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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将染疾归咎于太尉,以此状告太尉通敌叛国,并罗列其余罪状十条,牵涉此事之人更是近百……”
满目丹砂之红,桩桩件件,字字诛心,崔侍御深知帝王疑心,惊骇不已,仓促之下失手打翻了烛台,将红字书烧了大半。
帝王震怒,将崔侍御下狱,让人日夜看守防范,叫他默出后半部人名。崔侍御含恨捉笔,又不愿忠贤被肆意迫害,伪作了部分人名,又凭记忆将原文暗中誊录一份,交由皇后心腹偷偷携出掖庭狱。
讲到这里,已经无需赘述,因为之后多的是寒心之事。
北燕多勇猛之士,有多难伐,梁帝少年时就领教过,因此第二次伐燕,朝廷走了多半武将。紫冲道人这么一提笔,不过横竖撇捺,便给朝廷几员重臣定了叛国的罪名。
然而涉案武将众多,若激起群愤,后果不堪设想,梁帝心存忌惮,不敢声张,只能先拿一人开刀。
那红字书前头列的头一个人便是大将军章函,梁帝以忤逆犯颜之罪革除大将军职务,流配南诏,中途被羁押官活活勒毙。其女内谏言章冉听闻噩耗,殿上怒斥昏君,被生剜了一目。
再后来,就是南北皆知的史府血案……
张括有些咳嗽,拳头抵着唇,咳出了眼泪。离得最近的晏昆仑递了一杯水,他摆了摆手,眼睛里又红了许多。
“其实都知道,蜀王报恩之事没有确切的证据,根本立不起来的。但陛下忌惮史太尉已久,又生出这种传闻,心里头只会越发记恨。”
晏昆仑砸了一拳凭几,眸中透出不甘来,“可惜了,未能遇上海纳百川的君王。”
他替史孟桓惋惜,何尝不是替自己抱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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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括摇头,“崔侍御为人谨慎,他将书简分为三份,前两份由皇后心腹转呈到皇后手中,最后一份确定被别的宫人带出,却不知到了谁手里。”
晏昆仑提着的心放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些人算是幸免于难。”
“不是那些人。”
两个年轻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老人脸上,不知为何,先前憔悴灰败的那张脸带了一丝喜色。
张括看着二人,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只有一人。”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能猜到一二。”
他看向赵君???跃???馕⒍??夯汗雌鹆舜浇牵?拔液屠辖??氲目峙率峭?桓鋈恕!
二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地将话按下。
晏昆仑听得糊涂,有些着急,在一旁坐立不安。
老将军离开后,他扯了赵君??肺剩?跃??膊宦魉??峥斓氐莱觯?笆枪夜诙嗄甑闹芄??!
晏昆仑想不透,“太尉在伐燕之前周国公就已经辞官离京了,红字书上怎会写上他的名字,老道莫不是老眼昏花了。”
这一点,他也看不透是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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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肯迎她入门,莫非是和周国公有关?”
晏昆仑想起这个,有些讷讷,“你知不知道,无名无分对女子而言,是奇耻大辱。”
“并非周国公的缘故。”赵君??擦搜燮ぃ?涞椎氖帜蟪扇??袄ヂ兀?颐挥邪盐铡!
“你知道老夫人是个什么人,我不常在京,她那样娇纵的人要如何在狼潭虎穴的赵家立足。何况,我选择走的这一步,是穷途博弈,若是回不来……”
回不来,这三个字说出来何其容易,可那种无力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晏昆仑只觉胸腔惴惴地疼,他二人的处境并无不同,他无从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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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最简单的礼仪,韶如梦仍感到一阵由身至心的疲倦,她在司衣的服侍下脱去层叠繁复的礼衣,换上一件常服,跪坐在妆台前任人拆卸发髻。
太子梁羡脚步虚跄地从外面进来,随意瞥了眼他的良娣,耷拉着肩坐在脚踏上,兴致缺缺。
东宫最不缺女人,他早已失去初次尝试的那种新鲜感。这个女人不过是强塞进来充盈空虚的东宫,让母亲高兴的摆件罢了。
“你是韶司农家的?还是辜家的?”太子随口问道。
韶如梦褪下最后一支簪珥,从模糊扭曲的镜面第一次看见太子的长相,一个瘦削的青年人,宽额方颐,方口大耳,最普遍的长相,大概是常年不见阳光,脸色寡白憔悴。
和她想象中的太子全然不同,他看上去畏畏缩缩,不大像一个国家尊贵无匹的储君。
韶如梦压下心中的轻视,端正了身子伏下去,微勾着脖颈回道:“太子殿下,妾是韶如梦。”
“原来还是辜家的太子妃。”梁羡在新娶的良娣面前毫不避讳,毕竟从任何方面她韶家都更应该是太子妃人选。
韶如梦敷衍地笑了一下,对她来说两者并没有不同。
“你过来。”梁羡喝了一点酒,口干舌燥,于是扯散了衣襟,袒露胸膛,这让他看上去愈发潦倒。
韶如梦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太子拉了她一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这里。”
侍女摆下酒器杯具,梁羡自己斟了一杯,仰颈灌下,盯着空空的爵杯,忽然对她笑,“母亲的病你知道吗?快了,东宫也快坠落了。”
韶如梦看他还在继续斟酒,酒液洒在案上,他颤抖着拿起杯子送到唇边,没有饮,而是用一种探究而暧昧的眼神看着她。
“你怎么不怕?夫妻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你也免不了。”
梁羡把杯子比在韶如梦嫣红的唇边,“喝了吧,你我夫妻一同醉生梦死,共赴黄泉。”
大腿已经有酸胀麻木感,韶如梦仍跽坐着不动,一双天生妩媚的眼睛望着萎靡不振的太子,泪水在眼眶里隐隐盘桓。
梁羡把杯口压在唇瓣上,用力地撞击牙关,酒液霎时倾洒在领口,他还是不打算放过她,“连你也瞧不起本宫是吗?”
