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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霖已经昏迷一个月,每天谢音音和赵显都会过来陪床,赵子政也没闲着,四处打探孟斐的藏身之处。一开始把林晓叶劫回孟家,在他有所察觉后孟斐立刻转移。整整一个月,孟斐带着林晓叶藏在连孟老头都不知道的地方。
“小霖子……”
赵子政听到谢音音激动的叫声立马过去,病重的人强撑着身子要起身,跌倒再站起来再跌倒再站起来,反反复复好几次后终于撑着病床起身。
苍白如纸的俊美面容对着赵子政和刚赶到的赵显气若游丝的说道“给我准备直升机。”
三人均愣住,咬字清晰,语气冷冽,满眼的戾气,这人不是他们家的小霖子。若不是这身皮肉,赵子政和谢音音不会相信他就是赵子霖。只有赵显知道一切真相,他抿着唇微微仰头: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准备直升机。”赵显转身拍拍赵子政的肩膀。
“你们要去哪儿?没看到小霖子这么虚弱吗?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谢音音坚决反对!那是她的儿子啊,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心头肉,她不容他有任何闪失。
“音音,你先回去。”
“我不回,说什么……”都不回。
“我求你。”赵显打断道。
这是他第二次这般求她。
谢音音捂着嘴,眼眶蓄满泪水。赵显心疼的要命,揽过她的肩头在她眉间吻了下温柔说道“你乖乖的,我们出去一趟,我保证他很安全。”
赵子政操作着直升机,一旁的赵子霖指挥着,确切的说应该是子泰烽。
子泰烽蹙眉,心急如焚,梦里小叶子一直哭喊着叫他救她,可他却无能为力,看着她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他跟自己反抗着,他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占据这副身躯。
孟斐抱着昏睡的林晓叶,仅是几天的时间,她暴瘦得可怖,简直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她本就生得娇小,现在看着她都觉得下一秒人就没了。
那天之后她就没再说话,每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吃什么吐什么,后来她干脆不吃,看着她日渐消瘦他太过心急灌了她一碗清粥,不料她竟吐到昏厥,这些天只能用营养液给她吊着。
她昏迷着,他只当她是睡着了。
轻柔的抬手她皮包骨的小手,吻了吻“好好睡一觉。”给她掖好被子,怕吵醒她下床的时候特别温柔,抓起地板上的白衬衫随意套在身上。嗤笑走出房门,看来有人找上门来了,他得去看看是哪位瘟神。
赵显扶着子泰烽下直升机,颤巍巍往孟斐的别墅方向赶。
孟斐扣着衣扣远远看着病恹恹的子泰烽直觉得可笑:这样的病秧子还想跟他抢女人?不自量力。
剩下两个上排扣没扣,稍微裸露麦色的胸肌,一脸讥笑“赵先生,久仰大名。”道上的人都是这么叫赵显的。
子泰烽轻轻推开赵显不让他扶,抬首看向孟斐,一步一步走过去。
孟斐看到他的眼眸就怔楞住了,他以为自己戾气已经够重,没想到在一个病秧子看到更让人发慌的戾气。一身寒气激得他有些头皮发麻,这感觉好熟悉……西餐厅……
子泰烽走到孟斐跟前拽着他的领口,黑洞洞的枪头抵在他胸腔上阴狠的问“她在哪里?”
“呵,还能拿的起枪?扣得动扳机吗?要不要我帮你?”
