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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去傅秦叔家, 周群易的表现可称尴尬。
早先他和傅秦叔是哥们,他完全把他家当成自己家。
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哥们了, 又那么久没有联系……
傅秦叔心中微冷,但面上一点不露, 仍旧像从前一样招待他们。
周群易连作业都没带来——对此他声称, 他早就把作业写好了。
女孩面红耳赤,几乎都不敢去看傅秦叔,他们两个一对上傅秦叔, 周群易的小毛病就忽然都冒了出来。
比如说对别人不客气, 比如说待人接物都让人尴尬。
说来做作业的,他不带作业!就她一个人带了,这尴尬简直令她想夺慌而逃。
好在傅秦叔并没有介意这个, 只是招待他们坐到茶几旁,打开电视, 随便点播了一部电影。
周群易全程心不在焉, 不是拿眼睛瞄傅秦叔就是拿眼睛瞄自己的小女友。
傅秦叔给他们调了奶茶, 茶是红茶, 奶是淡奶,加上一小碟红糖自用, 调出来的味道简直无与伦比。
女孩原本尴尬的情绪渐渐就消下去了, 很有礼貌地向傅秦叔道谢。
傅秦叔的注意力还在周群易身上, 女孩向他道谢, 他也就受了。
周群易拿过遥控器把节目退出了, 然后点播了一部电视剧。
女孩看见电视剧名字的时候, 面色就是一变,这正是兄弟俩抢一个女朋友的校园剧,曾经非常地火。
傅秦叔坐到茶几旁捉住周群易的手腕,被后者嫌弃地抽出来还往旁边挪了挪。
女孩拉了拉周群易的衣服,道:“你干什么啊?”
周群易道:“没干什么。”
傅秦叔忍气对女孩道:“丫头,我和他之间有些误会,他认为我对你有不良企图,所以……”
女孩浑身一震,然后对周群易道:“你觉得我和你哥们有一腿?!”
周群易的气焰忽然就消失了大半,道:“也不算是……”
女孩道:“我都多久没和他见面了,你捕风捉影也不找个好点的对象?”
周群易却道:“但是他喝醉了酒嘴里还叫丫头!就在去年!”
女孩震惊地看向傅秦叔,傅秦叔别开眼道:“我都说过我是叫我女朋友,我发过誓——”
周群易垂眼道:“我知道你发了誓……”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但是我不信。”
他并不是傻子,他不蠢,他的女朋友对傅秦叔是特殊的,哪怕傅秦叔发再多的誓言都没用。
傅秦叔听到这话却连拳头都攥了起来,如果他发那样的毒誓周群易都不信,这证明在他心中他已经不重要了,周群易甚至已经不把他再当朋友!
这女孩对他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大到他逮着那一点点证据无视他们过去所有的情分!
女孩见傅秦叔神色难看,连忙去拉周群易:“我和他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最多只是早先我气你,他安慰过我两句……”
周群易道:“你喜欢他,我能感觉得到。”他忍着心中不知道是因为谁而起的疼痛,道,“早说开早好,就算你们在一起了,我也可以成全!”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傅秦叔直接拽着他就把他从沙发上拽过去了,
下了小台阶,把人拽到客厅里,周群易一甩手就把他的手甩开,用力之大几乎都快把他的手给甩断了。
“周群易!”
“傅秦叔!”
傅秦叔道:“你说过的话都是放屁吗?先前你怎么和我说的?!”
周群易盯着他,半天不说话,他早先当然是想再信他最后一次的,但是他女友的表现令他无法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他们中间一定有什么!要不然一个两个不会都这么奇怪。
女孩小跑着过来,终于也开始激动了:“你要怪怪我,不用怪他!周群易,去年暑假你把我气哭了直接丢我在这里,是他安慰的我,所以我变心了!这件事和他无关,你既然这么在乎,那我们就分手吧!”
说完,女孩就跑了,周群易一愣,连忙追了上去,
傅秦叔追到玄关处,看见他们两个跑到半路周群易就把人给拦住,女孩似乎说了什么,还是把他推开了,周群易就站在原地,半天也没动。
傅秦叔走了过去,站在太阳底下,站在周群易的身后,周群易转过身来看他,带了些颓丧地道:“对不起。”
傅秦叔的气早已消了,道:“没关系。”
周群易道:“我不是不想相信你,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喜欢你……”
如果女孩不主动说要来傅秦叔家,周群易可能不会这么敏感,但是她这么一提,周群易来了以后怎么都忍不下这口气,就想把傅秦叔打一顿再说。
傅秦叔道:“你想喝酒吗?”
