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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达接过两个竹管,其中一根竹管上面焦黑似乎被火烤过,竹管的一头有胶泥封口,不过已经被拆开了,可以看见竹管里面塞着一卷锡箔纸。【无弹窗..】
“末将不知道是城内传来的机密,贸然打开还请元帅恕罪。”
平江城墙上把手严密,徐达可从来没有和城内有过什么情报往来,“谁传来的机密?”
“就是那位在洪都呆过的马都事!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薛显久在江西并不知道马度现在的情况。
“哦?!”徐达赶紧的抽出锡箔纸,拆开之后里面又有一个小纸卷,打开就见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奇怪字符,他一个都不认得,“这是什么意思,薛显你认得?”
薛显摇头,“末将不认得,不过这应该就是马都事写的,末将在在洪都的新城门上见过他写过一样的字符。”
“你去神机营把朱指挥请过来!”徐达又跟亲兵吩咐了一声,又对薛显道:“你是怎么得到的。”
“是天上掉下来的!”薛显解释道:“城内有两个孔明灯飘到末将的营地里,这竹管就是在孔明灯上发现的。”
“孔明灯?”徐达噗嗤一笑,“这奇奇怪怪的法子倒像是他用的。”
薛显试探的问道:“不是说这位马都事是王爷的小舅子吗,怎得跑到张士诚的地盘上了。”s3();
徐达道:“说来话长,你切记要保密,不然军法从事!”
不大一会儿工夫朱文英就被亲兵请了过来,他接过两个内容一模一样的小纸条,便道:“哦,这是算术,是舅舅传过来的?”
“是的,什么意思?”
朱文英摇头,“我没学过算学不明白,不过小标跟着舅舅学过,应该懂得什么意思,就怕是紧急消息,来回好几天给耽搁了。”
“既然世子学过就好,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也这只能如此了。”他当下就写了陈条连同两个竹管让人让人连夜送往应天。
朱文英道:“徐叔这密信舅舅是怎么送出来的?”
“孔明灯!”
“呀,还是舅舅会玩儿。”
徐达斥道:“胡说八道!这哪里是玩,他这是在悬崖上走路,刀尖上跳舞,和冒着矢石蹬城的士卒一样危险,你不替他担心还调侃他,哪有你这样的外甥。”
“属下知错了,等见了舅舅再好好向他谢罪!”要说朱文英不担心马度那是假的,不过同时又很放心。在他心里对马度有一种类似于对老朱的崇拜,总觉得他无所不能可绝处逢生。
平江和应天相隔不远,骑快马三天就一个来回,纸卷上奇怪的字符,已经变成了字。
朱文英仔细的看完皱着眉问:“这是舅舅给我们出的破城之策?不像啊,他怎么可能会想出这样的主意,别不是小标误解了?”
不怪朱文英质疑,挖地道埋炸药和马度从前那些神奇手段相比确实显得又土又笨了些,让人不免心生疑虑。
徐达一手拿着朱标的回信,一手翻着手里的说文解字一页页的翻看,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世子没有误解,你看这一个个的奇怪符号其实就是另外的一种数字,指的是第几行第几列第几个字,一个个的都对得上,文字也通顺应该是没错了。世子还说,他以前就和玄重玩过这个游戏。”
没错,这就是马度和朱标、小鳖一起玩过的一个数字游戏而已。马度为找同一版的说文解字可是把宋克的藏书都翻了遍,宋克还以为这个妹婿好学上进了呢。
朱文英神色郑重的道:“徐叔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别不是舅舅被张士诚抓了,逼着舅舅给我们传递假消息,给我们下套呢。之前舅舅可都是在城头上给我们传信的,我已经有好久都没有看见他了。这个炸城墙的方法从前没有人使过,谁知道能不能直接炸塌城墙,别不是张士诚的ho yao作坊被毁了,就想用这个方法消耗我们的ho yao吧。”
徐达笑了笑,“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也有可能是张士诚的缓兵之计。”
朱文英点点头,“父王怎么说?”
徐达无奈的笑了笑,“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皆有我们自决!”
