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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颜说:“我感觉我现在都支持不下去了,不说成功不成,单说这生活,我想还没有到那一天我不是早挂了就是全身上下内外都是病,即便成功了花钱也买不活我了。”
朱凌宇说:“你傻啊,到时候我们有了钱,还怕治不好,还怕没东西补啊?
顾盼颜说:“反正我是没有信心的,不过我想也到不了那一天的,说不定过几天上面的人拿着我们的钱跑了都很难说。”
朱凌宇说:“这不这可能,你想到的人家都想过了,所以才会要最熟悉的人才可以加入我们,你还不知道吧,好多人慕名而来想加入我们,都被拒绝掉。我们这行业之所以不开放就是怕知道的人太多,那就没有我们的机会。”
顾盼颜说:“人家还说我们农村人务实,勤劳,其实我们农村人最假,最虚伪,你看这些人不都是农村的吗?他们天天想着赚大钱,你记得我们读高中的时候人家说我们县的人在省城不受欢迎吗?好多人不愿意进厂,不愿意受人安排,不愿意每天辛辛苦苦的才拿百八十块钱。也不愿意种地,一年下来还不如好好上两个月的班。再说为什么河南人偷抢的很多,他们的思想就是这样的,都不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因为踏踏实实的生活很无奈。现在的物价一年比一年涨,而工资有多少我们这些老百姓心知肚明,要是想要买房买车,或者要为后半辈子打算,光打工的这点钱,随着物价的上涨恐怕到时候只够天天喝米汤。你看新闻上说中国人均收入多少多少,我们这种人都是垫底的,而比我们更穷的人还大把,钱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如果把太有钱的一部分去掉,再来说平均,你再看看有多少。国家都虚伪,国民还能够脚踏实地吗?”
朱凌宇说:“就是要有贫富差距才会带动社会的进步,如果个个都是有钱人,那不会有竞争,也不会有创造的动力,那么这社会会越来越没落,像明清,觉得自己多牛逼,到后来怎么样,那就是缺乏竞争的后果,所以我们要相信,竞争会让我们更强大。而且等我们有了钱,随便拿出点零花钱回报社会,你想想可以换回来什么,名誉,财富和存在的价值。要不然你现在走在大街上,谁会认识你。”
从加入的第三天中午开始,也就是顾盼颜进传销的第十七天,张伟把手机还回顾盼颜,并帮他办了个新卡,但是嘱咐他前提还是必须有培训员以上的人陪在身边的时候才可以打电话,怕说错话暴露信息。
中午吃完饭休息到二点左右,高祥燕安排朱凌宇和顾盼颜一起出去学习,他们好久没一起出来,这十几天他们都只是在房间里见上面,偷偷摸摸聊上几句。
朱凌宇带顾盼颜吃了两笼烧肉馅饼,他说之前公司不让他们接触,是怕他们两人都没了解清楚产品,误了大事。而今天是公司刻意让他带顾盼颜出来谈谈心的,毕竟他是顾盼颜的推荐人,再怎么说友情也很重要,需要他们私下里沟通沟通。
顾盼颜给家里打电话说钱收到了,又问了下他爸爸去医院看医生没有。
他妈妈接的电话,说他爸爸去他舅舅那儿了。
顾盼颜知道他舅舅会按摩,但还是提醒他妈妈带他爸爸去医院拍照看看,不要留下后遗症。
他妈妈让他放心,安心地工作。
顾盼颜也给康燕打了一个电话,康燕的语气有埋怨,也有着急,问他怎么那么久没有和她联系,给他打电话是空号。
他说手机掉了,这是新号码。
康燕叫他小心点,还以为他不和她联系了。
他说怎么会呢,他一直在想她。
顾盼颜说这话时心里有点疼痛的感觉,于是他又说要是她身边有合适的对象就先把婚结了。
康燕说他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说,这让她觉得他不爱她。
顾盼颜说他是很爱她,但是他也希望她幸福快乐。
康燕叫他好好工作。
他喜欢听康燕的声音,那声音总是柔柔的,不带点噪音,听在心里就像夜晚沐浴在夜色里,平静的不带人世间的嘈杂。但是他没有见过她,他们只是相隔一片海,不超过两个小时的路程,他没有那么想见她的迫切感,同样康燕也没有非常想见的欲望,他能够感觉到,康燕也能感觉到,但是彼此又都舍不得放弃。
他和康燕认识算起来已经过了七年之痒,八年多了,倒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即使他们从没有叫过彼此老公老婆之类的亲密称号。