周群易道:“喝!”
于是傅秦叔拿出了两大瓶红酒——不再是啤酒,而是香醇的葡萄酒和周群易干。
周群易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两瓶红酒见底,他也有些醉了。
周群易醉了之后就开始掉眼泪,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掉眼泪了,然后又自己抽纸巾把自己的眼泪给抹掉了。
傅秦叔道:“你就这么喜欢他?”
周群易道:“我告诉你,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傅秦叔又去拿了一瓶红酒,道:“你会去把她追回来吗?”
周群易颓丧道:“我不知道……”他不是喜欢复杂关系的人,他们之间已经变味了,周群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也不知道如果追回来的话他们之间会怎么样。
傅秦叔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周群易有些烦了,道:“你老问我喜不喜欢她干什么?你是不是真喜欢她,想撬我墙角?”
傅秦叔没有说话,只是给他倒酒。
周群易就喝,而且喝得很多。
他的酒量当然不能算太好,就算好酒量,喝半瓶都是会醉的,而且这种酒的后劲儿大。
没多少时间,周群易就有些醉了,他趴在茶几上,仍旧给自己倒酒。
“你会追她回来吗?”
“会!”周群易道,“我很喜欢她……我非常喜欢他!”
傅秦叔忽然就把人拽过来,按在沙发上亲他。
齿关被撬开,唇齿相濡,舌吻……
周群易猛然睁开眼睛咬他,狠狠地咬了下去。
傅秦叔吃痛分开,周群易震惊地看着他,道:“你干什么?!”
傅秦叔将他的手腕大腿死死按住,俯身下去,又亲。
周群易拼命挣扎还是被他亲到,傅秦叔狠狠地盯着他,道:“我喜欢你。”
周群易脑子都晕了:“我不是你女朋友!”
“我知道!”傅秦叔直接打碎周群易心里最后一点侥幸,“周群易,我喜欢你!”
亲吻、噬咬、挣扎、反抗……
周群易打了他好几下,傅秦叔强硬地要把他按在沙发上,但是周群易直接滚下去了,甚至脑袋都撞到了玻璃上。
傅秦叔怕他头磕破了,连忙把茶几移开。
这动作几乎给了周群易逃脱的时间,所以周群易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跑了,跑了没两步被傅秦叔按倒,两个人在冰凉的瓷砖上又纠缠了半晌。
“走开!走开!”周群易踹他,打他,用一种非常嫌恶的语气道,“恶心,变态!”
傅秦叔本来就被他刺激到了,闻听此话,更是冷笑一声,狠狠压住他,道:“我就不该心软,早点把你办了,省得你给我红杏出墙。”
“我告诉你爸妈去!”
“这么大了还来这套?”傅秦叔抓住他的手腕,强行把他的手腕扭了按住,“你总说谢明飞怎么怎么样,你还不是也喜欢打小报告?”
周群易咬牙道:“我有打过几次小报告吗?你还不是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
傅秦叔不管不顾,要亲他,还要亲他脖子扒他衣服。
周群易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打他踹他了,因为毫无招式毫无章法,所以傅秦叔几乎压制不住他。
“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
傅秦叔抓住他T恤直接掀开按到他肩膀上:“不是就不是!”
周群易用被扭得疼痛但好不容易自由的手拼命把自己衣服扯下来,打了他下巴一拳,道:“你.他妈是不是故意勾引的我女朋友!”
傅秦叔也火了,冷笑道:“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
原先周群易还有那么一点情分在,听到这话,只觉得心中剩下那点情分都凉了。
“傅秦叔!!!”周群易直接甩了他一耳光,用力之大,大到傅秦叔的动作都停了。
傅秦叔就坐在他的腰上,按着他的肩膀,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只是对视。
周群易只觉得清醒了一会儿的脑子又开始发懵,耳边嗡嗡的,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傅秦叔咬牙切齿地道:“你就那么喜欢她!”
周群易勉强睁开眼睛,道:“我就算喜欢男人都不会喜欢你!”