他们真的想多了,自己不到城墙上传递消息,一是不方便去二是这么多的内容根本无法用旗语表达。要是他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想到的大招,竟认为可能是张士诚的阴谋诡计,马度一定气的吐血。
为了传递这个消息,马度是冒了风险的,而且这个风险已经出现了,辰保带着人找到了宋家,不过不是找马度,而是找宋克,问题出现在那个糊孔明灯的纸上。
原来马度放出去的三个孔明灯,其中有一个在城头上被守军用强弩给射了下来,然后就被送到张士诚哪里。
虽然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东西,但是可以断定是城内的细作再和城外的朱军联系。老张立刻让人追查,孔明灯上最明显的就是那种高档宣纸。
这种宣纸虽然昂贵,但是城内富绅无数十几两银子算不得什么,只是这种比较特殊除了那种擅长字画的,一般富绅不会用的,可偏偏那该死店铺又有购买人记录,偌大的平江购买这种纸的不过二十几户,这才找到了宋克。
“呵呵……原来是这样,这种事情宋某自当配合。”宋克从书架上取了卷纸下来,“前几天小妹做河灯用了一些!”
辰保接过来交给身边的个掌柜,那掌柜自己的看了看才道:“是这种纸没错,不过那是新纸,宋先生这的纸有年头了,还是前卖的小店都是有记录的。”
“可看准了?”
掌柜陪着笑的道:“错不了,宋先生是我平江名士怎么做这样事情,小人以为这坏人应该就是那脸上长着痦子的年轻人,留下的名字地址都是假的,而且就是这两天才买……”见辰保瞪他,掌柜的立刻闭嘴。
辰保起身又对宋克赔罪道:“辰某实是为了追查细作,无疑冒犯宋先生,还请先生见谅。辰某这就去下一家了!”
“无妨,宋某岂是这等小气之人,呵呵……玄重替我送一下辰统领!”
第206章 辰保的怀疑
休沐在家的马度一直在一旁陪客,宋克和辰保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即惊愕又庆幸。【全文字阅读..】好在自己没有偷懒直接拿宋家的纸用,一切的材料都让老刘重新购置的。
怕别人查到老刘,还专门让杨书平给老刘做了个“易容术”。没有武侠里面的那么玄乎,其实就是化妆,不过杨书平的的手艺堪称精湛。
在他的手下老刘变成一个长着黑痦子头发花白的员外,简直判若两人,刚才那位掌柜和恢复原貌的老刘面对面都没有多看上一眼。
“辰统领慢走!”马度把辰保和那掌柜一直送到大门外。
“有劳了,马医请正留步。”辰保笑道:“明日医正又该到王府当值了,可准备好新的故事了,你休沐在家的这两天,二王子可是吵着要你讲故事呢。”
“想好了,明日就给二王子讲。”
辰保点点头,正要走又回过头来,随口问道:“对了,放河灯那晚马医正在哪儿?”
“呵呵……不怕辰统领见笑,那夜陪着未婚妻放河灯,那孔明灯当天也是看到了,还以为是鬼火呢,可把我吓坏了。”
“那孔明灯是在城北出现的,医正怎么跑那么远去放河灯?”
马度解释道:“我这位未婚妻有一闺中密友,就是住在城北,两个人非要一起放河灯不可,这才去了北城。”
那两天吹得是西南风,想让孔明的尽快出城当然是要去北城,马度提前向管佳打听好了,宋霜每年都会去北城和那位徐xiao jie一起放河灯,正好顺路。
“哦,可是徐贲先生家的侄女吗?徐先生在王府任幕僚,我正巧要到他家里去。告辞了!”辰保说着就打马而去。
娘的不会这么巧吧,马度心中暗骂,他当时可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孔明灯又在那一段时间升空,要是那位记仇的徐xiao jie趁机往他身上泼脏水,岂不是要被辰保怀疑。
“镇静,镇静,反正你辰保抓不到确切的证据是老子干的。”
马度给自己吃了一个定心丸,依旧如往常那样去王府当故事机。肚子里的国外经典童话终于被张宗昭给掏空了,马度只好讲点别的,一番考量之下决定讲西游记,老少皆宜。
名著的杀伤力果真是不同凡响,张宗昭估计没听明白多少,百金倒是听得很上瘾。她回去和王妃一说,王妃竟然又把他请回了后宅。
世子张宗州已经不上课了,和弟弟张宗昭一样每天搬着西游记。也对,这个时候还上什么课,学了再多的学问也没有天下给他治。
当张士诚偶尔也坐在一旁听他说上一段的时候,马度意识到自己不是故事机,而是老张一家的麻痹自我的精神毒品。
今天张士诚很生气,当马度说到三打白骨精孙悟空被唐三藏赶走的时候,老张气得的掀了桌子,果脯点心的落了一地,怒吼道:“如此英雄竟要被贼秃折辱,苍天不公也!”