孟斐是那种遇强则强的人,即便知道眼前满眸寒意的人不好招惹,可他是谁啊?孟斐啊,哪会屈服,他只会迎难而上。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
“你敢吗?”孟斐挑挑眉看向赵显,意思很明显。分析个中厉害关系,他勾唇一笑。
正伸手推开子泰烽时,砰的一声被人掐住脖子摁在背后的玻璃墙面上。
赵显速度之惊人,孟斐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被扼制住。
“赵先生宝刀未老。”即便脖梗被掐的通红,他也不以为意。双手插在口袋里,悠哉说道“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他说的多指的是自己这边,还有两分钟孟小菲就到,孟家家人找了他一个月,知道他这栋别墅的只有孟小菲,今晚上山的人不少。
如果不能确保赵家跟他们孟家合作就得斩草除根,永除后患,若是赵家和封家联起手他就有的忙。
子泰烽轻抬下巴,眉峰一挑,苍白的嘴角一扬“不巧,我真敢开枪。”话刚落音,嘣的一声,孟斐应声而倒,玻璃墙面划下一道血痕。
“孟斐!!”孟小菲在不远处歇斯底里着。
透过血红的玻璃墙,子泰烽看见赵子政正抱着昏睡的林晓叶。垂在外边的小手,裸露在外边的脚底板,瘦的吓人,要是没有那层皮估计就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
子泰烽惊得瞪大双眼,身子一晃差点倒地,幸好赵显手疾眼快。
赵显瞟了眼裹着赵子政黑色西装外套的林晓叶时也吓了一跳,这个女孩子怎么会被折磨成这样。
赵子政刚下直升机就从后面绕道进了孟斐的卧室,看到瘦到脱形的林晓叶正在输液,第一眼他也被吓到了。脖间的吻痕还没有消退,双手手腕上缠着纱布,赵子政低骂孟斐禽兽,气得砸了几拳墙壁便立刻褪下外套包裹住林晓叶将她抱出去。
刚出来就看到赵子霖朝孟斐开枪的那一幕。
“孟斐!啊!!!赵子霖你踏马的疯了,你竟敢开枪,你竟敢开枪!”孟小菲快被逼疯,举枪要为孟斐报仇,赵显一个箭步折断她拿枪的手腕,接下掉落的枪支反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再动一下,保准你陪孟斐一起下去。”好久没有杀人了,也不知道生疏了没。
她不能死,她要是现在死了,那孟斐真的活不了……
孟小菲带来的二十个保镖迟迟未出现,可想而知被赵家人给治住。
离开了赵显的搀扶,子泰烽跌倒在地,赵子政立刻绕出室内。
“小叶子,小叶子,小叶子……”失了魂似的反复念着她的名字。
“小霖子别怕,她还在,她在这儿。”赵子政拉着他的手搭在她的手掌上。其实他刚看到林晓叶时也以为她死了,毫无生气,看着吓人“她没事她没事……”
“对对对,有温度,有温度,她没事她没事……”子泰烽晃了晃神,激动得要去抱她。
“哥哥帮你抱着她,我们回家。”小霖子太虚弱了,抱不动林晓叶的。
看着失魂落魄的弟弟,赵子政心在滴血啊。
“不,她不喜欢别人碰她。”
知道犟不过他,赵子政妥协了,轻轻把林晓叶放到子泰烽怀中,他如珍宝般紧紧抱住。
抱紧她的那刻,子泰烽又举起上对上满身是血、满脸冷汗的孟斐,喉间滑出三个字“你该死!”
“不要,不要开枪,不要开枪!”不远处的孟小菲央求道。
黑色西装外套稍微敞开一点,子泰烽没急着开枪而是先帮她拢紧衣服,怕她感冒。突然看到她白皙的脖间一道又一道深深浅浅的吻痕……
“可惜,她在我身下求饶时喊的是封子?的名字而不是你赵子霖。”孟斐哈哈大笑。
昏睡的林晓叶皱了皱眉头,气息似有若无的喃着“烽,我疼……”
久久没有声响,风静静的吹,三人都听清林晓叶低喃了什么。
赵子政攥紧拳头要上前活活打死孟斐时……
“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脖间青筋暴起,子泰烽怒吼着,咆哮着,扣动扳机砰砰砰补了三枪,还想继续补下去时,林晓叶咳了几声,艰难睁开眼睛。
“小叶子……”
“疯,疯子泰,我想,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
“姐,救救孟斐,他要死了。怎么办?是我没用。”
“哭哭啼啼做什么!”
