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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细细打量了一下胡八角,发现这小伙子长得很精神,高高壮壮,眉目间带着一丝憨气,一看就是个老实踏实肯干的小伙子。
加上人家小伙子在县城学过厨,和青兰也能说上话。等年后,青兰去县城开饭馆了,这小伙子估计也能帮上不好忙,假如这婚事能成了的话,绝对是一门好婚事。
可……她看了一眼坐在胡老头身边满脸挑剔的胡老太,心里头有点犹豫。
这个老太太一看就不是好伺候的婆婆,假如青兰真的嫁过来了,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其实按照村里的拉媒的习俗,谈婚论嫁的男女双方是不能在婚前见面的,只能由两家父母商量婚事。
可依柳氏对青兰的了解,青兰别看才十多岁,可不管是做菜还是开面馆,都有自己的主意。
假如真瞒着青兰给定了亲,估计肯定会闹起来的。
反正村子里对男女双方婚前不能见面这一点要求不太严格,柳氏就想着让的青兰来见一面算了。
柳氏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兰,注意到青兰淡淡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被发现了吗?
青兰还真的发现了今天这场宴席的目的了。
她想明白里面的是非曲折后,原本觉得美味的食物立马变得寡淡无味起来,连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
她很不喜欢这样被阿婆瞒着,借口吃饭实际上是来相亲的场景。
也有点厌恶被人用好似在是市场上用挑鸡鸭鱼肉的眼神来进行挑选。不过人都来了,在主人家里闹出太多不愉快也不好,青兰决定冷淡处理。
于是,桌面上的人明显感觉到青兰的态度开始变得敷衍。
胡老头有心让拉近自家儿子和青兰的距离,笑着问青兰,“青兰,这桌上的饭菜都是我儿子做的,尤其是这盘冬笋炖鸡,可是他的拿手菜。你尝尝!”说着,撞了撞身边的胡八角。
胡八角红着一张脸,用勺子给青兰装了一碗汤放到了青兰的面前。
青兰客气地笑着,用勺子稍微喝一口,语气客套,“味道还不错。”然后放下了勺子,再也没碰过那碗汤。
胡八角注意到青兰的动作,神色失落耷拉着脑袋,好似一只霜打过的茄子一样。
胡老太看到这一幕立马不高兴了,黑着脸恶狠狠地瞪视着青兰,可畏惧于自家男人在不敢太过放肆,只能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个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柳氏将刚刚胡八角和青兰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一听到胡老太的话心里有点不高兴,“菜不好吃,还不能让人说了吗?我家青兰过年也做了冬笋炖鸡,颜色比你家的清亮很多,味道也甘甜许多!”
胡老太气得不行,拍着桌子就要站起来,但是被身旁的胡八角给拉住了。
胡八角紧紧拽着身边的胡老太,一边小心看青兰的神色,生怕自家娘家刚刚的一番行为会惹来青兰的不快。
可青兰的神色是淡淡的,一直到宴席结束,都是淡淡的。
期间不管胡老头问她什么问题,她都是用“是”或者“不是”这样简单的字眼来回复,和一开始进屋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黑婆子还盼着促成这门婚事,从里面多拿一些感谢费呢,看着青兰这幅冷淡的模样,心里有点着急。
等这顿宴席好不容易吃完后,她立马提议,“八角,你家后院不是有一颗桃树,开花了吗?要不,你带着青兰去看看!”
正月桃花开,加上今年正月天气好,每天都是大晴天,桃花开得更是早。这会儿,不少人家院子里的桃树上已经挂满了盛开的桃花。
青兰听到这个提议,下意识就想拒绝,可看着眼前胡八角羞红的脸和耳朵,却改了想法。
或者当着人的面好好说清楚比较好!
