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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二次进来,上一次有些紧张,根本没有抬眼看。
我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皇上,只觉得这大殿真空啊。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只好轻轻往前走。
台阶上铺着软软的红毯,踩着很舒服。
“何事?”
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吓了一跳,半只脚没踩稳,又被裙子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台阶上,幸好一把扶住了旁边的扶手。
我掩饰着脸上的慌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得体一些。
我扶了扶头上摇摇晃晃的珠翠,福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他看着我,本就冷峻的面容因为见到我,更加冰冷。
我从来没有深想过他为何不喜欢我,只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似乎……有很多情绪。
大殿上静悄悄的,我是仔细斟酌着言语,想着怎么才能在表明来意后不被赶出去。
“无事来此作甚?”
他有些不耐烦,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我下意识用右手大拇指搓着食指的关节,尴尬道:“臣妾来,是有一事相求。”
“说。”
我撩起裙摆跪下:“臣妾受皇上教导,抄写女四书……但臣妾手有旧疾,实在不能。故恳请皇上,容许臣妾每日于庭中诵读。”
“你倒会偷懒。”他依旧是隐隐的讽刺:“若是人人都似你这般,宫中还有何法度可言?既是中宫,就更要为六宫表率。”
我心道这不会是要完吧?难道真的就让我抄?
我道:“并非臣妾偷懒,旧疾缠身,自是万分不适。皇上……也不希望有个残疾的皇后吧?”
他冷哼一声:“朕罚你,你领了就是。还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请求。”
“那么敢问皇上。臣妾因何受罚?”
我进宫没两天,新婚之夜他连凤栖宫进都没进,封后大典也是草草见了一面,还是为了羞辱我!我哪来的时间得罪他?!
我追问:“皇上总要让臣妾明明白白的受罚,若是臣妾懵然不知,下次再犯,生气的还是皇上。臣妾可不敢让皇上动怒。”
我哪里会知道皇上是因为我在封后礼上未理会他伸过来的手,之后又被太后抓着拂绿宫的事儿好一顿教训而罚我。
他自然不会告诉我这些,依旧冷着脸道:“皇后巧言冷色,不枉太后费心栽培。”
他这明里暗里的到底说什么呢?!
虽然没有一句坏话,怎么落到人耳朵里就这么不舒坦呢。
我权当他是在夸我:“多谢皇上夸奖。”
勤政殿的地并没有像台阶一样铺着软软的地毯,地上的凉气已经透过衣服渗到了膝盖上。
坠海之后,我的身体虽然没有大的问题,但在接触凉的东西时,会极敏感。
我不由自主动了动,只觉得膝盖冰凉难受。
声音自头顶传来:“连续两月每日于凤栖宫诵读女四书两个时辰,不得偷懒!”
我感恩戴德,连语速都快了:“谢皇上臣妾告退。”
我起的急,膝盖还是僵硬的,我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
这特么,在皇上面前失仪,他不会再抓着这个理由,把两个月变成三个月吧?
我胡乱揉了揉膝盖,用最快的速度站起来,福身道:“臣妾失仪,先告退了。”
我急着走,满头的珠翠跟着我一起摇摇晃晃,终于有一个坚持不住,“啪”的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只玉钗。
其实宫里的头饰大多以金为主,我一直觉得金银俗气,而玉养人,所以一直是戴玉器居多。
而那玉钗,已经碎了。
掉了一只钗,连带着几个都掉了下来。
我早早起来让朝因梳好的头发,就这么披散下来。
我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完了!这怕真的是要让我连读三个月的书了。”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不习惯每天梳那样繁杂的发髻,朝因晓我以理,说了一大顿道理,苦口婆心要我每日整整齐齐的梳妆。
可现……朝因看见了,怕是要疯哦。
我看着一地的碎玉,一手拢着头发,一手蹲下去拣地上的残骸。
皇上玄色绣金线的靴子往后退了两步,分明的嫌弃。
我怕他一不高兴又罚我,赶紧加快了速度。
可这玉碎的……我只能一点一点的捻起来。
他道:“让刘谭进来,你不知道要收拾到何时!”
我讪讪的站起身,又心虚却扬声喊:“刘公公,烦您进来一趟……”
“在外面守着!”皇上怒喝。
不是他让我喊刘谭进来吗?!
他脸黑的能吃了我:“莫绯烟,你知不知廉耻?!”
我?不知廉耻?喵喵喵?
他一把拽过我向内殿走去:“披头散发的,就敢让男人进来,你不要皇家的颜面,太后和我还要!”
我真是……
行吧,都是我的错,我不知廉耻行吧?
只是他手劲大的吓人,掐的我手臂生疼,我还不敢说话。
他一把将我扔进殿门,转身道:“刘谭!进来!”
大门开开,刘谭道:“这……奴才马上着人收拾,皇上没……”
“你!进来去看皇后!”
朝因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慌慌张张跑进来,见我便道:“娘娘怎么了?可是伤到哪了?”
我指了指头发:“没有,就是头发散了。”
朝因长舒一口气:“没事儿就好,头发奴婢给您梳好就是了。”
我纳闷:“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不能这样吗?怎么又这么淡定了?”
朝因的脸微红:“那不一样……皇上……虽然还未传您……但已经是您的夫君……”
最后那两个字,几乎是从朝因的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轻的跟蚊子叫一样。
我倒是明白了,这可能就是皇上罚我的原因了。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错在哪,但估计也是跟这个有关。
我耸耸肩,行吧我认罚,若是因为这个得罪他我认了,毕竟他是皇上,见不得哪个妃子如此……嗯……不知廉耻。
我看看四周,没有珠钗一类的东西,刚想开口问朝因怎么办,刘谭就在外面喊朝因:“朝因姑娘,烦您出来一下。”
我冲她点点头,朝因便出去了。
刘谭的声音依稀传来:“……这是皇上让拿过来的,说让娘娘先用着……哦,皇上去游氏二位娘娘那儿用午膳了,您拿好,奴才还要去伺候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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