“他中了四枪,一枪在腹部,两枪在左侧胸腔,一,一枪在,在右侧胸腔上。”
“什么?右腔?孟小菲,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回到祖宅之前,你给我保住孟斐的一口气,只要他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他死。”
————
足足睡了五天,林晓叶才彻底转醒。伸手摸摸趴在床沿边的脑袋,露出安心的笑“真好,幸好我没有死。”他应该是回来了吧……
子泰烽一向浅眠,她摸上他脑袋的那刻僵住身子,她说:真好,幸好我没有死。听到此他猛地站起身,温柔且自责的看了她许久许久,而后慢慢俯下身落吻于她眉间“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呵呵,好痒啊。”她被自己的笑声镇住了“哎,我此时不是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吗?”咋现在笑的跟杀小猪似的。
“……是银铃般的笑声,很好听。”
“这位同学,你的品味很特殊啊。”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心一下子提了老高“血流得有点多啊……”怎么瘦成这样,很渗人啊。
“镜子递给我一下。”
“不用看,你很美。”心疼的抚摸她凹陷的脸颊。
“你拿来,早晚会看到的。”看看她现在有多丑“快点啊……”催促道。
子泰烽很是缓慢的递给她,她看了眼瞪大双眼,而后又眯起来,最后鼓鼓腮帮子。
林晓叶看镜子的心路历程是这样的:妈呀,好丑!哎呀,眼睛瞪太大要掉落了,缩回来比较好,脸上还有几两肉?
“喏,给你。”
“小叶子……”
“哎,你说要不要发微博?估计就我瘦成这样,肯定能点击过万。”
“小叶子!”
“我生病着呢,不可以凶我。”苦中作乐嘛“对了,是你送我去医院的吗?医药费给了没?”肯定是一笔很大的花销“小哥儿,能给七位数么?头奖的那种。”
知道她在逗他开心,他心里更加自责了。
“能。我想亲亲你……”
“来,下得去嘴就放马过来。”
“……”他不做多想,俯身在她额头、双颊各亲吻了下。
“我饿了,想喝粥。”她有很多关于他的问题想问他,最终还是没问出来“对了,我昏睡多久了?”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
子泰烽不说话,低下头不敢看她。
“五天?”她抬手右手看到一道五六厘米的疤,苦笑“不会吧,十天?完了,你有没有帮我请假?完了完了,被辞退的话得吃土了。”要不是没力气,准蹦起来。
“你乖,他不敢。”搂了搂她温柔道“喝瘦肉粥好不好?”她又忘了,不过忘了最好。
“额,好。”疯子泰好温柔啊,比以前还要温柔好几倍啊。
子泰烽站起身要下楼给她熬粥,她伸手拉了拉他的手,凹陷的小脸儿在他手心蹭了蹭说道“是我自己摔的啊,你别怪自己,不要愧疚了好不好?我现在很好呀,瘦了点而已,往后你帮我补回来好不好?”
子泰烽定住,久久才转身回抱她“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好好的。”
看着子泰烽离开,林晓叶伸手摸了摸脖间温热的泪水。
偷听三人组在子泰烽开门时赶紧撤离,赵显清清嗓“这些天,她在出差。”
赵子政点点头,懂的懂的,他早就吩咐下去了。
“我给我儿媳妇煲汤去。”那天她家小霖子颤颤巍巍搬回来一个瘦骨嶙峋的姑娘,吓了她一跳。本想亲自给那姑娘拭擦身体,她儿子不让,说要自己来。都是开明的人,她也没说什么。退出门外没多久,就听见卧室里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她没多想推门进去,让老公和老大等在外面。进去时,她的眼泪都快逼出来了。瘦的胸骨是多么明显。前胸大大小小的啃咬痕迹那么触目惊心,哪个禽兽对一个小姑娘下这么狠的手。
她拿被子裹住那姑娘,发声叫门外的两人把发狂的小儿子架出去。
“小霖子,要不要妈妈帮忙呀?”
“不要。”
“……”她家萌萌的小霖子哪里去了?不过酷酷的小霖子也很可爱。
“我儿媳妇喜欢喝什么汤?妈妈给她煲好不好?”
