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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一阵铃声从陵夜辰身上响起。
陵夜辰还在喝着酒，压根没有理会的意思，任手机响个不停。
凌华提醒道，“大哥，电话响了。”
陵夜辰自己的手机，没有多少人知道，能打到这来的，都是重要的电话，即便心情不好，也不能不管不顾。
可陵夜辰还是不理，漆黑的眼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到底怎么了啊？”季子佩感觉有点严重了。
大哥向来自律，一进入公事状态，什么情绪都无法左右他，这也是为什么次次他都能破开危险，一路披荆斩棘的走到这一步了。
“谁知道呢，我看看电话。”
凌华伸手替陵夜辰把手机拿了出来，是秘书李幕打来的，他立马接过，“李秘书，社长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是凌华，有什么事？”
“凌总监，刚公司这边有一个和尚找来，就站在门口，说是找社长，但是又没有预约，我怎么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走，奇怪的是，我推他还推不动，这和尚看起来也是个有料的，现在他呆了一个多小时还在这等……”电话那头李幕的声音颇有些苦恼。
电话凌华开的免提，三个人都能听到。
凌华和季子佩还在疑惑，一个和尚找大哥？
下一秒，陵夜辰伸手抢过电话，“看着他，别让他走开，在那等我。”
电话那头李幕怔了怔，“那，要请他到会客室吗？”
“不用，就让他呆外面等着。”陵夜辰轻哼了声，这可不是贵客。
外面正是夜晚，月亮高高悬挂在空中，暮色的暗淡驱逐了白日的光芒，富阳的大地也被清冷的月光笼罩着，仿佛一层浅薄的纱，隐在里面的，是万千种渐浓的情绪。
凌华和季子佩本想跟着来，被陵夜辰喝退了，脑中有些醉意的他，还记得要少把这些私事带到这些下属面前，即便私下里是兄弟，他也不想让他们看到他失去理解的一面。
没多久，陵夜辰便通过昏暗的路灯看到了那和尚。
还是上一次的老和尚，他没有猜错。
此刻老和尚正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嘴唇在微微开启闭合，似乎在念经。
“陵施主来了。”
老和尚似乎早就意识到了陵夜辰的到来，他放下双手，缓缓弹动眼皮。
陵夜辰还没等他睁眼，盯着他极稳的下盘，没耐心的开门见山道。
“我看你也是个得道的真大师，你频频来找我，意欲为何？”
“老纳说过，老纳本不是来找施主，保是老纳要找的人，被施主困住了。”
老和尚的眼睛睁了开，又是那一双眼睛，如同浩瀚宇宙，又如同黑洞般让人难以琢磨。
头一次，陵夜辰有一种被人看穿一切的感觉，这些都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光裸着，所有自己想尘封起来的，藏起来的，都暴露在那双眼睛下。
这种感觉无疑让他很不自在，也很讨厌。
“那我也说过，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不会让你见她。”
老和尚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转过身子，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的路灯。
他问:“请问施主，那是什么？”
陵夜辰觉得有些无趣，但还是朝着那方向看了过去，这边是老城区的老巷子，所以连带着建筑物大多都是没有经过翻新的，不像城中心那般富丽堂皇，于是也便少了许多喧闹。
而此刻在月光的照耀下，那里只有一条空旷的街道，以及寥寥几个路灯。
“路灯。”
“那请问施主，那路灯的颜色又是什么？”老和尚悠悠瞥了陵夜辰一眼，看不出喜怒。
陵夜辰怔愣了一瞬，随后下意识地回答道，“橙黄。”
“敢问施主，又怎能确认它是橙黄色的呢？”老和尚缓缓转过了身子，重新面向陵夜辰。
这还需要确认？
佛学就是这么故弄玄虚，陵夜辰心里不屑。
可是老和尚明明感知了陵夜辰的想法，却还是定定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陵夜辰，仿佛必须要从他口中得出什么答案。
陵夜辰开始不耐，“亲眼所见。”
“如此，便是真？”
老和尚侧过身子，看着咖啡店的玻璃，他的眼神让陵夜辰总觉得老和尚似乎能透过这玻璃，看到里面的陵碧落。
“大师不必跟我绕弯子，我不懂这些，也不屑于懂这些，上一次大师来的时候，我应当已然说过了，陵碧落不在这，大师您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您是见不到陵碧落的。”
陵夜辰微眯了眯眼眼眸，他强压下心底里萌生的戾气，但那黑色的瞳孔还是让他散发出不同寻常的威压。
老和尚听完这番话，突然看向陵夜辰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
“那灯，确确实实是橙黄色的，施主并没有说错，但施主是否同时也忽略了这里是一个老城区，而这些路灯大抵也跟着有这么年长的岁数了，从白光变成橙黄光，是否有可能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肉眼所见未必真，亲耳所闻未必真，用心感受，方才算最真。”
陵夜辰紧蹙着眉头，那浓郁的不耐已然表现出来了。
“我会再来的。”老和尚笑笑，后双手合十与胸前，微微俯身，便要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和他的人一致，让人感到虚空飘渺，反复不属于这世间的一切。
那混沌的感觉又出现了。
熟悉而又陌生，遥远而又根深蒂固。
也许是这样突如其来怪异的感觉，让陵夜辰出声喊住了老和尚。
“大师……”
老和尚停顿了动作，但却没有转身。
“敢问大师，究竟要找陵碧落做什么？”
“人有不断轮回，魂和灵飘荡太久了是好事，亦是坏事，孟婆汤之意，即是人只看今生，莫为执念狂。”老和尚又念了句阿弥陀佛，“你看这天，风云又起了。”
陵夜辰没听懂，情不自禁地抬了抬眼，看向了那迷蒙的夜空。
虽算不上太过晴朗，但那月还高高悬挂在天，也没有成形的乌云层，连偶然吹来的风都是炎热干燥的，夏天本就不易下雨，又何谈风云再起？
陵夜辰回过神来，想再去问的时候，赫然发现老和尚已然消失了。
他上前两步，走到街角的拐角处，到处搜寻了会儿，愣是没有发现老和尚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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