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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那说话的女子。只见郁凝一袭素色罗群,衣袂飘飘,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她挺直的身板站在台下显得尤为醒目。
狄宇琛是没料到郁凝会突然开口的,被郁凝此举惊得微愣,伸出手想拉着她坐下,却被郁凝拂袖躲过。
郁凝知道狄宇琛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她被狄焱责罚罢了,但这话既然说出口了,便没有收回来的余地了。她朝狄宇琛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后将目光看向祭天台上的狄焱,此时,他正拧着眉头,颇有些不悦地看向她。
而众人的眼神也甚是不解,更有些还开始偷偷议论开来:“莫不是这靖王妃要替逆臣求情?”
李慧秀坐在正座上,瞧着台下的郁凝,心里不禁冷笑。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她本想除掉胡洋再去解决靖王府,如今却自动送上门来,那她便不客气地收下了。
台下众人的议论声传入狄焱的耳中,他的眸光顿时锐利起来,脸色也阴郁了几分,他盯着郁凝,沉声问道:“靖王妃打断朕,所为何事?”
而郁凝却并没有众人所想的那样惊慌,而是不急不缓地朝狄焱作了一揖,“臣媳斗胆打断皇上下旨,的确是有要事提议。”
她冒昧打断狄焱下旨实为大不敬之举,此举着实冒险,但能不能保全胡洋,也全看她接下来的这番说辞,所以她必须要谨言慎行。否则若是被李慧秀抓到了漏洞,不止救不了胡洋,还会连累自己甚至整个靖王府遭殃。
郁凝定了定心神,与狄焱相望了一眼,见他默许自己开口了,这才继续说下去:“臣媳认为皇上对这逆臣的处罚未免过于轻了些,只是革去职位,再处以死刑的话,恐怕难以平息众臣和百姓们的怒火啊。”
郁凝此话一出,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原来靖王妃不是要出言求情,而是火上添油来了,莫不是这胡丞相还的罪过靖王府?要真是如此,那这胡丞相也真是够倒霉的,正所谓墙倒众人推,这下连死都不能那么快活了。
而且这话还不止是台下的众臣疑惑,就连台上的狄焱和李慧秀他们也甚是不解,更多的还是出乎意料。
狄焱审视的目光落在郁凝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了似的。
“那依靖王妃所见,朕应当如何处置这大逆不道的逆臣。”说这话时,他那如刀的目光扫向跪下的胡洋,恨不得要将他当场抽筋扒皮的模样。
郁凝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回道:“自古以来,不祥之物现世必会引发天灾人祸,而今日竟有人胆敢将这不祥之物献上祭天台,很明显就是对皇威的蔑视,更是对上天的不敬!若是神灵因此降灾于世间,使焱国子民陷入水深火热当中,那如此简单便结果了罪人的性命,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既然狄焱迷信,那她说得邪乎一些也无所谓,反正他十有八九都是会信的。
“所以臣媳斗胆建议皇上将逆臣施以鞭刑,再拉着在京城中游街三日,最后将他吊于祭天台上,饱受暴晒之苦,直至慢慢死去。如此一来,既可以平息百姓的怒火,也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想必如此过后,这京城上下应该再无第二人胆敢造出如此不详之物来了,而且还能借此让上天看到我们焱国上下子民的诚心。”
这话音刚落,整个台下寂静无声,个个面面相觑,眼里写满了吃惊。若非亲耳听到,实在难以相信如此残忍的刑罚是从一位女子口中说出,而且还能说得如此淡定,着实让人另眼相看。
郁凝自然晓得这番话必会让人感到可怕,所以连借口她都想好了:“此刑法是臣媳在书中无意间见到的,只是草草记得些许,若是皇上觉得臣媳的建议太过荒谬,臣媳先给皇上陪个不是。”
郁凝字字说得在理,让人反驳不能。众人细想之下也觉得此举虽残忍了些,但的确是最有效最解恨的法子,震惊过后便有人开始拍手叫好。
“靖王妃这法子实在叫人解恨!”
“对待逆臣就该如此!杀鸡儆猴,日后才无人胆敢冒犯圣上!”
“对!靖王妃说得对!”
果然顺着人的心里所想便能得到最好的效果。郁凝几不可察地勾起唇角,余光撇了李慧秀一眼,发现她正好站起身来。
“既然众臣觉得靖王妃的法子不错,那便依着靖王妃的法子来。来人啊,将逆臣胡洋给本宫拖下去,立即行刑!”李慧秀站在狄焱身旁,对着身边的侍卫发号施令,俨然一副主母架势。
可她身后的侍卫刚刚上前准备将胡洋拉起来,便被胡洋躲过。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腰板挺得笔直,他拱起双手,目光灼灼地看向狄焱:“皇上切不可听信旁人片面之词便治微臣的死罪!”
狄焱此时是看都不想看胡洋一眼的,脸上满满写着厌恶,他将袖袍一扬,怒不可遏:“枉费朕提拔你做这百官之首,你却做出如此恶劣之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胡洋荣辱不惊地颔首回道:“皇上,微臣是断不可能做出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这大典是微臣所主持,自知责任重大,又怎会亲自奉上这不祥之物让自己受人唾骂?还望皇上细查这龙头,微臣是受人陷害的!”
李慧秀闻言却是冷笑一声,她居高临下地走到胡洋面前,瞥了他一眼道:“受人陷害?竟有人胆敢陷害丞相大人,如此说来那更要细查一番了。搜搜丞相大人的房间,看看是否如丞相大人所说,是受人陷害的。”
看着李慧秀那胸有成竹的模样,郁凝便知道李慧秀肯定要献出铁证了,而她又怎会让李慧秀如愿?
她先前让杨慧终日保护着胡洋的安全,就是以防李慧秀钻了空子陷害他。如今一来,她让杨慧保护胡洋确实是正确之举。
有她这个绊脚石,就不信李慧秀真能置胡洋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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