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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的《雨霖铃》全文是什么?”
听到清扬问这个问题,冉旭彬就明白过来了。
他放下杯子,轻轻把那首词背了出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是有关于什么的词?”
“离别。”
“和谁离别?”冉旭彬知道清扬会这样问,但是当这个问题真的从她的嘴里缓缓吐出时,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些猝不及防。
看着冉旭彬不做声,楚清扬又微微提高了一下声音,重复了一遍:“和谁离别?”
“和一个人。”明明到了嘴边的答案,不知道为什么,开口的一瞬间,他又没有勇气直接说出来了。
楚清扬心里有一点失望,但是还是锲而不舍地追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一说出来,旁边不明白怎么回事的雨田都有些头疼了。这个冉旭彬,为什么这么怂呢?虽然他不明白《雨霖铃》在这里扮演的角色,但是他也能看出来这是要捅窗户纸啊,这个家伙,瞎说什么朋友不朋友的。
他悄悄伸出脚,踢了冉旭彬一脚。
“是吗?”楚清扬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不再出声。
气氛有些尴尬,楚清扬举起杯子,把里面的果汁仰头一饮而尽后对雨田说:“雨田,可以帮我搞来一杯长岛冰茶吗?”
“又来?姐,要不算了吧,我给你拿点别的。”雨田没等清扬回话,一眨眼就跑的没影了。长岛冰茶?他可没疯。把这两个未成年人放进酒吧就够冒险的了,上次喝完酒清扬的样子让他现在都觉得后悔,怎么可能再给她?冉旭彬惹出来的,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原来的位置上,就只剩下了冉旭彬和楚清扬两个人。
看着低头不语,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的楚清扬,冉旭彬又有些后悔。他的嘴刚刚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为什么就不能说出来呢?他发誓,如果楚清扬再问他一边,他一定要一股脑地全讲出来。
正这么想的时候,低着头的楚清扬突然把头抬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冉旭彬,问:“我再问最后一边,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这首词是柳永在和谁离别的时候写给一个什么人的?”
冉旭彬看着楚清扬的眼睛,咽了口唾沫,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紧张地说不出话。
楚清扬看着冉旭彬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既然他都写这样的词,用这样的语气来暗示了,那这个时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不够主动吗?非得要她抱住他,想偶像剧女主一样哭天抢地说爱他才可以吗?
她看着冉旭彬,在心里默默数了两秒钟,没有反应。
她失望地把面前的杯子一推,起身就要走。
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雨田觉得头都快炸了。
“我先走了。”
看着楚清扬打算离开,冉旭彬越发紧张。他站了起来,对着清扬将要离开的背影,叫了一声:“清扬!”
楚清扬的脚步停住了。“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她悠悠地问,并没有回头。
冉旭彬深吸一口气,终于用发颤的声线说了出来:“《雨霖铃》,是柳永在离别之际,写给自己心上人的。”
楚清扬转过身:“所以呢?”
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冉旭彬:“所以呢?”
“所以,听到你要离开两个月,我就想把这首词写给你。”
楚清扬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近了不少:“所以,这首词为什么要写给我呢?你想寄的情是什么?”
被一个女孩子这样主动地提问,冉旭彬愈发有些害羞。他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可怕。
楚清扬走得更近了,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她抬头,轻轻问:“那我呢?我是什么?”
女孩子芬芳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让冉旭彬有一瞬间忘记了自我。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从来没有这样近过。
情不自禁的冉旭彬做了一件令自己都震惊的事情。他伸开双臂,把近在咫尺的楚清扬紧紧拥在了怀中,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你是我的心上人。唯一的。”
被冉旭彬搂在怀中的楚清扬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酸酸的。
这是她十七岁的生命里,第二次被一个男生表白。
第一次的表白,是轰轰烈烈,引人注目的,而那个时候的她,尚未明白什么是爱情,就被狠狠地伤害了。她把对异性的欣赏当做了爱,不懂得婉转,不懂得拒绝,不明白与人相处的道理,又碰上的最特殊的情况,最终是头破血流,饱受非议。
当她在痛苦的深渊中时,有这样一个人,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一线阳光。在所有人,哪怕是最亲近的父母都在鄙夷她怀疑她的时候,哪怕在她自己都在鄙视自己额时候,他在鼓励她做回自己。每一次开解的话语,递过来的每一本小说,每一次从图书馆里并肩离开……这就是击碎那些寒冰的铁锤啊。
在不知不觉中,她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让她逐渐恢复了常态。在不知不觉中,说不上从什么时候起,她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孩有些不一样。
这,或许就是心动的感觉吧。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理解了那段话。
“美国的中心曾经有一个小镇。小镇的四周犹如棋盘一般分布着繁荣的农场,庄稼连成一片,山坡上果树成林,春天的时候山花烂漫,犹如朵朵白云在绿色的原野上飘荡。秋天,橡树、枫树和白桦树色彩斑斓,透过松鼠的绿色屏障,如火焰般跳跃着。小山上狐狸在鸣叫,小鹿悄悄穿过田野,在秋天的晨雾中半隐半现。”
“突然,一种奇怪的力量悄悄侵袭了这个地区,一切都开始变了。一种邪恶的魔法控制了整个社区:鸡群感染了神秘的疾病;牛羊也开始生病死亡。死神的阴影笼罩着每个地方。每个地方都安静的出奇。”
“很久以前,我一直以为,我的生命也是如此,将会陷入无限的寂静中,哪怕是春天也不例外。但是某一天,我突然又听见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富有生命力。我明白了,这第一个声音,就是你带进我的世界里的。你驱动了一颗冰冷之心的跳动,这颗心在未来的日子里也会只因你而跳动。”
这段话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大脑里浮现出来,让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为什么会想到这里呢?她摇了摇头,想把这段话甩出去。
冉旭彬感受到了楚清扬的动作,以为是把清扬弄得不舒服了,便要松开她。
而清扬则张开双臂,环住了冉旭彬的腰,把他搂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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