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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知道自己被若叶收养是因他像若叶的第一个孩子时,克里斯就开始想了。
他想真有那么像吗,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如果见面会不会成为好友?
后来他才知道若叶的第一个孩子并和他一样是个男孩,而是个女孩,同若叶一样黑发黑眼。
若叶因为那个孩子的出生而痛苦,她爱她却又恨她,但她的丈夫尤拉奇卡却一心一意爱着那个离开的孩子。
这两种迥异的感情影响了所有人与此后的一切。
好奇和执念混合在一起,最终的成品不是憧憬,便是嫉妒。
克里斯不认为自己比不上一个女孩,就算那女孩是纯血。
他被尤拉奇卡苛刻地训练着,不断地努力,撑不下去时克里斯就会想:自己绝不能比那个女孩差,女孩成为了他心中的幻影。
后来有一天,他看到女孩的照片,他知道女孩将要来到这里时,几乎兴奋到颤抖。
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此刻,为了和林可人见面,为了亲手打倒若叶的孩子。
女孩如约而至,他听从安娜的指示在楼顶等待,他用望远镜看着林可人和裴景琅走下车、掉进入口。
之后他继续等着,安娜让他等。他被告知除非得到指示,否则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但他还是在幻想他和林可人打照面时的情景。
毕竟她是若叶的孩子,是尤拉奇卡的孩子,是他一直以来如影随形的存在。
安娜发出信息前克里斯已违背指示下楼,所以才能那么快进入房间。
当他推开女孩后才发现自己眼里全是安娜,若叶的第一个孩子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反之亦然。
女孩靠在墙上,那样脆弱,那样无助,又败在特特手下,完全不是他渴求着的对手,这让克里斯极其失望。
但他还是发出了挑战。
他又违背了他曾经的老师,对林可人出手,告诉了林可人部分真相,--为了解开他近二十年的执念,他也气愤于女孩的一无所知。
名为可人的女孩,我一直在看着你
天上的云飘得飞快,一阵狂风吹来,让人瑟瑟发抖,林可人未动,克里斯也没动。
“你可以说了,告诉我。”林可人开口。
克里斯仔细看着林可人。
她的语气不怎么温柔,九分命令,一分请求;她的皮肤太苍白,细细看去几乎能看到血管;她的眼睛偏圆,此刻好像盛了一舀清水和在阴沉的天空下,闪闪发亮。
她和自己一点儿都不像,但克里斯从这张面庞上找到了他所思念着的若叶的样子。
天色越来越暗,他注意到唯有林可人的眼睛里有一束光。他从未在若叶眼中看到同样的光,但哪怕在最悲伤的时候,尤里的眼中也微微发亮。
“好吧。”克里斯说道。
他的呼吸起伏比往常要大,他的心怦怦直跳。
“你是纯血,你是安娜同父同母的姐姐,你就是若叶的第一个孩子。”
林可人听后,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好像破茧那般缓慢,一瞬间被拆分成无数个刹那,沿着脑神经奔往意识的终点。
她轻呼进一口气,一下松开按着克里斯的手,将刀拔出,翻身站了起来。
她又呼入一口气,闭上嘴巴,抬手按住自己脸庞。
克里斯用手肘撑着地面起来了,他比林可人高上一些,站在她旁边拍了拍双手。
此刻世界彻底陷入波诡云谲的气氛之中。
天色比方才更暗,云朵要逃离这儿似的飞远了,轰隆隆一声响雷绽开于云端,拉开一道绝美的帷幕。
“若叶是你的母亲,尤拉奇卡是你的父亲。”克里斯捡起地上的短刀:“当年他们带你来到这里,是为了躲避林丼原。林丼原改造自己的儿子,在若叶怀孕后替换了她的子宫,你既是若叶所生,也是林丼原的实验品。尤拉奇卡带着你和若叶逃到这里,林丼原也追了过来。他让尤拉奇卡在若叶和你之间做出选择,尤拉奇卡
“松开了我的手。”林可人抬起垂着的头,往空中看去。
第一滴雨同珍珠般滚过她的眼角,接着那雨越来越大了。
克里斯的话是开启一切的钥匙,在这一瞬,她脑海中摇晃着的影子变得那样清楚,好像跑马灯般掠过眼前。
她或许就是在等待这一瞬,等待有人告诉她真相的这一瞬。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次拥抱都变得那么清楚而鲜明,就连热度仿佛还留在耳边。
“保护人类,消灭僵尸我的可人活下来”
原来这个声音并不属于祖父,原来祖父实际是另一番模样。
雾散了,夜也来了,那日也是雨天,比今日更暗,暗到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紧紧抓住那只愿意牵住她的手。
那时自己还没看清世界,却已经被卷入其中,无法逃脱。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深陷其中的世界
锁链的束缚,黑暗的房间,轮转的四季,全都没能比得上那离别时的拥抱和在耳畔响起的话语。
那是她童年时代最明亮的光。
所以是她自己为了留住这光线,打乱了存在的记忆,创造了虚假的记忆?
所以一切变得那么美好?
她的父母早已去世,那么她便不用记得自己被推开时的痛苦。
她的祖父待她很好,那么她便不用记得自己不过是被束缚。
除此之外,她还忘记了自己前往海恩前的情景,因为这样,她便不记得——
“原来是我”林可人抬手将刀举向空中。
雨水划过刀身,雨珠容纳了那冰冷的色彩。
刀刃上并无鲜血,她却看到血淌了下来,滑过刀柄,沾满了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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