将来秦亡了,哪怕没有给刘邦干过活,凭了今日的关系,将来做个富家翁总不成问题。
自此,公孙阳有空便到成衣铺去,那天回头的那番话之后,陈平也对公孙阳高看了一眼,更喜的是得知公孙阳乃武安君之后时,陈平的心中更是起了一番波澜。虽说公孙家已经没落,武安君之爵也被剥夺,但是提及武安君,谁人不喝一声彩,赞一声军神。陈平家境贫寒,有心仕途伸展,对于能交好公孙家这样的大族,心中自有一番小九九。两人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俱想着结交对方,日日结伴出行,关系日渐亲近。
如此过得几日,论政典前一日,咸阳城中便多了无数军士,一面敲打着铜锣,一面大声的通报。待得晚间时,宫城外就已聚集了数百白袍士子,这些人大约是等不及了,早早就来此候着,铺上一席,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宫城之中,秦始皇刚处理完今日的奏疏,闭目养神之是,后面帘幕中就走出来两个少女。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穿一身公主服饰,温温婉婉,掀开帘幕,先朝着秦始皇行了一礼,见皇帝摆手示意,才袅袅娜娜走过来,端身站在秦始皇旁边。另外一个小丫头,却穿了一身武士服,腰间还挂着把长剑,约莫十二三岁模样,奔跑过来,直扑入秦始皇怀中。
这两个女子,皆口称秦始皇为父皇,看两人模样,似是姐妹,但一个婉约大方,另外一个又兼具飒爽英姿,娇俏玲珑于一身。
秦始皇抱着爱女,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两姐妹的母亲,阿房。想起少年为质,想起初登大宝,想起无数个阿房陪在身边的夜晚,想起欲立阿房为后时遭到的种种阻挠,想起阿房自缢的那个晚上,想起……,再看着酷似其母的两个女儿,站了起来,一手挽了一个,朝着后园而去。
“季曼,怎么又穿着胡服,是不是又去骑马射箭了?”秦始皇佯怒道。
“那么多哥哥都能练武,凭什么女儿就不能?再说,女儿的武艺,也不比哥哥们差。”稍小一点的小女孩娇声道。说罢一把抽出了长剑,在这月光下舞了起来。
待一番剑舞完毕,已是香汗淋漓,秦始皇蹲下身子,抽出块丝锦,拉过小女儿,一边擦汗一边劝道:“你是公主啊,公主就应该读读书,成天打打杀杀,哪像个公主样子,也不跟你姐姐学学。”言语间透着责怪之意,但一举一动,又无不显出一股爱怜。
“女儿也有读书。”背诵了一段韩非说难,将秦始皇头上的皇冠解了下来,随手扔在一旁的石凳上,大概在她看来,眼前这顶皇冠,已成了父皇身上的一顶重担,是害得父皇发间斑白的罪魁祸首。皇冠既解,一边抚摸着父皇苍白的脸颊,一边说道:“父皇再等等,等女儿长大了,为父皇披坚执锐,父皇就不会这般辛劳了。”
听了这番话,揽着季曼的手一松,突兀的站了起来,心中却想起了几日前赵高的那份密报。
自从各地士子入咸阳以来,身为大秦国的主宰,如何能不早做准备。自从那个韩国士子在博浪沙给了秦始皇一击之后,朝堂上下便对这次的论政典万分看重,既想聚集各亡国士子于咸阳,看看是否有不善的举动,又要保证皇帝的绝对安全。于是自论政典令下达之后,三千密卫便在中车府令赵高的统领下,对一切士子都进行了密切的监视。那日赵高的那份密报,则是提起长公子扶苏在自己府邸之中,大飨宾客,赴宴的尽是当世儒家弟子,又在宴上公然指责南征是穷兵黩武,驰道长城是劳民伤财,更让秦始皇大怒的是,作为秦国长公子,尽然说出苛民过甚,岂可万世之语。要知道秦始皇自确立皇帝的尊号后,便说下‘朕为始皇帝,其后二世三世递万世而为君'之言,当时看罢了那份密奏,差点便下令将扶苏打入大牢。其后冷静下来,想起当初征楚时那个豪情壮志的长子,心中又是痛惜,又是愤怒。想起扶苏的这一切变化,都是那个该死的儒家的错,总有一日,要寻个由头,杀尽天下儒生。恰逢当日宫中来了一个举世闻名的高士大家,这几日左右相陪,将这事便忘了过去,如今骤然想起,又是一阵愤怒涌上心头。
季曼见父皇似是陷入了沉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本想出声唤醒,但被姐姐一把拉了过去,一阵低声交谈,才罢了。待见父皇脸色平静了,季曼才上前娇声道:“父皇,明日不是论政典吗,姐姐想……姐姐想……想去看看。”
其时女子地位不高,更遑论在这举世大典之上,如果身旁带了女子,虽说是公主之尊,恐怕也不为天下士子所容,真到了那时,只怕这秦国乱名要名扬天下了,但见了最疼的这小女儿,明明自己想去,又唯唯诺诺推到姐姐身上的可爱模样,拒绝之话又说不出口。
季曼见父皇不答,唯恐不许,连忙拉了一旁站着的姐姐,一同请求,只想着姐妹两人相求,父皇总得答应了罢。
这种事关国家之事,秦始皇哪怕再宠爱两女,也是决计不可能答应的,长袖一拂,不理两女,径直离去了。
次日一早,公孙阳偕同陈平,早早来到宫城。此时宫外已经聚集起了上千士子。遍地白袍,手持郡县开具的身凭,分作了好几团,其中又以两拨人最为壮大。左边最大的一拨,团团而立,群情激昂,人声鼎沸,言语间不离非子,当是法家。右边一拨则梯次而站,前排之人俱是老者,须发斑白,次排壮年,再次者就是刚成年之人,此时前排的一老者尚在讲述,其余之人都在后边默默旁听,无一人插言,上下尊卑一览无余,当是儒家。其余几拨,则人数不多,散乱在四周。陈平道家,也有几个来咸阳后才认识的老庄弟子,但与公孙阳相交后,也知他非法非儒非道,不便前去,就陪了公孙阳,两人独站在一旁,如鹤立鸡群一般,甚为抢眼。
待得一时,宫门缓缓而开,鱼贯走出来两拨甲士,大约百人,为首三人,正中一人着黑袍,文士打扮,左首之人内着胡服,上身又挂了甲胄,外罩青袍,似文似武,右边人则全身黑甲,状甚威武。这三人宫城下站定,两旁甲士齐声大喝,杀气凛然,顿时就将场中低声窃语的士子们镇住了。中间为首之人才掏出一帛书来,细声宣读。
这三人公孙阳认识其中两人,正中之人去年在杜邮堡武安君祠前见过,当时猜测是赵高的那人,左首似文似武那个,正是自称公孙阳世伯的那位蒙恬将军,大约是身兼内史并咸阳将军,才作了这番打扮,右边之人却不识了。待听得赵高宣读帛书,心下暗笑,自古至今,做官之人都免不了一番开场白么。听得无趣,低声给陈平说起那两人身份来。
赵高宣读完毕,诸士子验明身份后一一进入殿前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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