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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郁凝是个例外,她的身影虽然是面向正座的,但那眼神却在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另一边姗姗来迟的身影。
她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和胡洋争丞相之位的李常德门徒,李鑫吧。
郁凝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看向正座之时恰好狄焱与皇后贵妃落座,众臣齐齐鞠躬行礼:“臣等参见皇上,皇后,贵妃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狄焱将长袖一挥,声音洪亮而威严:“众爱卿免礼。”
众臣起身落座。胡洋虽然作为今日的主角,可他本身就不怎么健谈,所以在台上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下台去了,晚宴也正式开始。
一盘盘美味佳肴被宫女端上了桌,而郁凝的心思却不在这菜式上面,而是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李鑫和李慧秀的一举一动。
这俩人肯定会在这烧尾宴上搞什么幺蛾子,她要万分注意才是,决不能再犯上次的错误。
狄宇琛一直默默不语,自顾自吃着晚膳,好似一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模样,可也在暗中观察着情势。
为了庆贺胡洋上任,狄焱还特意宴请了京中上好的乐师和舞姬表演,众臣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欣赏歌舞,倒也其乐融融。直到晚宴将近尾声的时候,这才有人率先说话。
“丞相大人为人正直,处事雷厉,实在是百官楷模啊!”人群中,有人出言赞扬胡洋。
胡洋朝那人望去,觉得有些面生:“谬赞谬赞。”他面上虽带着礼貌的微笑,可那眼底却蓦然闪过一分锐利。
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
有人起了一个头,便有人开始附和,晚宴上顿时人声鼎沸。此时不知谁插了一句:“对了,再过不久不就是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了吗?”
“的确的确,再过不久就是祭天大典了!”
“往年的祭天大典都是由丞相大人亲自主持的,今年应该也不例外吧。”
“丞相大人定能胜任!”
胡洋静静地听着,心里不禁冷笑。
原来李慧秀打的是这个主意。想借悠悠众口将他捧上天,让他不得不应承主持大典的重任,然后再在大典上动手脚。
李慧秀的手段他可是心知肚明,既然她想给自己下套,那何不将计就计?李慧秀竟胆大到敢动大典的主意,那也得有胆承担这后果!
郁凝听着这众臣口中的祭天大典,不禁疑惑:“祭天大典?”
一直默不作声的狄宇琛这时开口了:“每年这个时候父皇都会携百官举行祭天大典,祈求国运昌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末了,他怕郁凝还不大明白,又添了一句:“早些年祭天大典都是由父皇亲自主持的,可父皇近几年身体不大好,便将祭天大典的事宜全权交于丞相打理。”
而郁凝的重点却放在了狄焱身体不好上面,眸色凝了凝,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因果报应!害了那么多条人命,总归也让他尝尝病痛的滋味了。
郁凝压下心中的愤恨,迅速将神情收敛,“那这么说来,祭天大典可是一件大事。”
胡洋都能猜得到的手段,郁凝和狄宇琛自然也猜得到。
“李慧秀这一招,不知胡洋接不接的下。”狄宇琛并未回答郁凝,只是幽幽然说了这一句。
郁凝将目光投向胡洋,想看看他作何反应。而胡洋却是泰然自若,从面上的表情也找不出什么破绽,连郁凝都不禁疑惑。
胡洋是应下呢?还是不应下呢?
狄焱听着众臣的言语,也窥探出一些什么来,心里也自然有数。他顿了顿,朗声开口道:“这祭天大典的日子的确也越来越近了,往年都是李丞相替朕打点一切,相信依照胡丞相的能力,也必能担此大任。”
他怎会瞧不出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他也有他的想法,若是胡洋连这点难题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也实在不配当这个百官之首。
这也算是他对胡洋的考验。
胡洋听闻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一如既往的恭敬态度。他起身拱手作揖:“微臣多谢皇上垂青,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坐在狄焱身旁的李慧秀面带微笑,可心里却静如止水,丝毫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
这个结果其实李慧秀是早就料到的,只是没想到胡洋答应得如此爽快,这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但不管怎样,既然胡洋担下这祭天大典的重任,就相当于她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就算到时候有所变数,胡洋横竖都是逃不了干系的。
想到这,李慧秀稍稍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
“你觉得,李慧秀会在祭天大典上搞什么小动作?”狄宇琛忽然幽幽开口。
郁凝闻言看向他,发现他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鑫,不禁顺着也看了几眼。发觉李鑫正在与人交头接耳,不知说着什么,但直觉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胡洋上任新丞相本就挡了她的路,她又怎会让他久坐?李慧秀一向出手就必然置人于死地,或让人身败名裂。况且此次胡洋接连斩下他们李家那么多人马,她肯定会下狠手!”郁凝刻意压低了声音,细细分析。
狄宇琛点点头。郁凝分析得的确在理,与他想的基本一致。目前他们与胡洋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所以表面上能有多疏远便多疏远,否则必定会引来李慧秀的注意。所以这件事,他和郁凝都不便出手,只能单靠胡洋一人。
但是从此事也能很好地试探胡洋,毕竟这个人表面虽然与他联盟,但他始终都摸不清胡洋,自然也不能掉以轻心。若是胡洋此次能化险为夷,那就说明他确实有那个实力和本事与他联盟。反之,若是败了,也能借着李慧秀的手铲除一枚没用的棋子。
这种坐收渔翁之利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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