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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少卿，太后有请。”小喜子态度很谦恭，语气尖细而和缓。
“什么？”钱少少皱了皱眉，“还没日没夜了，难道真买给老陈家了？”
小喜子自然不会接这样的话，他嘿嘿地附和着笑了几声。
未央宫最深处的观星台上，何氏姐弟设茶以待。
“晚上喝茶，要睡不着的。”钱少少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听说你让恒帝一个人骑马？”大将军率先问话，话音里满含着不满与指责。
“大将军不是一个人骑吗？”
“他还是个孩子……”
“是一个能单独骑马的孩子，了不起！”
“你就这么有信心？”
“主要是对马有信心。”
大将军语塞。
“好了，没有造成恶果，就不要追究了。”何太后接过了话，“倒是你今天教的那三句话，比较逗趣。怕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吧？”
“是也罢，不是也好，太后向来就不在乎别人的想法。要不，不会成为太后，也不会把我请到这来。”
“我做人很差吗？很多人反对我？”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赞成的、反对的都多……话说，你们今天找我来就是说这些？需要我道歉吗？要不我辞了老师这职？你们也知道，我真不在乎这些。”
“干嘛那么激动，我们问问不行吗？”何太后淡淡地说，“恒帝是王朝的未来，我们关心关心也正常。”
“好吧，你们都很正常，我不正常。我告辞行吗？还忙着呢。哪怕是为前线将士多炼一炉丹药，那也是一种贡献。”
“找你来，自然有比炼丹药更重要的事。”何太后说完，在案几上摊开一张地图，“过来看看吧。”
“我……还是别了吧，军机大事，不想参与。”
“不想参与？你以为我们就真是想请你过来喝茶吗？”何大将军冷冷地说道，“我们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吗？我欠你们了不成？”
“你就是欠我们了。你不会还不知道战争的起因吧。”
“战争的起因？”钱少少摇了摇头，“大将军的眼光还真是不咋的。钱某人是成了有戎国起兵的借口，可要说是起因，当然是王朝积弱，抵敌不过……弱肉强食才是硬道理。”
“要你提个意见就那么难吗？”何太后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一句话就把某人放老实了。
“太后，不是难。问题是我的意见也不一定管用。”
“管不管用的，我们自会酌处，不需要你来担心。”
事已至此，真不能再矫情了，钱少少只好站到地图旁边：“那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某人的嘴贫遭到无视，何太后指着地图开始了详细地讲解。
何太后说的不少，可无非就是四面楚歌，四面不敌，还有内乱难平……
 
;“我们该怎么办？还守吗？”这是何太后介绍完情况之后的第一个问题。
“能守得住吗？”钱少少揉了揉鼻子，淡淡地问道。
“守不住。”何大将军介绍说，“如果我们集中全部的力量，或许可以守住两边，但不会给我们调遣的时间。”
“既然守不住，那守什么。”钱少少摇了摇头，进入了话多的状态，“战争是什么？有人说战争就是杀伐，不是你不杀我，就是我杀你。其实也不准确，战争就是战争，仅此而已。”
年少轻狂，嘴上无毛，这是何大将军此时之所见。
“战争从政治层面来讲是掌权人夺取权力，或者是更大权力的工具；从平民百姓来讲，就是男人夭亡的场所，女人流离失所的原因……”
“咳、咳。”何太后轻咳两声，“这些事情我们当然知道，可是我们是被动的一方。就算是我们不抵抗，有戎国要牧马江南，其他几个番国也要自己的利益，百姓依旧是流离失所。还是说点实际的吧。”
“这个自然。”钱少少讪讪地笑了。
老人家不但强势，还没有多少耐心，这很不好。
“我的意见是，保存有生力量，这很重要。”
“怎么保存？把他们都撤回来，保卫长安城吗？”何大将军问得有些着急，显然是思考过这个方案。
钱少少摇了摇头：“这样不行。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对于城防也是如此。如果我们都撤回来，对手势必如附骨之蛆，紧随而至。”
“那你有方案啦？”
钱少少这一次想了很久，然后才正色答道：“我的意见是，据险而守，却不死守，节节堵住对手。抓住有利环境、有利时机制造胜机，化小胜为大胜。还有一点就是以空间换时间，我们分步撤退，沿途各州郡作好工作，把老百姓往长安方向转移，不给对手留下人员、粮草……同时派出精锐小分队，深入敌后，以破坏对手的交通、粮草为任务。”
“长安城哪有那么多粮草？”
“眼下正是秋熟之际，让老百姓把粮打了带走，这样就能给长安城带来不少粮食。”钱少少淡淡地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集中力量，把楚地的内乱平息掉。我们可以容忍一时的外侮，却不可能容忍内部出现奸细。既然他们有心借助外围的力量，我们当然要集中一切力量，先消灭他们。”
何氏姐弟听完沉默了很久，这么大的事情要做决定，显然需要很大的决心。
“道门能否给予更大的帮助？”何太后看着钱少少，问道。
“我只是一个假假的圣子，还被你们禁锢于此，你觉得我知道的信息能比您多？”钱少少悄悄地瞪了一眼，“我觉得我帮不到你们。对了，对付公孙世家的事，我不希望把抱朴学院扯进来。本来就已经欠他们很多了，还要再死人，这不好。”
何太后没有作声，只是看了看何大将军。
“这个……我们自然不会勉强。”大将军讪讪地一笑，“上午去通传情况的时候，随口说了一下你的某段遭遇而已。”
“以后这种片断的描述，或者说是粉饰夸大，还是不要做了，容易让人怀疑动机。”
钱少少端起桌上的茶盅，一饮而尽，叹道：“苦，一样的苦！”
“知道苦，你还喝。”
“不喝就有亏，所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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