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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半靠在石桌边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证明他有在听着郁凝的话。
“然后呢？你想对李家下手？”
郁凝有些讶异，立即反问：“你知道偷袭我的人是李慧秀？”
否则他怎么猜到自己要对李家下手的。
郁凝话音刚落，自那诡谲的面具之下传来一声嗤笑，那笑声仿佛带上了几分倨傲：“你的一举一动，本座都了如指掌。”
郁凝在心里暗暗鄙夷的同时也竖起了防备，一想到自己的行动皆在别人的监视下她就忍不住恶寒。
奇了怪了，难不成她就那么让人不省心吗？不仅阁主如此，就连云析寒
云析寒？！
脑中突然蹦出云析寒的名字，让她下意识愣了愣神，一个个疑问接踵而至地涌上了脑海。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云析寒似乎对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先前云析寒跟她坦白过很了解她日常举止的事情，当时她也没放在心上，权当是云析寒过于关心罢了，可如今这么一想却很不对劲。对于朋友就算是关心也没必要到了如指掌的程度吧，除非他另有目的。
可云析寒没有理由也没有目的去监视她，但若是换做另外一个身份，就有无限种可能了。
郁凝深埋在心里的一个念想在无限扩大，同时也轻蹙起黛眉，连垂于袖中的双手都不禁攥紧。
假设云析寒就是枢阁阁主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萦绕在她心头的疑团就迎刃而解了。他的监视可能是为了她的安全也可能是为了时刻注意她的行动，所以阁主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云析寒亦是如此。
再往回想想，似乎她与云析寒相遇的每次都很巧合，这样的巧合一次两次是正常的，但多次的话就很不正常了。
这个想法就像是在一颗滚落山坡的雪球，在心里越滚越大，许多曾经被她忽视的与现实的相重叠，让她分不清虚实。
可他，为何要以两种身份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这样的目的何在？如果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而特地去刻造另外一个身份来博取她的信任，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而且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一个谜团未解，另一个谜团又冒了出来，搅得郁凝心烦意乱。
阁主敏锐地察觉到郁凝变化的情绪，但却猜不透她内心想的什么，只当她是对自己的监视不满，便出口解释：“放心吧，本座还没有闲到天天去监视你的程度。”
一句话，将郁凝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神来，她立即收敛起情绪，方才的失神荡然无存，看向他的目光依旧带着些许不耐烦。
她现在不能让阁主发现她怀疑他的身份，否则依照他这深不可测的性子，肯定会对自己防范有加，到时候若是要再察觉什么蛛丝马迹更是难如登天，所以她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想着，郁凝忽地收回目光，眼底落下一抹算计。她抬步朝阁主走去，泰然自若地坐在石桌的另一边，石桌上，是早些时候为了练武而备的茶水，现在还留有余温。
“我的确是想先对李家下手，如今李常德已经倒台，丞相之位也空了出来，我想这应该是个好机会。”她兀自说着心里的计划，一边自然而然地端起茶壶倒水。
那面具下清冷的冰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顺着郁凝的话道：“你想引荐新丞相然后归为己用？”
郁凝不置可否地笑笑，端着茶壶倒水的动作刻意放缓了些许，好似在等待什么时机。
阁主望着她唇角淡然的笑意，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忽地轻笑出声：“你若想引荐新丞相，本座倒有个不错的人选。”
郁凝倒水的动作微顿，抬眼看他：“谁？”
“御史大夫，胡洋。”
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郁凝细细回想着，猛地恍然大悟，连凤眸都染上了诧异：“胡洋是你的人？”
她眼底的诧异不是装的，但手里的动作却是装的，趁着阁主的注意力分散的那一刻，郁凝指尖一颤，一滴细不可察的药水迅速飞进茶水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郁凝将手里的茶壶放下，黛眉轻蹙，明显不大相信：“听闻胡洋为人低调，不好名利，他怎会是你的人？”
“可不是所有为本座所用的人都是为了名利二字。”他嗤笑出声。
郁凝语塞，虽说她打心里排斥阁主，可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她却能无条件的相信。这种感觉，她只对一人有过。
那便是云析寒。
郁凝垂下眼眸，将眼中的思绪掩藏，拿起茶杯率先喝了一口，缓缓开口：“但狄宇琛和胡洋素无往来，要他引荐胡洋担任新丞相，恐怕”可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毫不客气地打断。
“若是没有这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本座只在乎结果，过程如何那是你的事。”说着，他霍地起身。“本座没有时间陪你扯这些没用的，想要报仇，就拿出实际行动来，光靠嘴说又何用？”
话毕，他转身作势要走，郁凝急忙起身叫住他，手中端着的茶杯突然往前一滑，只听得茶杯支离破碎的声音响起，那杯中的茶水也倾洒了一地，湿了二人的衣襟。
阁主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猛地回身，眼神略显紧张地落在郁凝的手上，发觉她无事时才放下了心。
而他这动作更是笃定了郁凝心里的想法，她方才因为紧张而“扑通”直跳的心脏蓦地漏了一拍，连手上的茶水都忘了拭去。
难道，她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吗？
阁主拧着眉看她，方才一心注意着郁凝的手有没有伤到，丝毫没去察觉那茶水喷溅在自己衣襟上，此时已经渗入了布料，侵进了皮肤。
“还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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