张宗州兄弟两个故事听得好好,不明白老爹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吓得连忙躲到刘王妃的身后。
马度却明白张士诚为什么发火,老张是把自己当成孙悟空了,至于贼秃当然是指“朱三藏”。忘了这个忌讳了,马度连忙的向张士诚请罪。
张士诚起伏的胸口在刘王妃的安抚下,渐渐的平复了下来,“是本王心气不顺,与先生无关,今天就到这里先生且回吧。”
马度连忙的躬身告辞,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辰保。
辰保笑问道:“马医正今天走得这么早!”
“嗯,今天王爷心情不太好,让我早点回家!”
“马医正小心些,街面上有些乱,要不我派几个人送你回去吧。”
“那倒不用,我有仆役护送,告辞!”
看马度离开,辰保嘴角露出一丝的冷笑转身进了屋子,他跟吴王妃见了礼,张士诚就带着他进了东间。
张士诚直接问道:“城中的情况如何了?”
辰保摇头道:“过半的人家都没有粮食了,满街都是饿殍。”
“不是还有些军粮吗?怎得不发?”
“已经发出去很多了,原本可供四个月用的军粮,现在也只用了两个多月。王爷总要留一些路上自用。”
张士诚叹气道:“本王对不起s zho的百姓。”
“事到如今哪里管得了那许多,城外的朱贼迟迟得没有攻城,也不知道要使什么阴谋诡计,王爷还是早走早好!”
“只能如此了,本王走了朱贼占了平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平江百姓饿死。”张士诚摆摆手,“事情都由你来安排吧,别人本王信不过。”
“喏!”辰保躬身应下,他突然压低声音道:“王爷让我查的细作,已经有些眉目了。”s3();
“你怎么还在查,你就算查出来又有何用?”张士诚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查到是谁?”
辰保神神秘秘的道:“很有可能就是这位马医正!”
张士诚讶然道:“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弄错了!”
辰保认真的道:“王爷仔细想想城中发生很多的事情都有他的影子。”
张士诚皱眉问:“这话从何谈起?”
“他给廖永安治病没有多久,廖永安就被人救走了!”
“这个事情侯三不是招了吗,是侯三请他过去的。”
如果马度听到张士诚为他辩解,一定握着他的手叫一声知己。这件事情和马度确实没有多大关系,是杨书平、毛骧和他们的狗屁上峰干的,就算马度出点力,那也是被动的。
辰保道:“还有吕大将军死的时候他也在现场,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定是他和城外发了什么xin hao,不然隔着那么远城外的贼军不可能知道吕将军就在城墙上,而且还打得这么准。”
“那天小马先生不是也受伤了?”
“谁敢说那不是苦肉计呢,王爷可能还不知道,他曾经到城西北的ho yao作坊附近去过。”
“当真!”张士诚神色一凛,眼中露出怒意。
“我让人拿着他的画像到那边问过,有一个老人见过他,只是日子隔得久了不太肯定罢了。还有中元节那天,他就在孔明灯出现的那片民居附近,陪着未婚妻和徐贲的侄女放河灯呢。我问过他,也向徐家xiao jie求证过。”
“他对你撒谎了?”
辰保摇头道:“他倒是没有对我撒谎,也许是他故示坦荡。”
“那其他事情可都有实证?”