于是在胡八角期待的眼神里,青兰点点头,答应了。
黑婆子看着青兰答应了,简直比胡八角更加激动,笑着目送两人去了后院。
青兰走在前面,胡八角跟在后面,两人往后院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院子里几棵桃花开得密密麻麻好似披了一件桃红色外袍。
胡八角略微拘谨地走在青兰身后,小心地用眼角注意着青兰的动作,发现青兰一停下脚步,立马也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他就眼睁睁看着青兰一步一步向他走近,一颗心好似打鼓一般快速震动起来。
青兰看着眼前一张脸红得好似快要烧起来的胡八角,心里有点无奈,对她接下来的话也有点犹豫。
但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情必须要在事情一开始就说清楚。
她看着眼前的胡八角开口,“其实,我今天根本不知道为何要来你家。我只是以为来吃一顿饭而已。”
胡八角听到这话,一张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就,就,确实是吃一顿饭啊。饭,饭菜你喜欢吗?”他一边说话,一边偷偷抬眼去看青兰的脸,一注意到青兰在看自己,立马快速低头。
青兰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害羞的少年,干脆将话挑明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去县城开饭馆,别的事情都不想考虑。就是,成亲生子也不想考虑。”
胡八角一听这话,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消失了,耷拉着脑袋,轻轻地说,“是我什么地方没做好吗?”
看着眼前低落的胡八角,青兰心里有点愧疚,但该说的话还得继续往下说,“不是你不好,只是我不想。我现在不想成亲。我觉得现在还不够!”
胡八角却只当做青兰这一番话只是借口,一颗心好似落入了深潭一般透不过气,“我懂了。”
青兰看着眼前垂着脑袋,浑身都写着绝望两个字的胡八角,有点束手无策,只能无力地继续解释,“我,我真的没有讨厌你的意思。只是我的问题而已。”
可眼前的胡八角依旧耷拉着脑袋,很明显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青兰也很无奈,“算了,我们回去吧!”
堂屋的人看着回来的两人,一个神色淡淡,一个神色低落,面面相觑。
按理说,两人出去走了一圈,应该都是脸红害羞的啊,怎么是这幅神色。
胡老头有心想问问胡八角的情况,谁知胡八角径直进了厨房。
黑婆子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今天这媒是做不成了!
男女双方看不上眼,不是她这个媒婆能帮忙的。
可胡老头很明显对青兰很满意,又拉着青兰说了不少话,恨不得留青兰在家里吃晚饭。
最后还是青兰借口回家有事才算是脱了身。
回去的路上,黑婆子还是觉得青兰和胡八角是男才女貌,再合适不过,忍不住开口夸胡八角,“青兰,刚刚那个胡八角啊,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好儿郎。十岁就进县城去当学徒,每年师傅给的工钱都给了自己爹娘。不然他们家也盖不起青石砖的瓦房。听说,这胡八角不仅会做饭,还会木工……”
青兰对黑婆子的话当作耳边风,时不时敷衍地点点头,没有半点说话的欲望。
黑婆子看青兰这幅态度,也懒得讨没趣,说着说着就停了。
等到了罗三根家门口的时候,黑婆子笑着对青兰说,“青兰,你这个不满意,没关系。老婆子我还知道隔壁村有几个合适的少年郎,我到时候都帮你去看看!”
青兰连忙摇头,“不用麻烦阿奶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柳氏,“这件事,我会让我阿婆和你好好说说的。阿婆,我们好好聊聊吧!”
她就站在院门口,板着一张脸看着柳氏,这幅模样倒是让柳氏心里有点发虚。
黑婆子被青兰这幅表情弄得有点丈二摸不清脑袋,疑惑地看向柳氏。
柳氏看着这样的青兰,心里有点发虚,“你先进去吧。”
青兰转身进了院子,柳氏满脸歉意地对黑婆子道歉,“今天不好意思麻烦嫂子带着走来一趟。这是一点谢礼,不成敬意,还望嫂子不要嫌弃!”
黑婆子看着柳氏递过来的小红布袋,一张脸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你就放心吧,你家青兰就包在的身上吧,我绝对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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