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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个女的可真不简单!”满儿感叹道。
“是不简单!”晴儿说,“可你晓得她是哪个的老婆吗?”
“那我哪晓得,我又不认得她!”满儿说,“你肯定晓得吧?”她这样问晴儿。
“我当然晓得!”晴儿笑道,“其实呀,她男人我们都认得,就是——其良!”
“其良?就是我们村最早考上大学的那个其良?”满儿问道。
这个时候,天色虽然尚未黑尽,马路两旁的路灯已经渐次亮了起来。晴儿和满儿的身影,就在这晕黄的灯光中,一时短一时长地交替着,悄无声息地向前漫去。可是傍晚的市声还是依然如故的延续着,这一秒的时间已将永远不再回来,生活的脚步却在不停地迈动,并没有过份地计较这些逝去的时间。或许,这就应该叫作时光罢?
听出满儿话中的惊疑,晴儿笑了:“不是他——是哪个?我们村也没有第二个其良呀!他们都是有福的……”晴儿的笑是无声的,在昼与夜的搅和中,满儿也没看到晴儿到底是不是笑了,只是,那话儿从晴儿的嘴里流出来,也让这悠长的日子,变得更加幽幽远远。
“哦,我也听说其良后来当了么子官,没想到就是在这里呀!”满儿说,“那时候都说其良有出息,果然不假!”
晴儿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走。
满儿却还在继续说着:“都说海水不可斗量,真是一点不假呀!在家里的时候,我就晓得他不是一般的人。”
晴儿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微低着头,慢慢的走着自己的路。满儿也没有在意,她一边走着,一边自顾说着话:“晴儿呀,人恐怕就是个命吧!做姑娘的时候,都以为你和他能……”满儿一下住了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提起这个话题,满儿偷偷向晴儿看去,晴儿并没有什么反应,还在默默地走着。满儿悄悄的嘘了口气:谢天谢地,还好她没注意听!
这样一来,满儿也就没再说话了。两个人都在各自想着心事,脚下的影子总在一短一长地晃来晃去,让人觉得怪怪的样子。
“哎,你晓得她在哪里吧?”晴儿忽然这样没头没脑地问。
满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愣愣地反问:“你——是问哪个?”
“不是你说的腊月他们嘛!”晴儿没好气地说。
“哦,你说的是他们啊!那我当然晓得了,他们在一个修汽车的厂子里做事呢!”满儿恍然笑道。走了几步路,她好像是忍不住似的,问晴儿:“你晓得他们到那里做事,是哪个介绍去的吧?”
“是哪个?”晴儿反问着,“他们在这里又不认得么子人,总不会是我带他们去的吧!?”晴儿想开个玩笑,结果就连她自己也没有笑出来。
“我还是跟你说了吧,省得你乱猜了!”满儿走过了晴儿一小步,这才侧着身子停下来,看着晴儿说:“就是其良是其良呀!”
满儿以为晴儿听了她的话后会说点什么,可是晴儿什么也没有说,本来看着站下来说话的满儿,她的脚步也是欲停未停,现在只是稍顿了一个下,又向前走去。闪舞网满儿也只得紧着跟在了她的后面。
到了晴儿的住处,俩人都有点累了,各自换了鞋,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晴儿又给自己和满儿各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晴儿才说话:“今天你还是在我这里住吧,不过——这几天还是帮你找个地方住,再就是把你女儿的事解决了,让她跟你住在一起吧,一个小妹那样在外面也总不是个事呀!”
“那真的是要谢谢你了!”满儿真心实意地说,“我一个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就只有靠你了,晴儿!”
“你看,你跟我还这样!”晴儿笑着说,“都是自己姊妹,以后不要这样了!”
见满儿还要说什么,晴儿摆摆手,自己就走到了电话机旁,拿起了听筒拨号。
过了一会儿,满儿就听晴儿对着电话说道:“哎,是我……我听说你学学得很不错呀!……什么意思?见面就知道了……对,当然是你请客!先说好了呀,可不是我一个人,你要有准备!……好,就这样说!”
满儿见晴儿一时又高兴了起来,她也不知道晴儿是给谁打的电话,晴儿自己说了出来:“今天晚上我们去吃宵夜,其良请客,你不是还没见过他嘛,正好!”
“还去吃啊?我都吃饱了,不想动了!”满儿说。
“嘿嘿,你以为这里跟我们农村一样啊?”晴儿好笑道,“只有到了晚上,城市的生活才真正开始。白天大家都忙嘛!又不是只有饿了才吃,其实吃是次要的,就是大家在一起聊聊天,联络感情,或者什么都不做,就是玩玩。”
“哎呀!”满儿惊叹道,“我说呢,晴儿,你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城里人了!嗯,人这个东西呀,真是个怪物,说变也就变了!”
“哟,满儿,这些年没见,你快成一个哲学家了!”晴儿笑言。
也不知道晴儿的语气是真话还是假话,满儿到底没有听出来,不过,在她的心里,她倒是乐意听。她想,再怎么,她也不该和那些别的农村的妇女一个样。
晴儿也不管满儿是怎么想的,她重新坐到了满儿的身边,接着对满儿说:“今天晚上我们去看看腊月他们,在一起坐坐。”
“你想做么事?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了……”满儿着急地站了起来。
“呵呵,你看你急的!”晴儿不禁笑起来,“以为我要去跟他们打架呀!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满儿一下就站了起来,微微地俯着身子看着晴儿,像相面一样。看得晴儿有点发毛,她问:“你这样看我做么事?我脸上长了花啦?”说着,她自己还左右晃动了一下脑袋,又用手拍拍脸。
“不是,花是没长,就是长出息了!”满儿不出声地笑着,又很认真地说道,“晴儿,你真真的是变了!”
“唉!”晴儿不知为何叹息,“人不变可不行啊!不求变,就要被这个社会所淘汰,不变也就无法生存下去!”
夜晚的城市,到处都是灯光一片。路上的行人却一如白天,或悠悠,或匆匆,他们都在各自走着自己的路,干着别人或者自己的活,想着该想或者不该想的心事。芸芸众生,都有着他们自己的故事,平淡或精彩,幸福或糟糕,那都是故事的主人公自己写就的,起点或终点,都是各人自己的命运。
晴儿见到其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刘榴也在,晴儿差点就说出了“真是夫唱妇随”这句话,猛一想甚感不妥,就把话生生地咽在了嗓子眼里。
倒是刘榴却先说话了:“姐,听说你要请客,我就跑了来,你不会不欢迎吧?”
“刘总说哪里话!”晴儿轻轻拍拍刘榴的肩膀,开着玩笑,“想请你吃饭的人要排队呢,我敢不欢迎?再说了,今天可不是我买单,是你老公请客。”
“好,你敢取笑我!还像个做姐的样儿吗?看我等一下怎么收拾你!”刘榴一边说着,一边就扬起手扑上来,做出要抓挠晴儿的样子。
众人嘻嘻哈哈的,说笑了一回。
见有刘榴在场,晴儿就不好再说出责怪其良的话,不料其良却问她:“好好的,请什么客呀?”
晴儿见问,就停止了打闹,说:“听说腊月他们夫妻也在这里,就想着邀你们一起去看看。”
直到此时,其良才多少有些明白晴儿给他打那个电话的意思,在此时此地他也不便或不愿多做解释,只是微笑着说:“是应该去看看,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乡亲!”他看了众人一眼,“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当晴见到腊月的时候,她们四目相对,那眼神瞬间传出的,有几分尴尬,几分羞惭,还有几分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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