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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巫术记载多涉禁章。”
青年按住她欲翻的书页:“两人共阅方保周全。”
他指尖掠过某卷古籍的异族图腾,烛火突然爆出星点蓝焰。
江笑安倚着书柜轻笑:“我认真的。”
“什么?”拂冬整理卷宗的手顿了顿。
“自从昨夜你踏出我房门,思绪就全被你占着。”
他指尖轻叩檀木案几:“今晨见到活生生的你,这颗心才算归位。若此刻分开,我怕是又要魂不守舍,效率反而更低。”
他忽地凑近半步:“不如我们……”
“啪!”
竹简被重重拍在案上。拂冬耳尖泛红:“再胡言乱语,当心我禀告公主。”
她疾步往楼上走去,裙裾扫过阶梯扬起细尘。
江笑安望着那道略显仓惶的背影,嘴角笑意更深。原来冷若冰霜的掌事女官,也会露出这般生动情态。
藏书阁另一隅,姜雪正蜷在湘妃榻上打盹。
萧湛将批好的奏折摞成齐整两叠,回头便见少女睡颜映着烛火,墨色奏章在她身侧堆成小山。
他解下银丝暗纹披风轻轻覆上,指尖将散落的青丝别至她耳后。
“表舅总盯着姑姑看。”小皇帝托腮研磨朱砂。
“夫妻之间,这不叫偷看。”萧湛蘸墨的手稳稳落下御批。
“那表舅为何喜欢姑姑?”
紫毫笔尖悬在“准”字上方,墨滴在宣纸上晕开小小月晕。
他望着熟睡的妻子:“初见时她像晨光里的蝴蝶,后来发现她无论是振翅还是敛翼,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姜珩歪头思索:“就像我喜欢姑姑做的桂花糕,蒸的炸的裹蜜的都好吃!”
萧湛手抖了抖,朱砂在奏折划出突兀红痕。
他揉着眉心转移话题:“戌时三刻前要处理完刑部这沓急奏。”
暮色漫过雕花窗棂时,姜雪才从昏沉中苏醒。
用过御膳房呈上的金丝燕窝羹,她望着御书房内堆积如山的奏折。
青金石地面倒映着烛火在纱帐上投下摇曳暗影,空气中凝滞的龙涎香令她呼吸发紧。
沿着朱红宫墙行至藏书阁途中,姜雪忽觉脊背发凉。
余光瞥见回廊转角处几片藏蓝衣角闪动,她驻足在垂丝海棠树下,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轻叩腰间羊脂玉佩。
当值侍卫长疾步上前,只听她压低声音道:“东南角第三根盘龙柱后的老鼠,记得用滚水浇洞。”
青铜甲胄碰撞声渐远时,她已将沾着花汁的帕子抛入锦鲤池。
藏书阁内沉香袅袅,拂冬正踮脚取下顶层积灰的楠木书匣,江笑安袍角沾着墨迹瘫坐在满地典籍间。
“殿下,司籍女官说近十年所有西域文书都未入册。”
拂冬抖开泛黄的书目,指腹抹过某处被虫蛀的空白。
江笑安突然扯断腰间流苏:“不如快马加鞭往楼兰……”
“且慢。”
姜雪指尖划过鎏金博古架,在某个刻着缠枝莲纹的暗格前停驻。
她从贴身锦囊取出半枚虎符,日光透过琉璃瓦在符身上烙下斑驳光痕:
“去东宫墨韵斋,把三皇子生前批注过的《西陲异闻录》全数取来。”
当拂冬接过犹带体温的符令,发现公主广袖边缘已洇湿小片水痕。
暮春的风掠过东宫荒废的戏台,卷起褪色的戏服残片。
拂冬推开生锈的铜门时,惊起檐角栖息的寒鸦。
案头青玉镇纸下压着未写完的《龟兹乐谱》,砚台中干涸的墨色里竟还凝着半片金箔——那是三皇子生前最爱的洒金宣残页。
风子晴此刻正在凤仪宫摔碎第七只霁蓝釉茶盏。
晨起梳妆时暗藏在小太监发辫里的密信,此刻正在岭南驿道的泥泞中腐烂。
她染着猩红蔻丹的指尖划过妆奁暗层,摸到个冰凉物件——那是阿泰莉留下的狼牙项链,齿尖淬着幽蓝暗光。
江笑安指尖抚过积灰的窗棂,墙外探进的枯枝勾住他袖口:
“谁能想到当年的东宫会荒草都漫过石阶了?都说先太子是神仙般的人物,可如今……”
他突然转身撞上拂冬探究的目光,斑驳宫墙映着天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阴影。
“怎么?我说得不对?”
他故意凑近半步,青苔在石砖缝里洇开潮气。
拂冬退后半步踩碎枯叶:“道理没错,只是……”
她抿住唇把后半句咽下,这混不吝的家伙突然正经起来反倒让人心慌。
“只是不像我江笑安会说的话?”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桂花糖的甜腻冲淡了霉味:“尝尝?昨儿西市新出的……”
话音未落自己先笑出声,果然见拂冬扶额摇头,紧绷的气氛瞬间碎在秋风里。
当温热突然裹住她手腕时,拂冬才发现那包糖不知何时已落地。
江笑安掌心的薄茧擦过她腕骨:“既然活着就该及时行乐,那拂冬要不要嫁我?”
尾音悬在梁柱交错的阴影里,惊起梁间栖着的灰雀。
“你!”拂冬猛地抽手,昨夜灯下说开的心事还烫着耳尖,此刻却被掷入沸水。
她转身时罗裙扫过满地残卷,却在跨过门槛时听见身后轻笑:“无妨,明日我带着合婚庚帖再来问。”
东宫藏书阁的霉味里混着江笑安身上松墨香。
当那册《西域异闻录》突然从积灰中现出时,两人指尖同时顿在泛黄的书页上。
记载活死人秘术的末章不翼而飞,切口平整得像被谁精心裁过。
“云振顶着姜恪的壳子,偏巧这页又……”
江笑安用袖口蹭掉封面蛛网,突然轻笑出声:“你说我现在去护城河捞纸屑还来得及么?”
拂冬望着窗外暮色吞没宫墙,一片枯叶正巧落在缺失的书页处。
她突然想起江笑安说“及时行乐”时,喉结在晨光里轻轻颤动的模样。
两人在寂静中各自思忖片刻,江笑安突然停下翻书动作:“拂冬,你说这本突然出现的《西域巫蛊考》会不会是云振的手笔?”
拂冬将手中目录册展开:“可能性不大。首先禁军把守森严,他绝无可能突破三重岗哨潜入东宫;再者……”
她指尖划过泛黄纸页上的墨迹:“这书单记载着七百余册藏书,字迹分明是当年太子亲笔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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