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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芬看着桌牌上的标价,眉眼含笑,“一杯五美元的街头咖啡,你居然也光顾了,黎少,看来,你越来越接地气了。”
以前黎川从不光顾街头任何的食品屋,他习惯出入高极酒店或会所,享受顶级的服务。
“其实口感还不错。”黎川轻啜一口,吩咐服务员送两块提拉米苏。
米芬这下没有说话,她不希望黎川敏感地察觉到她在试探他,黎川以前从不吃甜食,担心发胖。
事出反常必有妖,米芬几乎能断定黎川生活状况有变,但她无法探知是出在哪里。
据驰所知,黎川的行程还是如同往日,排得紧密,接触过什么人,她都一清二楚。
约五分钟后,高严谨的车到了。
一行人回到宾馆,米芬到了房间,连沐浴的心情也没有,独坐在阳台上吹风。
渐下的夕阳燃烧了整个天空,她饮着冰柜里昨晚喝剩一半的香槟酒,视线飘渺,仿似穿透时空,回到少女时期。
出生世家,爷爷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书法家,她的父亲和堂叔伯及几个堂兄妹相继走上艺术的道路,唯有她,一根筋到底不想跟艺术沾边。
从初中开始,连续跳级,轻轻松松考上s大,却依旧成为家中最没出息的一个后辈子孙。
但时间往往可以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艺术需要天赋,爷爷能成为首屈一指的书法家,父辈们还可以吃吃余荫,但到了她们这一代,文化艺术领域所带来跳跃性的改变,她的几个堂兄和堂姐虽然都考进中国一流美院,但毕业之后,以她们的名气,一副画跟本卖了不了多少钱。
她的堂姐,只能自己办一个小画室,收一些学生,供房供车。
而堂兄,放弃了本专业,开起装修公司,专门替人做室内装潢。
而她,大三就跟着黎川,成为中霆的元老。
她住自己买的别墅,开限量小跑,用世界顶级的化妆品,吃四海来的珍鲜,一年所置的鞋子费用就足够她所有堂姐堂妹一年所有的支出。
在这个香车宝马的时代,谁还敢嘲笑她是米家最没出息的后辈?
这六年,一帆风顺,唯独在黎川身上,撞到了铁板,让她从云端之上直接摔下来。
眼泪,不期然地流了下来,甚至分不清是羞辱还是委屈。
那一年,永生难忘的一天,在中霆创立的那一天,她趁着酒意的怂恿,让保镖开启了黎川的卧室,坐在床边等着他回来。
庆典结束后,黎川回到休息处,嘴角慢慢绽开,看着笑如春风,她心里如栀子花开,期待着,不料——
“趁着现在穿上还来得及。”黎川拿起她扔在一边的中霆制服,扔在她身上。
“可是我”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穿回衣服。”
话中之意米芬听得出,黎川不吃窝边草,如果她选择上了他的床,那将来中霆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样不带情绪甚至接近冷酷话,或许大多数的女子愿意留,但她的自尊容不得,她甚至不愿意多挣扎片刻,几乎是逃难式的离开。
到今天,她还是分不清,当年的一秒之间的决定是对是错,即使她现在拥有了一切。她还是忍不住想,如果她当年肯放弃中霆给她带来的一切,她今日是否能以另一个身份站在黎川的身边——
最后一缕的阳光没入天边时,米芬站起身,纤白的手指捋了捋及耳的短发,回卧室中,拨掉充电器,找开手机翻找出黎川的照片,脑子里依旧是挥之不散黎川挑选寻发夹、头箍时,嘴角噙着一丝笑。
她心下凄凉,手脚冰冷,如同濒临死亡的动物地往床枕上靠去,脑子里纷至沓来,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只是凭着本能打开手机电话薄,从黑名单里翻找了冯南珍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是米小姐么?哎呀,是您呀,真是太好了。”
地球的另一端,冯南珍呆在一间小宾馆里正在吃早餐,离开璋园,在黎夫人没讨到什么好,找古董店老板理论了一天,也只退回了六千元。
在s市她没有落脚之处,联系以前自己在璋园里提拨过的那些人,全都是忘恩负义之辈,个个跟她划清界线,不肯跟她再多接触,还抱怨她,因为她犯错,害他们也跟着失业了,被璋园新来的魏管家全部清退。
她又不想这么快回老家,只好在s市老街这里找了一个小宾馆暂时住着。
这一段时间来,她一边找雇主,一边费尽心机想联系以前认识过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希望他们能拉自己一把,米芬就是她寻求人之一。
可惜米芬的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
冯南珍放下筷子,用餐巾抹了抹嘴,即刻跑到靠窗的地方,惟恐这里的信号不好突然中断。
米芬秀眉蹙起,直觉冯南珍的口吻有些异常,但她还是直截了当地问,“冯管家,璋园里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
这是她唯一不敢去触碰的领域。
但她心里容着一口郁气,咽不下,吐不出,现在,她只想不管不顾,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
冯南珍算不上她在璋园插的眼线,确切地说,是冯南珍一直在巴结她,想跟她套近乎,在她负责璋园花草园艺期间,冯南珍就不断主动地将黎川住在璋园的情况告诉她。
初时,她按耐不住好奇心,想知道黎川每天吃了什么,做过什么,又见了什么人。
后来,直觉让她感到这不是一件好事,很可能因小失大,让自己在黎川面前失去信任,所以,她果断将冯南珍拉进黑名单。
可现在,她实在无法驱散脑子里不停晃出那些红红绿绿发夹头箍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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