这个‘儿媳妇’很受用,子泰烽语气没有那么冷了“我亲自给她熬。”
疼媳妇的小霖子好帅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做饭,二十多年一来她一次都没见过小霖子下厨……哎!刀工不错。
“儿子啊,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妈妈怎么不知道?”
“自学成才,天赋异禀。”
“……”自恋了不少,说话怎么又冷冷冰冰了?
“你媳妇晓叶有口福咯。”她这个做娘的也想尝尝儿子的手艺。
“嗯。”子泰烽轻轻嗯了声,问道“有没有腌萝卜?”
“有有有。”原来命门在这儿呀,说到他媳妇就温柔,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啊。不过呢,儿子疼儿媳妇是好事。
“这是妈妈自己腌的,味道不错哟。不辣的,放心放心。”
“嗯,谢谢。”
“爸,我有点吃醋。”
赵显一睨,不自然的咳了下:谁管你!我也吃醋找谁说去!
瘦肉粥还没熬好前子泰烽怕林晓叶饿准备了杯牛奶给她送去然后继续熬粥,林晓叶喝了没有吐,又沉沉入睡。待子泰烽把粥熬好,用冷水隔着碗降温后才叫醒她。
“来,喝粥,温的。”拿起热毛巾给她擦脸,拿过靠枕给她垫好。
“我去刷牙,等会儿。”
子泰烽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起往浴室走,单手抱住她,另一只手给她递过牙刷“刷吧。”
洗漱杯贴到她嘴边。
“咦?这不是我的杯子吗?你什么时候拿过来的?这副身子也能瞬间移动?”
“几天前拿的,快刷,刷完吃饭。”
“哦哦。”
子泰烽给她两个选择一个是坐在床上吃,一个是他抱着她吃。她还是坐在床上吃吧,虽然她不喜欢。
“嗯,这个腌萝卜好好吃啊,酸酸甜甜的,好开胃呀。”多夹两块往嘴里送。
“慢点吃,还有。”
门外的谢音音笑的合不拢嘴,赶紧下楼多腌些萝卜以备不时之需。
林晓叶连吃两碗瘦肉粥,子泰烽本想把锅端上来,后来想想她刚醒不宜一下子吃那么多。
“还有么?我还要。”
“有,但是你现在不能再吃了,身体刚好不能吃太多,伤胃。”
“好吧,听你的。”舔舔嘴唇。子泰烽适时给她送来温水。
“我们还回去吗?”不会一直待在这里吧?
“回,等你好了,想什么时候回我们就什么时候回。”
林晓叶幸福的笑了,一头倒进他怀里。哎呀,生了场病人都变矫情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特能睡,现在吃饱了又想睡了,要不是头皮发痒她真的会睡过去。
“不行不行,说什么都要洗头,哪能那么容易感冒啊。”
“我帮你洗。”
“是不是也要请你帮我洗澡?”虽然她现在软绵绵的,可是洗头洗澡的劲儿还是得有的啊。
“好。”
“你答应的倒是欢快!”学坏了,疯子泰。
子泰烽不容她争辩,起身公主抱她浴室,浴室内有把贵妃椅让她安安稳稳躺好。
“啧,有钱人的世界我真不懂。哎,浴室都比我家大,还放了一把贵妃椅?我的天,真真是应了那句: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温水缓缓浸湿她的头发,她起初抖了下后面闭着眼开始享受“疯子泰,你说我要不要跟人家问声好?你说吧,我都来住了那么多天了,都没打声招呼是不是很没礼貌?虽说之前我昏迷不醒,现在醒了还是跟人家照个面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都行。”认真洗头发中。
用了半个小时才洗好,林晓叶竖起大拇指,她平时也就十分钟搞定。温热的风吹来,他五指轻柔穿插在她的发间,是不是给她按摩一下头皮。
“你在给我吹头发呢?”
“嗯。”
“等等,我看看。”林晓叶侧躺,抬头“哇塞,这吹风机太太牛叉了,都没有噪音的,还是智能的,大开眼界啊。我看看什么牌子的,logo呢?”
没有?不是吧……
“好了,坐好。”他哄着她。
吹着吹着林晓叶就睡了,到晚饭时分都没见要醒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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