“不,妾没有。”感受到太子的怒意,韶如梦晃着头。虽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她慌张地接过爵杯,闭眼灌了下去。
辛辣的酒液立时翻搅着胃腹,强烈的不适使她勾起了柔软的身体。韶如梦捂着肚子不敢声张,艰难地吐着充斥在五脏的酒气。
韶如梦的表现取悦了太子梁羡,他疯癫了一样,大力拍打着大腿,嘴里发出满足又克制的的笑声,“对,就该这样。”
他在前朝窝囊的太久了,回到东宫的时候常会感到无端愤怒,那些无辜的宫人便成为他长期发泄的对象。
他经常在她们身上施以变态手法,来抚慰自己长久落差造成的疮痍。
梁羡的手法十分幼稚,不会像弟弟梁宽那样残暴地使用几种早已废掉的极刑,去惩罚不听话的宫人。他太害怕了,摇摇欲坠的东宫使他感到极大的不安,所以从儿时起他就特别需要一个陪夜的人。
而两个人躺在同一张榻上难免不会发生点旖旎的事情,人之常情,不值得惊怪,那如果是一个内监,或者是一个老妪呢?
梁羡的事太隐秘太肮脏,也太小心了,他的内心自卑怯懦,连缓解痛苦的过程也是如此压抑。
“你真听话,不愧是石邑韶家的女儿。”梁羡刻意提起韶家的隐痛,讽刺韶家曾经邀宠的嘴脸。
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用力掐紧,迫使韶如梦不得不与他对视。
“好喝?。俊彼?省
胃腹燃烧过后的滋味并不好受,韶如梦的周身在发冷,这种冷意侵透皮肤渗进脏腑,她的腮帮和嘴唇齐齐抖动,“太子就算赐妾鸩酒,妾亦甘之如饴。”
“寻常烈酒罢了,你在害怕什么呢?如梦。”梁羡扯着唇,毫不掩饰地讥笑,“我怎么舍得让你死,你死了我也会死的,不是说好要一同醉生梦死。”
他的笑意很快从脸上消失,敛尽的时候,他一下子丢开了手。韶如梦没有任何防备,整个身体歪向一侧,而太子已然持了酒器痛快淋漓。
珠泪滚落,蜿蜒着流向脖颈。她为此刻的自己感到委屈,为突如其来的宫廷噩梦束手无策。韶如梦用力捂着脸,哭噎的声音竭力隐忍着。
太子梁羡喝成一个烂醉如泥的人,爵杯倒在脚踏上,酒器也空了一只,他伸开大足踹开,按住置酒的银器。
瞥着一旁梨花带雨的娇柔美人,心底生出刺激疯狂的念头,想要把她狠狠地嗟磨,让她跪地求饶。
看见他从怀中掏出个小盒,将一些褐色粉末匀入酒液中,韶如梦不由地发抖。
梁羡看她的眼神愈发狂热,像狼看到了美味的猎物,蓄势待发。
韶如梦忘了哭泣,待她反应过来想要向后退避,梁羡一把抓住了裙幅,“跑什么,这里是东宫,你跑不出去的。”
韶如梦尖叫一声,蹬动着腿,又怎敌得过一个正常男人的力气。梁羡抓住她的脚踝,轻而易举就拖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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