“没有,不过属下总觉得他太蹊跷,再给我两天时间,定能抓到他的尾巴。”
张士诚的眼神又柔和下来,叹了口气道:“辰保你想太多了,本王知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听王妃说你成宿的不睡觉在王府巡视。你看你才不到三十,就有这么多白头发了。哎……当初捡到你的时候又矮又瘦,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日薄西山,还要连累你受苦。”
张士诚伸手摸了摸辰保的脑袋,神情竟难得的慈和。辰保与张士诚夫妇,就像是朱文英和老朱夫妇差不多,那是贴心的大皮袄,感情深厚的很。
辰保也是双眼含泪,“没有王爷辰保早就死了,辰保愿誓死追随王爷!”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张士诚伸手把他扶起来,“这两天晚上你不要在王府巡逻了,好生休息做好准备”
辰保又道:“那个马医正总让属下心中不踏实,我怕他坏了咱们的事,不管他是不是细作先把他拘起来再说。”
张士诚摇头,“那倒不用,如果他不是则罢,如果是的话倒还能用他一用!”
第207章 张士诚要跑!
走过必留下痕迹,即使马度万般的小心,总有蛛丝马迹可循,不怪辰保怀疑,若是辰保继续的追查下去未必不会寻到确实证据,好在辰保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弹窗..】
深入敌营能够和敌人打成一片,马度还自以为是个优秀的特工,根本不知道别人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
他这会儿还在为城外的徐达操心,孔明灯放出去已经好些天了,不知道徐达有没有收到,能不能破译他的数字暗码。这些天也不见徐达攻城,应该是在挖洞了吧?
如果说之前的平江是末日景象,那么现在的平江真的是人间地狱,饿死绝对是对人这种生灵最大的残忍。马度拉上窗帘不忍再看,只在心里巴望着城墙随着巨响早些崩塌,结束这人间惨象。
回到宋府时见宋家门口又不少的兵丁,马度便问门子,“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门子道:“回姑爷,是潘丞相到家里来了。”平江城里的潘丞相只有一位,那就是张士诚的女婿潘元绍了
宋克虽然是名士可却是宅男,和王府往来很少,也不知道潘元绍为什么会来家里。
“哦,他来家里做什么?”
“好像是来求字的,小人不太清楚。”
马度刚一离开门房,就见宋克陪着一个男子过来,那男子威武之中带着俊秀卖相极佳,此人便是潘元绍了,有一副这样的好皮囊难怪张士诚会把女儿许配给他。
宋克见了马度便道:“玄重,今天回来的挺早。”
“大哥!”马度明知故问:“这位是?”
“哦,这位是潘丞相乃吴王之婿,快来见过!”宋克又对潘元绍道:“这是宋某的妹婿,现在王府任医正一职。”
马度拱手道:“原来是潘丞相,久仰久仰!”
“呵呵……你就马医正,真是一表人才,好生为王爷效力,日后必得重用。”潘元绍又对宋克道:“今日多谢先生赐字,莫要再送了请留步!”
看着潘元绍的背影,马度心说还真是个大忽悠,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说以后,“大哥,这潘元绍来家里做什么?”
“他来求我丹书!”宋克颇为感慨的道:“宋某没有想到潘将军家里竟又如此七位节义夫人,为了潘丞相无后顾之忧,已经悬梁自尽了,真是令宋某敬服。潘丞相为壮其事,故来求我丹书,以刻篆盖。”
马度冷笑道:“蝼蚁尚且偷生,若不是潘元绍花言巧语,七个活生生的人都是大好的年华怎么会甘心自尽。”
“玄重话不可这么说,潘丞相为主尽忠义不顾家,能为其守节也是七姬之幸!”
听宋克这么说,马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平时大舅哥挺开明的,怎么会说出这么迂腐的话来。
“大哥,你就没想过,他日破城这潘元绍要是降了朱元璋呢?”
宋克脸色一僵,“怎么会,潘丞相可是吴王的女婿怎么可能投降朱元璋!”
“我是说如果,大哥不必太认真!”