傅秦叔掐住他的下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大口。
这咬是真的咬,不带一点儿松劲儿的。
周群易哪怕有酒精麻痹痛觉神经都觉得疼,感觉傅秦叔把他的肉都要啃下来了。
傅秦叔的手很快就顺着他T恤摸进去了,带着一点破罐破摔的狠戾在摸他。
周群易真的以为自己今天得栽在这里了,傅秦叔都摸到他裤子里去了,明显是想做那事。
这种事他如果做了……
周群易暗自里咬牙切齿,他要是做了,他直接告他!他不要脸,他也跟着不要了,看谁更丢脸一些!这混账王八蛋!!
傅秦叔都快把他的衣服给脱了,事实上要不是拼命挣扎的话他已经被脱光了。剧烈的挣扎使得体力消耗加剧,唯一不知该不该庆幸的好处是傅秦叔忙着亲他摸他,他一挣扎他就放弃了脱他的衣服。
“秦叔,你在干什么?”仿佛天降救星一样的,傅秦伯回家了。
两个人在电视前的地上纠缠,比客厅略高两个台阶的设计使得他一进门就看见了。
周群易用力推开傅秦叔,踉踉跄跄地爬起来。
“群易?”傅秦伯看着周群易头发凌乱,T恤还撩开了露出大片消瘦腰肢,他裤子都被傅秦叔拽下去了一半,但只露出了一点点臀部。
周群易浑身发抖地道:“傅大哥。”他带了点儿颤抖却又充满狠戾地道,“请你告诉伯父伯母,以后我和傅秦叔,朋友没的做!以后我们之间只有仇!”
傅秦伯想把他拦下来。
但是周群易一边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裤子,一边掏出手机直接打车,他走路走出去都是摇摇晃晃的,但却非常坚强,硬是要自己走。
傅秦伯这次没去管傅秦叔,直接跟着周群易出去了。
周群易走到大门时就直接靠门墙上喘气了,傅秦伯走了过去,带了点儿安抚地道:“群易,你和秦叔……”
一向待人冷淡的傅秦伯的声音好像都柔和了许多。
周群易也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怎么回事,但是抓着旁边的墙,克制不住地掉眼泪,他强制性地让自己站着,并不滑下去,流了一会儿的泪又很快把它抹掉了。
傅秦伯冷冷道:“秦叔竟然会做这种事,我会告诉爸妈,让他们打断他的腿!”
周群易愤愤地抹了一把脸,道:“以后我再见他,一定把他往死里打!!”
傅秦伯蹙眉道:“你是不是喝了酒?”
周群易气愤难耐地道:“那混账王八蛋是故意灌我的!”
傅秦伯将人扶住,因为酒劲太强,所以周群易直接拽着他的手臂倒在他肩膀上了,傅秦伯身形一顿,道:“我送你回家。”
周群易勉强站稳,道:“不用了,我叫了车了。”
傅秦伯道:“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周群易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道:“取消订单来不及了,不用了傅大哥,我自己可以回去。”
傅秦伯见他执意如此,也就没拦。
车到了的时候,傅秦伯把人扶进车里,若有所觉一般,他回头看向家中。
只见傅秦叔不知何时早就已经出来了,站在花坛内部透过栅栏看着这边,手上唇上全都是血。
嘴唇上是被周群易咬出来的,手上却是他连着杂草握着栅栏,被草叶的锯齿给割出来的。
※
周群易回家之后就睡觉,醒来之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别说他哥,就是他爸妈都被他惊动了,但要去问他怎么回事,周群易直接把门锁了,自己在房间里闷着。
哭哭笑笑,发泄了好一通,最后,他先是打开了同学群,把和他同寝的人一个个拎出来,责问他们是不是早就看出傅秦叔对他的想法了。
“……我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傅秦叔表现得很明显啊!”
“你看其他高三的人,来我们班都是给喜欢的人带早饭的,傅秦叔高三还天天给你买早饭,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就是有一点不好,要是我们和你有肌肤接触,会被他揍……”
“哈哈。”
周群易根本没心思跟他们开玩笑,但是他们几个倒是一个个地都来调侃他了,最后周群易每个人那儿都发过去道:“傅秦叔勾引我女朋友我和他已经绝交了没有联系了!!”
