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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里的议论声被苏九龄这大笑声给盖了下去。
顺势，所有人开始恭维起来。
“没错没错！好事成双啊！”
“是啊！而且，那个小丫头的临摹功底，居然不比裴家小姐的差，所以说，其实也是难得的好作啊！”
其实并不是多大的事，只是他们第一时间都没转过弯来，才弄得尴尬，但若都是临摹的同一幅画作，也不是不好理解，再加上都是两个孩子自己画的，按苏老这样一说，还的确可以看成是一桩妙事。
裴羽这才发现，众人议论的主角，竟然就是刚刚门口遇到的那个陵碧落。
此时她正和常家父子站在一起，旁边的苏老手里拿着一幅画轴，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和她那幅如出一辙？
俗话中，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裴羽学了这么多年的国画，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得出，苏九龄现在手中拿的这幅陵碧落的画，虽然是同一副《雪竹图》，却明显要比她送的那一幅好。
相比之下，她的那幅显得有形而无韵，有韵无而神。
“没错，这一幅《雪竹图》比将才裴家小姐那一幅，更要多了一些韵味，笔锋虽然一样，但是更显神韵。我还以为，裴家小姐年纪这么小就能有这种水平已经够优秀了，没想到，高手都在民间啊！不知道这孩子是谁家的啊？”
“怎么可能？”裴羽不禁喃出声。
开玩笑，若是别人送的她还不好说，可这个陵碧落怎么可能有超越她的国画水平？
况且，她的这幅《雪竹图》还是请的周永河临摹的，周先生的临摹水平比她又要高出多少，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农村出身的普通高中生比下去。
“你知道这个陵碧落还会画国画吗？”裴羽悄声问旁边的江小爱。
“从没听过，她只是学了点古筝和舞蹈，她要是国画也有这样的水平，早都让全校人知道了。”江小爱道。
裴羽嘴角轻勾了勾，前一刻的心虚荡然无存。
“这幅画，是你买的吧？”
随着裴羽这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堂里宾客们的声音全都熄了下去。
“你是在和我说话？”陵碧落挑眉看向裴羽。
她虽然不明白状况，但却能十足十的肯定，自己这画确确实实就是自己亲手画的。
裴羽知道陵碧落这样问是表达她的不悦，她问道。
“这画不是你送的吗？”
“自然是。”
“那就是了。”裴羽轻轻一笑，然后转身对着一众人朗声道，“实不相瞒，我这幅《雪竹图》的原作并不是什么名家作品，而是安志元老爷子的一副即兴作品，前几天我去安爷爷家作客，觉得这画很精妙所以临摹了下来。可是我与你并不认识，你是怎么临摹到我的画作的呢？”
裴羽真是想笑，她以为她跟她一样吗？
根本就不会画画居然也敢送这种礼物，要不是恰好跟她的寿礼相撞，还真没人能拆穿得了她，毕竟，谁会因为一个人的作品太好，而去质疑要她当面证明呢。
“难怪我说没见过这幅画呢，原来是安志元老爷子的即兴作品？”
“不是她画的，那难道是买的？安老爷子的作品居然也流进市场了吗？”
“估计是，毕竟那么小，哪来这么多天才，十五六岁就画得出这种水平的作品来，连学了十多年的裴小姐都逊色一筹，我怀疑啊！估计是周永河那老头手痒，临摹了安老爷子的作品，然后……”
“你还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能和常磷结交的，大都是文坛教育界的人物，安老爷子和周永河的名号在这里面并不陌生，而周永河这位以临摹而出名的怪才，大家更是耳熟能详。
裴羽这样一说，众人越发觉得可能，看陵碧落的眼神都跟着变了起来。
“买别的不好，怎么买幅画，搞得我们还以为是她自己画的呢！”
陵碧落终于明白过来，她的《雪竹图》当时是在安家作的，极有可能在她出门的那段时间里，被谁临摹了作品。
但这就奇怪了，这个临摹她的人，反倒将她当成抄袭者了？
“恕我不懂裴小姐的逻辑，且不说这《雪竹图》到底是安老爷子的即兴之作，还是谁的作品，裴小姐既然说你我素不相识，那也就对我不甚了解，怎么又能笃定这幅副不是我画的呢？”