宋克的脸色反而皱的更紧了,苦笑道:“如果真是玄重所言,为这七姬权厝志丹书将是宋某一声最大的污点。”
刘王妃的寝宫里气氛变得很奇怪,出奇的安静,马度觉得自己说句话似乎都有回音,并非这里没人,只是丫鬟仆役们走路都踮着脚尖刻意的不发出声音。
老张一家人凑得也很齐全,王妃、公主,两个王子和张士诚本人都在,围着桌子吃饭,眼睛却盯着一旁讲西游记的马度,像极了后世里一家人在一边吃饭边看电视。
可惜没有欢声笑语,刘王妃和公主两个明显的神思恍惚,张宗州沉默不语,一向爱听故事的张宗昭对较为复杂的西游记并没有多大兴趣,坐在趴在桌子上认真的吃东西,反而只有张士诚一个人听得认真。
一顿饭还没有吃完,刘王妃和公主两个就下了桌子,到里间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马度讲完这一章节,要说下一章节的时候,张士诚挥手打住,“就讲到这里吧。”
他对马度道:“小马先生跟我来!”他缓缓起身带着马度去了里间。
张士诚指了指书桌上的一个锦盒,“一点心意还请小马先生收下,从明日起先生就不必再来府中给宗昭讲故事了。”
马度立刻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连忙拜倒,“可是臣下犯了过错王爷要赶我走!”
张士诚把马度扶起来,“小马先生来王府的时间不长,做得事情却是不少,给宗昭治病不说,还要讲故事哄他,这已经不是先生份内之事了。然本王本王并未有厚赐也不曾重用,对先生多有亏欠,如今本王已是日薄西山,怕是没机会重用你了,这些权当是对先生的一点补偿吧。”
“王爷盖世英雄,只是一时气运不顺,切莫灰心!”马度很想把戏演好挤两滴猫尿出来,可惜眼睛干干的什么都没有,“能为王爷效力乃是臣下之荣幸,不敢收王爷如此厚赐。”
“你还年轻,又尚未成亲,日子还长着呢。本王是苦水里泡大的,知道没钱的难处,别看你那表哥家财万贯,其实骨子里抠门的很也帮不到你什么。这些你就收下吧,莫要推辞了。”
张士诚说的语重心长,倒像是一个亲切的长辈。
马度走到书桌面前将盒子捧在手里,很轻,应该不是金银之类的。
他刚要转身,眉毛却不由得一挑,只见桌上放着一张平江城和周围的地形图,上面对徐达的兵力分布做了标注,尤其是盘门最为详细,还用朱笔重重的圈了起来。
的骑兵隐藏在较为宽敞街道之中一眼看不到头,差不多两三千的样子,马儿也是高大健壮,都是良驹。
南船北马,南方的马匹本来就很少,能做战马的就更少了。一般主将手下有个几百骑兵而已,两三千骑兵在江南是很大数量的骑兵了。老朱的地盘比张士诚不知道大了多少倍,骑兵加起来其实也没有多少。
老朱一直心心念念的要打庐州,就是因为庐州是元廷的养马之地,直到去年徐达和常遇春一起攻破庐州,老朱的骑兵部队才开始膨胀了起来。不过想到张士诚曾经和元廷有过一段蜜月期,就不奇怪了他会有这么良马了。
王府的侍卫带着马度到了阊门下的城门洞里,老张一家都在里面。张士诚、刘王妃、隆安公主、张宗州、张宗昭、张士信,马度一个外人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突兀了些。
张士诚和张士信都穿了一身的盔甲,就连张宗州也是穿了一身小号的盔甲,看来是这爷们三个准备跑路,隆安公主刘王妃和张宗昭显然是要留在这里,女人和小孩子从来都是战争的牺牲品。
刘王妃见到马度显得很吃惊,“小马先生怎么来了?”