然后这些人就忍不住沉默了,虽然干巴巴地安慰了他几句,但是都不再敢多说。
周群易有女朋友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傅秦叔追他,他们也是知道的。本来周群易带着女朋友上傅秦叔家,他们几个人在暗地里还戏称之为“修罗场”,但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看起来周群易在气头上,不能再开他玩笑了。
周群易说到做到,当真和傅秦叔绝交了。
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连手机号码都换了,过年的时候周群易往往不先到场,等傅家人到了,如果傅秦叔在的话,他就不去。他们本来一起走的亲戚就不多,傅秦叔很快就发现了这事,但是却无可奈何。
他本想去周群易家再做些补救,可是他大哥却再三提醒他和陆家的婚约,并且一向不管闲事的他竟有困住他不让他去找周群易的打算。
“那婚约不是我的。”
“但你现在是傅家老二。”
傅秦叔道:“我喜欢群易,如果为利益考虑,是不是我和他在一起对家里更有利?”
傅秦伯道:“我不认为,家里和群易家本来关系就不错,不好得罪陆家。”
傅秦叔道:“陆瑶自己都不想嫁给我!”
傅秦伯冷冷道:“但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傅秦叔眼一眯,望向了自己的大哥。
傅秦伯道:“你去服兵役吧,冷静一下,等回来,再看爸妈的意思。”
傅秦叔道:“大哥,你是不是——”
傅秦伯面色冷下来,道:“你想说什么?”
傅秦叔道:“挣脱家里的问题,我就能和他在一起?”
傅秦伯道:“他现在讨厌你。”又加了一句,“很讨厌。”
傅秦叔直接把啤酒罐子都捏扁了:“如果我不快些和他和解,时机错过了就会难上加难!”
“那就是你们没有缘分。”傅秦伯有些冷淡地道,“还是,秦叔,你根本没有努力得到他的勇气?”
傅秦叔带了些戾气地道:“大哥,爸妈不了解我的性子,你应该会了解!”
傅秦伯道:“你的意思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傅秦叔顿了顿,才道:“对他,我不舍得……”
傅秦伯沉默了,他虽然很想讽刺他他撞破的那两次强迫事件,但傅秦叔能下手的机会很多,现在都没有成功一次。
这不可能是傅秦叔想的不周全,除了走丢了的傅秦仲,在京都上学的小弟傅秦季,傅秦叔是最像他们爷爷的人,傅家爷爷,圈内便人称笑面虎,小的时候他们爷爷就会抱着傅秦叔,说傅秦叔是几个孙子里最像他的一个。
可惜的是,傅秦叔这么快就有了软肋。
想到周群易,傅秦伯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坏上了许多。
他和傅秦叔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因为这个而生了恨意,但以后,未必不会被傅秦叔打动,自己的弟弟自己了解,搬来江省,傅秦叔可说是下了极大的力气,京都的教学资源要比江省好,但他偏要过来这边读书,此中原因,他还偏偏瞒过了父母。但和周群易的事情发生后,他却直接向父母出柜了,甚至想以此解决和陆家的婚约,只是父母暂时还不同意……
陆瑶都已经离家出走了,就算他们不同意那又怎么样?
傅秦叔为了周群易,成绩都能瞒住,他甚至能根据试卷的难易程度来控制分数,控制校排名和周群易差不多。有时候超过,有时候落后,仿佛逗猫一样地和周群易因为成绩的事而吵吵嚷嚷。
他又不是艺考生,至于吗?
但看傅秦叔对周群易的感情,只怕他是不会放过他的了……
“你若能让家里同意,尽管去追他。”傅秦伯道,“秦叔,你现在只不过是个大学生,你凭什么让家里同意?”
傅秦叔垂眼,又抬眼:“我保证,五年之内,一定让家里同意。”
傅秦伯忍不住重复道:“五年?”
傅秦叔道:“五年,不但家里同意,我还要让他同意跟了我。”
傅秦伯抿唇,没有说话。
傅秦叔太过自信,但他甚至都无法找出他这么自信的漏洞,从小一起长大,傅秦叔比他了解周群易得多,而他也比周群易了解傅秦叔得多。他说五年就五年,恐怕五年之后,周群易真的会变成他的。
傅秦叔道:“我和群易的事希望大哥不要过多插手。”他仿佛洞察了什么一样地道,“哪怕我去服兵役,也等我回来,好吗?”
傅秦伯对上他的眼,半晌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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