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也越来越简单,简单到只要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很满足,没有太多的语言,有时候沉默的时间多于说话的时间,但是谁也没想先挂电话,就算没话可聊,只要顾盼颜说你困了吗?康燕会说还不困,不困就说明康燕还不想挂电话,她困的时候总会说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暗示早点休息。
顾盼颜承认自己是很爱康燕的,爱到可以为她不去爱上别人,他可以一直等到她结婚。不管是和自己还是和别人,只要她结婚了他也会幸福。
他没有想过和她什么时候结婚,他没有那种想结婚想成家的感觉,即便有时候看到别人卿卿我我的那种感觉真幸福,有点嫉妒,可他没有冲动感,即使有也是大学的那会儿,很想见到她,甚至有时候想把生活费省下来买车票跑去见她,也幻想着等大学毕业后见到她的情景。
可是他从没有幻想过和她做男女哪方面的事情,他就算偷偷看***就算梦里也从不曾想起她。
他没有给苏妍打电话,他心里害怕面对她,他仿佛像是背板了她一样不敢面对她。他不知道苏妍现在这么样了。但是他不否认他心里还是很想她,希望她找到她的幸福,同时她有点希翼她等他,等她成功了后,他娶她,给她最好的生活。
苏妍在顾盼颜离开后一个星期,一来在家无聊,二来联系不上顾盼颜,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所以把他留给她的钱,自己又把自己的卡里取出一万,去广州的批发市场进了一批年轻女孩子的衣服,回来后花了两天时间才在镇中心的步行街租到一个摊位,之后带着孩子摆起了地摊。
苏妍每天中午带着宝宝出发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回来,她没时间陪宝宝,买了好多零食给他吃,在地上铺了一张毯子,宝宝困了睡,醒了她不忙的时候她会教宝宝识字,给他讲故事。当然她总是想起顾盼颜,他走的时候说会回来接她们母子的,于是她一直盼望顾盼颜的电话,但是二十天过去了他也没有给她打电。
她打电话给他,提示说是空号,她心里就一直害怕起来,可是她还是相信他会回来的,她一定会等他回来的。
顾盼颜把王向成作为首要人选后,给他打过三次电话,第一次只是彼此问了下好,他问顾盼颜现在工作的怎么样?有没有适合他的工作帮他介绍个,他打算辞掉现在的工作换个环境。
顾盼颜问:“你擅长什么,有时间我给你问问。”
王向成说:“老同学,你知道的,我一个高中文化知识,你看看有我可以做的就可以,只要有个三五千就行,有更高的那更好。”
顾盼颜说:“那好吧。”
第二次给王向成打电话是两天后的星期一,王向成问:“颜,怎么样?”
顾盼颜说:“我今天问了下我们经理,他说有个职位,是送货,工资四千五,包吃住。”
王向成说:“那么好啊,兄弟,那和你们经理说我还要等半个月才可以结工资。”
顾盼颜说:“这我做不了主,我得问问我们经理,十五天时间太长,估计他不答应。”
第三次打电话又过了一天,顾盼颜向朱凌权高祥燕汇报了和王向成的全话,因为他们说只有把他的话全部记录下来,才会更好了解他的弱点,对钱的渴望有多强烈,好对症下药。
顾盼颜从没有按照他们给他的模板话题和王向成聊天,他们想要的是让他成熟些,像个老板样,说话要严肃,要简洁明了。他觉得他做不来,也不喜欢他们死板的样子,那样人家更会怀疑他们做的工作。
而且自从他加入后心里没有踏实过,他总是想起爸妈对自己的盼望,想起自己在生活中的碌碌无为,更加想起自己的梦想,想到梦想他总觉得好像自己是失了贞洁的女孩,害怕面对身边的任何人,害怕别人知道。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纯洁了,已经没有高傲的一面了,已经没有自信的一面了,活着是为什么成了他每天的心里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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