张士诚呵呵的笑道:“是本王把小马先生请来给本王送行的,大清早的请小马先生过来了,真是劳烦了。”
这话刘王妃听在耳朵里怪怪的,送行就送行,哪里还有请来送行的,更何况这不是远行是逃命。
马度知道张士诚肯定对自己起了疑心了,原以为他会对自己呼喝怒叱、大发雷霆甚至直接推出去砍头,马度都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和张士诚谈判了。
历史证明张士诚是一个倔脾气的家伙,但是他却并非不会妥协,和老张谈判磋商谈判是有可行性的。谁知张士诚却对自己依旧以礼相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既然老张没有主动戳破,马度只好和他一起把戏唱下去。
“草民得王爷厚爱,今日王爷远行,草民前来送行本是应有之义,何谈劳烦。”s3();
“说得好!小马先生稍坐片刻,城门这就要开了,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张士诚挥挥手,立刻就有人给马度搬了一张凳子来。
城门洞里再次的变得沉默,马度看看屋内的众人,半点都没有生离死别的样子,这样的淡定也就只有在这种经历了无数生生死死的乱世才能养成吧。
当然小孩子除外,张宗州双眉拧着显得很焦虑,张宗昭伏在刘王妃的怀里昏昏欲睡,倒是张士信面满眼凄惶之色,一条腿抖个不停,不知道是焦虑还是紧张。
辰保突然的走了进来,面上带着一分的喜色,“王爷,门外的贼军派了约莫千余骑兵去支援盘门了。”
张士诚浓眉一挑,“好!让本王的亲军都出来吧!”他忽然的起身浑身的盔甲哗啦啦的作响,众人跟着他大步的走到外面。
那些隐藏在城街道巷子的士卒,已经列队赶了过来,前面是骑兵后面是步卒。辰保牵了一匹骏马过来,“王爷请上马!”
张士诚翻身上马,一副雄姿勃发威风凛凛的模样,比王府里那个穿着大袍子挺着大肚腩的中老年男人更像是一个枭雄。
刘王妃蹲伏在地,“祝王爷旗开得胜!”
张宗州跪地,“祝父王旗开得胜!”
隆平公主跪地,“祝父王旗开得胜!”
马度也只好跟着道:“祝王爷旗开得胜!”,他心中却是万般的疑惑,张士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就走了?难道不是和我算账的?
第210章 砍了他!
张宗昭抬着脸问:“父王您是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张士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柔软之色,和蔼的笑道:“父王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要好好的听你母妃的话。【最新章节阅读..】”
“孩儿遵命!”张宗昭小大人似得拜倒。
张士信则是关切的道:“大哥若是冲不出的话就回来,这平江还守的住!”
张士诚则冷哼一声,“守得住不假,可这么多张嘴难道要吃人吗!”平江现在的军事力量一点不差,只是差粮食而已,让那些富绅勒一下裤腰带当然还能挤出来一点,可终究只能救一时之急。
他猛地抽出腰刀:“开城门!”
阊门没有瓮城,堆填在城门洞子里面的土石已经被清理干净,随着一阵倒牙的吱嘎声,城门被缓缓的打开。可是最先出去的并不是张士诚的和他的亲军,而是一辆辆的壕桥。
所谓壕桥是一种一次性桥梁,像是一个很长的很大的板车,攻城的时候推进护城河里,搭在河岸的两端,可以让士卒通过。
马度见了很奇怪,张士诚是去逃命带这玩意儿做什么,还带这么多,难道是为了攻打下一个栖身之所准备?。他最近没上过城墙,不知道城外的情况。
和历史上一样,徐达在为了防止张士诚逃跑,在城门附近挖了很多壕沟,不过现在徐达在平江使劲了的挖壕沟还多了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掩饰他在挖地道。
没有多大一会儿,就有士卒来汇报说是道路通了。张士诚看了看自己亲人,“尔等保重!”
他的脚磕马腹上,马儿立刻小跑着冲向城门洞子。亲军骑兵立刻拍马赶上,将张士诚围在中间,风风火火的进了城门洞子。
见张士诚进了城门洞子,刘王妃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跪坐在地上,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母妃不哭!”张宗昭拿着胖乎乎的小手去擦刘王妃脸泪水,他的小手有点脏把刘王妃原本精致的妆容都给抹花了,可是不管用,刘王妃的泪水仍旧止不住,张宗昭求助似得看向马度,“小马先生讲个故事哄哄母妃吧。”
他的男人出城跟人家打仗了,说不准马上就要死了她不哭才怪,是讲一个故事就能哄好的,马度只好苦着脸冲张宗昭摇头。
隆安公主在一旁劝道:“母妃莫要哭了,咱们到城墙上看看吧。”看年纪,这位隆安公主应该不是刘王妃亲生的,不过两人感情似乎很好。
张宗州也道:“是啊,母妃咱们上城墙,还能看得见父王。”
“对对对,上城墙去!快扶我!”终究是女人,没了主心骨这位刘王妃立刻少了少了几分的从容。
辰保对马度道:“马先生一起上去吧!”