说实在的，常磷的五十大寿寿宴，她并不想弄得气氛这么尴尬，但明显，有人似乎非要针对她。
不然，她真想不明白，自己毫无把柄的画作，到了她嘴里怎么就成了用钱换的交易品了。
“你的意思是，你也去安老家里作了客，然后也临摹了他的作品吗？甚至，临摹出了连周永河大师都无法企及的境界？”
裴羽的笑容里难掩轻视，周永河把画拿给她时就告诉过她，他是临摹的安老一幅即兴作品，安老的作品从不轻易示人，总不可能这陵碧落还能混到安家去作个客吧，安家的门是那么好踏进的么？
肯定是周永河还临摹了多幅，结果流通到了市场。
恰好就被陵碧落买下来，充当了自己的作品。
陵碧落挑了挑唇角，没想到这裴羽居然只看一眼，就将她这画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她是不是应该把最后一句话当成夸奖来听好一点。
“不用说了，肯定是买的，年轻人里，还没有听过国画谁能赶得上裴家千金的，十六岁，得多天才才能有这种笔力。”宾客席的人觉得都没什么争辩的必要了。
听到这宾客席的这话，裴羽笑了笑，开始见好就收。
“算了，是我太较真了，其实不管自己画还是买的，都是一份心意。原谅我刚才的语气太过直爽，我只是被惊讶到了，毕竟，这不仅只是礼物，还是作品，任谁看到都会惊讶一翻的。”
她没必要留一个咄咄逼人的印象，反正，事实她已经挑得差不多了，就算没有她的追问，大家也能猜到真相。
果然，虽然众人并不再议论，但明显的，都有了自己心中的答案，落到陵碧落身上的目光染上了鄙夷之色。
江小爱不怀好意地笑起，陵碧落，你也会有今天！
这时，常雨松站出来一步，朗声道。
“我看，这件事有诸多误会，虽然我也难以置信小落有如之此高的国画水平，但以对我小落的了解，绝对不可能随意买一幅来充当自己的作品送作寿礼。”
常雨松这话说得并没有失偏颇，但没见过陵碧落的画，的确难以想像，这样大师级的作品会是出自她的手。
但是，他也相信，陵碧落绝对不需要给自己装裱一门徒有虚名的才艺。
三个老爷子同时点头，都透着股笃定。
陵老爷子是根本不屑帮着证明什么，苏九龄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陵碧落，但陈仲陵老哥教出来的孙女，他不相信会是裴羽口中鱼目混珠之人。
“确实，小落这幅画，是她的风骨。”常磷只道了这么几个字。
裴羽脸色一僵，似乎是完全没想到，常磷和常雨松居然都会帮陵碧落说话，而且还是这样的毫无根据地偏帮！
这个女人段数也太高了吧，居然能让一向以清高示人的常家父子对她肯定有加！
“或许是有误会吧，不过这不重要，寿礼是给常伯伯的，只要您能相信小落就足够了。”
陵碧落并没有兴趣把真相翻出来，这是常磷的寿宴，她不想把主角变成自己，这多少有点砸场的意味，没多大个事，她自负归自负，但没兴趣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怎样一个国学大师。
再说了，她其实并不明白这个裴羽的画是怎么回事。
“这就不对了，虽然寿礼是给常伯伯的，但若是其他人不信，而把这画当成是市场上流通的买卖品，那常伯伯如此重视这份礼物的举动不就显得轻夷了吗？”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众人转头，就见门口站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如漫画里走出来的公主一般娇俏高贵。
安蜜儿走到常磷面前，将手中准备好的寿礼递到常雨松手中，噙着笑意道。
“常伯伯，爷爷这几天身体着了累，不好让他老人家舟车劳顿，就由蜜儿代替爷爷送上一份寿礼，还望常伯伯别介意。”
常家的盛名美誉几乎传遍整个文坛教育界，安老爷子也是与其有些来往的。
说罢，安蜜儿眼角挑起了丝嘲笑来，看向裴羽。
“我可不知道，裴二小姐几时到我家作过客？先不说我爷爷作画的水平连他自己都觉得送不出手，你说你在我家临摹了我爷爷的作品，我想问，你当时是用的哪支笔，什么纸，用的什么墨，又知不知道我爷爷的书房是哪个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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