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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苟皮前来的是马书记,为了肖仁的事,马书记也受到了苟皮的批评,只是苟皮的口气没有那么严厉,即便是这样,马书记也感觉很羞愧,他向苟书记作自我批评时说,他这个公社书记没有尽到责任,忽视了对肖仁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以至给县委领导的工作造成了被动和损失,他应该做检讨。
领导下乡自然是检查指导工作,也是亲民爱民之举。说起来,苟皮这次来得也是很突然,到了公社还没说上三句话,苟皮就要马书记陪着他到黄村来,所以马书记也就没来得及通知猴子。等这一行人到了黄村大队的大队部,猴子看到两位领导同时光临他这个小庙,真是又惊又喜。他一扫满脸的愁云,一边暗地里吩咐会计何为赶紧去杀鸡捞鱼,准备午餐,一边自己就忙着给两位领导敬烟泡茶让座。寒喧已毕,马书记说∶“小胡啊,你就不要忙了,坐下,我来问你一点事情。”
猴子就坐了下来。马书记问∶“那个肖仁是怎么回事啊?你把了解的情况跟我们说说。”
猴子知道这件事情不能隐瞒,只有照实说才行。于是他就说∶“这个肖仁下放到我们大队后,一开始表现还不错,能写会画的,我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就让他当了一名民办老师,兼管着大队的宣传墙报。可是……”猴子停了一下,看了看两位领导,见两位领导都在看着他,没有什么表示,这才接着说下去,“可是,这次肖仁没有很好的处理家庭关系,而且还发牢骚,说怪话,我们认为他的革命的思想动机不纯,所以党支部研究决定,取消他的教师资格,让他下队劳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那现在这个肖仁下队劳动得怎么样啊?思想方面有没有改变?”马书记追问道。
猴子脱口而出∶“这个狗日的肖仁他根本就没有下队,他、他偷偷地跑掉了,可能是回了庆安城他的老家。”
“这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咹?是犯自由主义嘛!”马书记“啪”地拍了一下桌子,随即他又迅速看了一眼苟书记,放缓了语气说,“那这个肖仁一开始那样积极地要求调到公社去,怎么现在得到批准了,人反而跑了呢?咹?搞什么名堂,这是什么原因啊?”
猴子听了马书记的问话,却看着苟书记,有点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看着我干什么?怕我啊?”苟皮大度地一挥手,“有话你就直说嘛,我是一个不怕听坏话的人!”
“那我就直说了啊!”猴子看着马书记和苟皮说,“说得不对的地方请两位领导批评。据肖仁自己说,他这次所以不愿调到公社去,是怕别人笑话他,说他能调到公社去,是因为他老婆和……和领导喝酒喝来的!现在他还吵着要跟杏儿离婚呢。”
猴子说完了,屋子里静了几秒钟,就听苟皮突然恨声说∶“真是岂有此理!”吓了猴子一大跳,以为苟书记是说他呢,后来想想又肯定不是说他。就听苟皮又说,“给你们两个布置一个任务,不准给那个肖仁开回城证明书,像他这样的人,应该还要继续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猴子和马书记都赶快点头称“是!”
苟皮喝了一口茶,想了想又问猴子∶“杏儿同志现在怎么样啊?”
猴子说∶“最近杏儿的情绪还算稳定,就是有时候出工,有时候不出工。我已经跟她们生产队的队长打过了招呼,叫他不要强求杏儿,随杏儿自己的意思,让她恢复一段时间。”
苟皮赞赏地笑了∶“嗯!小胡同志,你这种处理方法很好,就是要照顾女同志嘛!”他想了想又对猴子说,“陪我们去慰问一下杏儿同志好不好啊?”
猴子一看离吃中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就急忙点头说∶“好,好!我带路。”
表姐今天其实是去出工了。她想让得儿去多陪陪她的姆妈,得儿也喜欢在那里玩。一个人待在家里也闷,再说了,你不出工,别人就算不说你,一个人也要自觉的,她们一家子总还要吃饭呢吧!难道肖仁就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刘氏的病似乎又重了一些,表姐却毫无办法,无能为力。她和大哥来发都带过姆妈到大队的合作医疗室去看了几次,也总不见好转。再要送到大医院去看,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刘氏自己也不愿意去,她说,都一把年纪了,瞎花那个钱做么事?再说了,拖一拖兴许就会好了呢,穷命有穷法子。今天刘氏看见杏儿母子走进来,却一反平时的常态,她用正眼看着杏儿,那眼光里充满了怜悯、怨恨,还有许多许多的心疼……这眼光看得杏儿低下了头,她轻轻地叫道∶姆妈!
杏儿就听她的姆妈缓缓地说∶“还有两天就是得儿的生日了,这个生日由我来给得儿过吧!你那天就带着得儿来好了。”
表姐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只是哽咽着对刘氏说∶我来,我一定来,姆妈!
站在棉花地里摘着棉花的表姐,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姆妈啊姆妈,你要是一直这样恨我不理我,杏儿心里还好受一些。是杏儿没有听你的话,是杏儿对不住你呀……
冬季的棉花地里,已缷落了那曾经拥有过的浓绿,只剩下一棵一棵的光秃秃的棉花秆儿直指着灰濛濛的天空。
人们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其实冬天又何尝不是在收获?比如这棉花,它们从结果到绽放出雪白的棉花,就一直被人们采摘着,直到这样的冬天也是如此。只是这一次可能是今年的最后一次了,表姐这样想着。当不再有棉花可摘的时候,这些棉秆将会被连根拔起,晒干以后,分到各家各户当柴火烧,为人类作出最后的贡献。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收获吧。可是我收到了么子?表姐这样问着自己。我在四月的雨季里播种,到了秋天也就有了收获。可是到了冬天难道就要全部结束了?我连一棵棉花都不如啊!来得快,去得也快哟!
表姐已无心再去采摘那些在冬风里呕得已现微黄的棉花,她跟队长卫兵打了一个招呼,就回家了。
在表姐的家门口,猴子正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着。他看到杏儿走过来,就咧开嘴笑了。
表姐看见苟皮和马书记也在她的家门口站着,但她的心中并没有出现应该出现的怨恨,她反而是苦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进到了屋子里,表姐也没泡茶,也不让座,就直接问他们找她有什么事。
苟皮说∶“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你。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我很难过,所以也是来向你道歉的。对不起!”
在苟皮和杏儿说话当中,马书记和猴子都悄悄地退了出去,杏儿虽然是看见了,也没太在意。
杏儿说∶说老实话,苟书记,肖仁开头提出离婚的时候,我真的是很恨你。不过现在我也想明白了,这也不能全怪你,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小心也没么子用。所以啊,你也不用向我认错。
苟皮轻轻地笑了∶“杏儿,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我还是那句话,杏儿,你想不想到县剧团去?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表姐听了,不由就问道∶你怎么啦?苟书记,是犯了错误了吗?
苟皮摇了摇头∶“不是!我要调到另外的一个省去,离这里很远,过了年就要走了啊!”
表姐“哦!”了一声说∶那么远啊!你一个人要好好保重自己哦!表姐停了停又说,可是我还是不想唱戏。
杏儿的话让苟皮很是感动,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唉!杏儿啊,你要这样固执,我也不勉强你!你也一样,更要好好的保重自己!”他停了停,两眼直直地看着表姐说,“杏儿,假如我们这一生还能见面的话,我希望看到的不是现在的杏儿。我希望看到一个坚强的杏儿,一个能够自己靠自己的杏儿!”苟皮说完了,就走了出去。
苟皮的话,表姐听得不是很懂,但苟皮那说话的语气,却让表姐心里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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