马度点点头,“好!”两人跟在刘王妃的后面往不远处的蹬城马道而去。
辰保突然小声的道:“马先生知道为什么王爷会请你来送行吗?”
马度拱手道:“不知道,还请辰统领指教。”
辰保笑道:“因为王爷喜欢你讲的故事。”
“这是马某的荣幸,不过刚才等待时也没见王爷让我讲啊!”
辰保冷笑道:“你误会了,王爷的意思是他要是冲阵失败了,希望带上你一起去,让你在阴曹地府里给他解闷儿。”
马度闻言心头不由得一跳,暗骂老张心黑一点都不亚于老朱,不过他面上却故作轻松的笑道:“辰统领说笑了,马某受王爷厚恩,为王爷效死心甘情愿,可是王爷仁厚,绝不会因为这样荒唐的事情就让马某赴死。”
“王爷自然仁厚,但是要分人,对你自然不同!”
“为何我与人不同!”马度梗着脖子明知故问。
“你自己心里明白!”辰保冷笑道:“你勾结朱贼出卖王爷,你是朱贼的细作!”
“辰保安敢辱我!”马度突然暴怒猛地一拳向辰保,这个时候要是没有一点过激的反应那就是等于默认了。
辰保很意外,想不到应该哭哭啼啼求饶的马度竟然敢打他,根本没有防备。马度更意外,他不过虚张声势而已,没有想到竟然打中了,这家伙好歹是老张的侍卫头子,身手也太差劲了。不过他的脸皮倒是挺硬的,硌得马度手疼。
这家伙的抗击打能力也不错,挨了一下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满眼杀意,右手啪的一下搭在了刀柄上。马度当然不会等着给他杀,见走在前面的王妃回过头来。
马度蹭的一下窜了过去,拜倒在刘王妃的脚下,满含悲怆的道:“王妃请为草民做主!”马度没给老朱跪过,也没有给马大脚跪过,张士诚两口子他已经挨个的跪了一遍。
哭出来!快点哭出来!马度把身体伏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深深的呼吸用力的抽动肺叶,让自己进入痛哭的节奏。至于辰保他不担心,再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刘王妃眼前sha ren。
平常他称呼张士诚为“王爷”,可是马度却亲耳听道过辰保称呼刘王妃为“母亲”的,要是惊吓到了刘王妃,他得先拿刀抹自己脖子。
马度没做演员的天赋,打死也哭不出来,可当地上的草叶的划过眼睛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丝的灵感。
刘王妃道:“小先生这是怎么了!”
马度起头时,已经是双眼通红泪珠滚滚,泣道:“回禀王妃,辰统领污蔑马某是朱贼细作还要杀草民。草民虽然不是读书人,但也懂得礼义廉耻,草民受王爷大恩怎会出卖王爷,再说贼军在高邮折辱于我,我与之不共戴天,怎会为他效力。大丈夫死不惜,马某愿一死以证清白。”
这平江城里面如果还有谁能成为马度的救命稻草的话,那就只能是刘王妃。她仁慈贤淑又识大义,可惜只在后宅里面转悠,对于军政之事远比不得同行马大脚。更何况她先前对马度印象极好,甚至有过把张宗昭交托给马度的心思,对一个人的感观印象可不是一下子就能推翻的。
刘王妃看看辰保手里的抽出小半截的刀,急道:“辰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生事,小马先生怎么可能会是朱贼的细作……你若真有证据,现在大可把他拉出去砍了!”她急着上城墙去看自己丈夫,话只说了一半就没了耐心,话头猛地跳转。
她这一转不要紧,马度两腿一紧差点没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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