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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兮萌边打着哈欠边做题，但依照她的脑子，这些题目和天书没有区别。水笔在纸上轻点着，但久久没有写下一个完整的字母。
她歪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甩动着笔，余光却突然瞥见了补习老师的脑袋。
因为沐兮萌比较矮，补习老师至少有一米八左右，沐兮萌一直以为他头发还挺茂盛的。
结果并排坐在一起的时候，补习老师正低着头认真地看着一本习题册，这下沐兮萌才发觉这人原来是个地中海。
“老师，我想问你个问题。”
“说吧。”正在习题册上做着笔记的补习老师抬了抬眼镜，镜片折射了台灯的光芒，看不清镜片底下的眼睛。这一幕倒有点像热播的动画片中的某位主角，估计下一秒就会一本正经地说出“真相只有一个”，只是花白的头发破坏了氛围。
“你是怎么保养的？”
补习老师还以为是学习上的问题，一时有些愣神，“什么保养？”
“我说你的头顶啊，怎么保养得那么富有光泽？”补习老师的头发虽然很毛躁，但是头发围成的那一汪地中海闪闪发亮，就好似被人精心打磨过的大理石地板。
“这个……咳咳，没有学习上的问题吗？”补习老师的脸色变得极为不好看，但碍于沐兮萌是雇主的关系，也不好发作。
“没有诶，我就对这个感兴趣，真的太有光泽了！”沐兮萌又强调了一遍。
“请认真做题，我看你试卷上一个字都没动。”补习老师也经历过很多学生了，很快摆正了态度。他手指点了点试卷，表情很是严肃。
“知道了。”沐兮萌撅了撅嘴，紧了紧手中的笔。
可那思绪怎么也没法停留在试卷上，她的嘴巴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老师，你平时用什么洗发水啊？要不要我推荐下？”
“认真做题。”
“好吧。”沐兮萌将目光又移到了试卷上，试卷上的文字在她眼中，就好像是无数蚯蚓在扭动着身躯，好不恶心。
“你是不是不会？那我们一道题一道题开始讲。”补习老师见沐兮萌仍然没有动笔的想法，想到了之前伊风言聘请自己时已经说过他们家小姐学习水平很差这一情况，倒也不觉得意外。
“第一题，考的是虚数的定义，是一道基础题。”
“把数学书翻开，我们复习下这个概念。”
沐兮萌兴致缺缺地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数学书，这是伊风言托下人从学校里带出来的。数学书上一片空白，连她的名字都没有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本新书。
补习老师精确地将页数告诉了沐兮萌，他对教材早已谙熟于心。
“老师，这上面没有啊？”
“怎么可能？”补习老师指了指被蓝色框起来的一段话。
“这和故事有什么关系？您不是要叙述一个故事吗？”
“我说的是虚数，虚假的虚，数字的数。”
“虚假的数字……”沐兮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补习老师还以为她理解了，正准备讲解下一道题，沐兮萌突然开口了。
“不是经常有什么做假账的，是不是都是用了虚假的数字。”
补习老师听得哭笑不得，这都什么？
“虚数不能理解成为虚假的数字，它的概念是指……这样说吧，我们来看这个数轴。”补习老师在纸上画出了一条笔直的线，并标注出了1和-1。
“你看这两个反向的点，如果将其中一个点进行旋转……”
补习老师进行长篇赘述，生怕沐兮萌听不懂，还用了好几种方法来讲解这一概念。
“哦这样子啊……可老师你还没回答我你用了什么洗发水哎。”
要是补习老师有心脏病的话估计早就倒地不起了，搞了半天结果她还在纠结什么洗发水！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沐兮萌不仅深刻探讨了要用什么洗发水比较好，还对老师的眼镜进行了一番考究。除此之外，还大力推荐老师去看那部和他有点相像的小学生动画片。
反正怎么不正经怎么来。
谈到和学习无关的事就眉飞色舞，脸上看不到一丝倦容。一旦补习老师试图讲解试卷，沐兮萌就呈现出一幅得了重病的样子，奄奄一息，连嘴唇都开始泛白。
补习老师临走时特意拉住伊风言说道：“您家小姐是不是生病了？”
他还想说一句话，有病就得治呐！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伊风言还奇怪老师怎么会这样说，小姐无论身体的哪个指标都处于绝对正常的水平，直到下一个补习老师的出现，他才彻底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小姐根本就不好好听讲！
只要学习就跟焉了的黄瓜没什么区别！那样子看上去，谁都会觉得小姐生了很严重的病。
上一个老师讲课的时候，他隔得远没有认真听到底两人讲了什么，那时候他看到小姐那么容光焕发的样子，还心里在庆幸，找了一个专业老师果然不一样。
结果竟然是这样！
沐兮萌又缠着老师，追问他脸上那颗痣是怎么回事，还不厌其烦地编了一个前世痣的故事，美名其曰可能藏着前世美好的姻缘。
伊风言越听越气，忙不迭地打断了两人的讲话，板着面孔，“小姐，你过来一下。”
沐兮萌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跟了过去，“怎么了？”
“你有在认真学习吗？”
“当然有了，不信你可以去看我的试卷嘛。”沐兮萌的试卷的确满满当当的，但如果仔细看，就知道那绝对不是出自她的手笔，都是老师实在受不了她半天不肯动笔才写上去的。
“那我怎么听到你在扯什么前世？”
“好啊，风言，你竟然偷听我的讲话！”伊风言还没有发脾气，沐兮萌的气却上来了。
“小姐，你觉得我为什么将书桌放在这里？”伊风言顿了顿，“就是为了监督你学习。”
“如果小姐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去找老爷了，小姐你也不想吧？接下来，不要让我听到类似的讨论了。”
沐兮萌撇了撇嘴，“哼……又摆出叔叔来治我，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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