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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着脸，几人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申黎。
他们说，她一直没醒来过。
没有死的沉睡。
睡着的她跟醒着的她完全不一样，俊秀的脸庞没有了往日的飞扬，她的眼睛睁开的时候，闪着世界上最亮的光芒，现在闭上了，表情都冷淡了，像具尸体。
也可能，已经是具尸体了。
她杀了她。
她把剑刺进了她的胸膛。
为什么她都没有躲？是她当时的动作太快了吗？还是以为她身边的李韵会上去救她？
申越说得睚眦欲裂，却见井歆仍然无动于衷，甚至好像还在神游，她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得骂，“我真是见够了！没有良心的狠毒女人！你该遭天打雷劈！”
陵碧落眉头轻狞。
陵姿也面色纠结，她印象中的井歆虽然是冷漠了点，但并不坏，小落的左臂右膀，绝不会是个大恶之徒。
可是，她也想不通。
一旁的庆瑶不忍听下去，“不是的，井歆姐姐她也不好受……”
昨晚她都冲进火海里去救申黎了，自己烧得一身伤，却将申黎护得好好的带回来，井歆姐姐分明是很在乎申黎的，可为什么宁愿被误会也不愿意承认呢？
“呵！她会不好受？我看申黎的确不能留在这里，说不定她连申黎这个样子都看不顺眼，还要一刀直接捅死了才舒坦！”
申越抹掉眼泪，粗鲁地一把推开陵碧落，把申黎扶起来放进轮椅里，恨恨的哼了一声，推着人走了。
陵碧落也不计较，“陵姿，你护送她们回去吧。”
陵姿叹口气，苦着脸追了上去。
等人走了，陵碧落看看井歆，井歆还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只是那空洞的眼神一直盯着空空如也的床位，都没有察觉到陵碧落的目光。
“井歆姐姐，申黎走了…”
庆瑶红着眼睛，井歆这个样子让她看着就想哭。
“哦。”
井歆眸子一下恢复焦距，脸色平静，没有一丝异样，“那，回去工作吧。”
庆瑶求救似的看看陵碧落，井歆姐姐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啊！
陵碧落给了她一个眼色，庆瑶便会意的退了出去，顺手把房门给关上，将正准备离开的井歆拦了住。
“主子是要吩咐什么吗？”
陵碧落不说话，只看着她，半响，才无奈一叹，“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她吗？”这一走，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井歆一怔，随即敛起了眼。
“从知道她骗我的那一刻起，以前的一切都不算数了。杀她是我不对，可我是主子的人，若非主子允诺，井歆便不能任凭他们处置。”
陵碧落顿觉头疼，井歆这完全是把自己的人生交给她做主了，意思若她不打算放人，就算犯了大罪，她也不会去自首。
“我的意愿不能凌驾于律法道德之上，没有让你独自面对这件事，是因为我也有责任。但我现在不是想跟你谈这个，井歆，是时候正视你的内心了。”
“现在不是千年前的大承王朝了，没有奴隶，没有死士，没有卖身的丫环，没有皇帝，不用下跪，人人平等……这是一千年来每一代人努力的结果，早在千年前，人们就想过上这样的生活，有能力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信心呐喊心中的梦想，有勇气光明正大的释放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做自己想做的，爱自己所爱的，并不可耻，反而是千年来，代代人为之努力的目标，你明白吗？”
井歆怔怔的听着。
她明白，却又不明白。
“你好好想想吧，你的人生，你总得自己做主。”陵碧落知道这一时半会也说不通她，逼得太紧反而还可能坏事。
没有太多时间愁这些事，陵碧落又接到陵汉的消息，第一局果然已经识破了她和欧阳贺。
回归日已过，欧阳贺现在今非昔比，第一局是动不到他了，但是她，却很可能引火上身。
“回去也辰儿，让他悠着点，第一局可能之前还没你们放在眼里，出手才那么随意，但这次坏了他们这么大个计划，辰儿又赶尽杀绝得追着打，把他们逼急了，恐怕就不是之前那样了，若是几十个异能者一起上………”
绝对想想都恐怖。
陵碧落却重点不在这儿，“他为什么对第一局赶尽杀绝地追着打？”
“你不知道？”陵汉啊了一声。
“我应该知道吗？”陵碧落无辜脸。
“他怕你到时候要对付第一局，担心你不能力敌，为了给你减轻负担，拐了我几个手下，又召集了他那几个兄弟一起轰第一局去了，不然怎么他这半年里这么忙。而且我们劫杀了蒙德他们几个人这么久，第一局到现在才发现，火力都是被他们吸引过去了！”陵汉道。
心想，还好辰儿这方面不像他，追妻做到这份上，也真够拼的！
小落肯定得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陵碧落愣住。
半响，她喃：“他是不是傻？”
陵汉：“………”
墙上的钟表敲出一下声响，井歆抬头，时钟走到了六点。
申越和陵姿下午五点半的飞机。
她走了。
以后，是死是活她都不会知道了。
胸有点闷，总觉得喘不过气来，井歆起身，把窗户推开些，却还是觉得不畅快，她干脆下了楼，看着渐渐落下的暮色，她漫无目的走着，脑中混乱的思绪漂浮出来，一会闪过那张干净阳光的笑脸，一会闪过她调酒时充满活力自信飞扬的双眼，然后突然变成一片刺目的鲜红，最后，全数化为一张紧闭着眼的苍白脸庞。
她真的，将她杀了啊……
呼吸困难起来，下过雨的空气明明新鲜，她却像没有氧气般，艰难的喘息起来，好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呀！这是怎么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极具辨识度的嗓音，只一句简单的话，就好像媚到了骨子里，慵懒又魅惑，叫人听了骨头都要酥软了。
井歆的身躯狠狠一震。
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只见夜幕中，一个碧色的身影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就像那道声音，碧绿的裙子像在水波里荡漾，艳丽的女人在晚风中摇曳生姿，第一眼就给人看到毒药的感觉，然而却又忍不住的移不开眼。
“绿妖！”
井歆震惊得瞪大双眼，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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