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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拉芙说道:“有吃不了苦逃走的,也有甘愿留下来的。”
“还有甘愿留下来的?”落儿不接道。
“因为他们也想出去,不想永远被困在这里。”阿克拉芙说道。
落儿说道:“有这个想法的,大部分是误入荡云巅的吧?”
阿克拉芙回答道:“也有土生土长的。”
落儿问阿克拉芙道:“那你想出去吗?”
阿克拉芙折断草茎,衔在嘴里,若有所思道:“我也不知道。”
落儿想起曾在云巅寨喝酒的三日内,问过诸葛不暗,这荡云巅内到底有多少村民百姓。诸葛不暗告诉落儿,算上误入的和土生土长的,包括云巅帮17人,应该共有56人,这已经是把落儿也算在内了。
也就是说,整个荡云巅,真正的老百姓才39人。再除去一些老弱病残幼,真正能够干活打猎的,更是少之又少。再看那几个挖泥的村民,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足以证明在荡云巅生活之艰辛。
“如果能有人从外面运东西进来,生活就会好过一些。”落儿自言自语道。
“听阿布说,现在是荡云巅人口最少的时期,多的时候有两百多人。”阿克拉芙道。
“哪些人呢?”落儿问道。
“吃得少,活又累,很多都死了,每次挖地道也都会压死人……”阿克拉芙解释着,突然她提醒落儿,“看,有人过来了。”
循着阿克拉芙的指点望去,在地洞的另一侧,也就是结界的外面,出现一小队人马,还有三辆盖着毛毡的牛车。人马和牛车慢悠悠地穿过枯黄的秋草,向莫坳而来。人马离落儿这边还是太远,又有秋阳散射,看不清楚来人模样。
与此同时,工地一旁的茅屋中,也走出三个人来,看那些人的打扮,毫无疑问属于云巅帮。独眼赵骑着马与那三人一前一后来到结界附近,似乎在等待外来人马的到来。
落儿手搭凉棚,仔细辨认着来人,他首先认出了队伍中两个长相特殊,步伐怪异的家伙,一个是霸手,一个是蛮腿。
“是他们!”落儿不自觉咬紧牙关,暗暗说道。
接着,他也认出了骑在马上遮着面纱的那位,不是别人,就是龙紫微!堂堂紫国国君,不待在紫微郡处理国政大事,却再次来到荡云巅,看来他还是冲着龙血来的,不过此次外出,相比前几次要简单低调得多。
龙紫微带着霸手和蛮腿,轻车简行,慢悠悠地走到一棵大杨树前,便停了下来。这棵大杨树是结界内外的明显标识,因为杨树长在结界内,所以结界内侧,杨树自由生长,枝繁叶茂,而另外一侧,枝叶则被挡住,委屈地蜷缩在一起。
整棵杨树与云巅峰上的大榉树王一样,无声地昭示着笼罩荡云巅的那股神力的存在。
“是诸葛不暗。”阿克拉芙用手肘轻触落儿,提醒道。
诸葛不暗从茅庐里出来,穿着他一贯的青色长衫,摇着鸡毛扇,笃定自在地踱到边界,向龙紫微鞠躬致敬。
两方人马交谈着,龙紫微示意将牛车赶入荡云巅内,赶车的把式跳下牛车,吆喝着黄牛走进结界。两头黄牛不明所以,一边吃着地上的青草,一边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了荡云巅,自此与外界无缘。
“听不清他们谈些什么,我们下去看看。”落儿说着,便往后退去,站起来往工地靠近。
阿克拉芙紧跟其后:“我知道有条小路,可以从那里过去。”
两人压低身姿,慢步疾行,钻入荒芜的杂草乱木之间,绕到离大杨树较近的土堆之后,这里正好是个理想的藏身之所。
相交诸葛不暗,龙紫微显得更为丰神俊朗,面色珠玉。时隔多日,再次见到龙紫微,落儿心中五味杂陈。他清楚,龙紫微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为何不先去大菩提寺问问清楚,我落儿到底是不是皇脉龙血,”落儿在心里嘀咕着,“难道,他已经确认确实是我?”
虽然在外貌和气质上,诸葛不暗要逊色于龙紫微,毕竟一个长于庙堂,一个生于草莽,环境对人物的塑造,带来不可忽略的影响。但当面对气质逼人的紫国国君龙紫微,诸葛不暗竟然也能不卑不亢,拿捏有度。
霸手和蛮腿抬着一节陶土制作的大管子,穿过结界,安放在地上。
“这是什么?”阿克拉芙问落儿道,落儿摇头不知。
只见独眼赵爬进管子,往里爬了几步,又退了出来,冲众人摇摇手。
“他们在做试验,想通过管子爬出去,看来结界会自动贯穿管子,重新封锁通道。”落儿看出了其中的奥秘。
独眼赵愤怒地踢倒了大管子,众人也都不再理睬这件东西。云巅帮的人开始往牛车上卸东西。
风中飘来诸葛不暗的声音:“多谢龙君的礼物,荡云巅作为九洲的一座陆上孤岛,巅内百姓生活困苦,还希望龙君早日夺得天下,造福于荡云巅众生灵。”
龙紫微并未下马,也没有摘下面纱,俯视着诸葛不暗,回道:“荡云巅是当初鼎娘娘选中的宝地,这琉璃罩子,也是鼎娘娘施下的神功,如何破解,看来还得多想想办法。”
诸葛不暗道:“千百年来,地道不知挖了几百条,枉死了多少村民。”
龙紫微道:“车上都是当今天下最厉害的几样神物,军师好好琢磨吧。”
诸葛不暗鞠躬道谢。
牛车上的瓶瓶罐罐陆续卸了下来,独眼赵一个劲地让众人小心。龙紫微向诸葛不暗介绍道:“那黑色陶罐里的是冥火,想来军师已了解此物的厉害。那红色陶罐里的是爆炸散,是黄国药师们最新提炼出来的药物,性子狂烈,欲火即爆,可瞬间将房舍石块炸为粉末,配合着冥火使用,效果胜天,军师千万叮嘱手下小心。还有其它一些兵器农具,生铁煤炭,以及瓜果五谷,劳烦军师细细清点。”
诸葛不暗点头:“多谢龙君费心,结界打开之日,定将龙血亲手献于龙君。”
龙紫微略略点头,调转马头,返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对诸葛不暗道:“三日之后,我们再见。”
见龙紫微要离开,落儿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何不现身,吸引龙紫微进入荡云巅,如此一来,岂不是为天下除了一大害。”
有了这个想法,落儿便不再犹豫,猛然起身,跃出土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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