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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前,他从另一柄靴中拔出一把匕首,将折叠的匕身展开后变得更长,成了一把短刀。
雨还在下,所有的僵尸都朝房子涌来,也就意味着那些年轻人全都丧于它们比刀锋还锐利的牙齿下。
尤拉奇卡长吁出一口气,他深感痛心,但为了保护他的妻子和孩子,他必须做出选择。
在此之前的漫长岁月,他试图充耳不闻,也曾尝试放下,然而狰狞的事实一次次摆在他的眼前。
并非是缜密谋划,从决定离开到行动短短一周,他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只要她们能自由地活下去,为此他必定还要放弃许许多多他人的生命。
而他已有将这一切全都背负下来的决心。
尤拉奇卡飞快地在雨中穿梭,比刚才还要快上不少。
连日赶路没有耗费太多体力,疲劳反倒是精神上的,因为不知何时就会追来,而今日正是那一日。
对于这些所谓的进化种,他不能更加了解了,他亲眼见到它们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在身旁的人为它们狂喜时,尤拉奇卡心想这世上定然有很多人要因为它们失去性命了。
但既快又有力的那种新型他是第一次见到,刚才差点儿被咬到,此刻格外警惕。
无论何种天气都不影响僵尸的动作,人却不一样。
尤拉奇卡擅用短刀,在雨中的确比平日更加难找准位置,仅能凭刀刃切下的手感断定成败。
起初他很是轻松,快刀斩麻,没有一丝疏忽。
僵尸粘稠的蓝血沾在每一处,溅到了尤拉奇卡的皮肤上,以至刀柄都染上了。
僵尸都是一齐涌上来,尤拉奇卡一直在数,从第一只开始到第八十九只,他头一次失误,让一只穿过了门。
从余光中蹿入门内的身影让尤拉奇卡暴怒。
僵尸一般不会考虑优先目标,而是仅仅奔着离它最近的生物,这只新型却并不针对尤拉奇卡,而是跑进了房间里,因此可以肯定它被控制、背离了本性。
这一刀又狠又准,刚回首,从里面房间传出了一声尖叫。
是若叶的声音!
尤拉奇卡将桌子一踢,暂时挡住门,便冲了进去,他见若叶靠在墙边,不住颤抖。
女孩则站在包旁,抬起头看着若叶,她吮吸着手里正方形的袋子,到再也吸不出来后开口,牙齿比秋日的枫叶还红。
而她说的话让尤拉奇卡心全凉了。
“我还饿”女孩说道。
她学了很久说话,一直断断续续,很多时候都在发呆,专注在自己的世界中,尤拉奇卡一直都把这些归咎于她的基因。
袋子里的东西是有血浆味的血液替代品,虽然原材料都是人类食用的东西,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打开给她。让她成为一个怪物。
若叶拉住浑身湿透的尤拉奇卡,不断哽咽道:“尤里她刚刚发作,我注射了镇静刚才她醒来,她却,她却说她饿”
若叶说着伸出自己的手,她的手背上有一个极深的牙印,两颗虎牙在皮肤上留下了两个点,已渗出了血。
“怎么办?要怎么办?”若叶咬着嘴唇,浑身瑟瑟发抖。
尤拉奇卡沉默了,此时一只僵尸撞开了门涌了进来,尤拉奇卡迈步前去,一刀划下,头颅掉在地上,女孩却惊叫起来。
她扔掉手上的人工血包跑了过去,冲上前去将僵尸的头颅抱起,低头看着。
她又抬头看向尤拉奇卡,挡在了僵尸面前,使劲儿摇了摇头,又回头对僵尸们摇头。
原本凶残的僵尸都停了下来,看着女孩,好像被迷惑住了一般,犹豫不决。
尤拉奇卡看着眼前此景,忽然笑了,他哼笑着,笑着笑着就用手擦过眼睛,发出连串低笑。
若叶上前,抓住尤拉奇卡的手,抹去了他眼下的泪水,那双盛满阳光的褐眼里被痛苦填满,看得若叶的心极疼。
“尤里”她轻声唤道,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此时忽然从门外忽然响起掌声,在这场景里显得格外刺耳。
僵尸们纷纷让开,那人走进了房间。
和狼狈之极的尤拉奇卡比,此人衣着却整洁,滴雨未沾。
他比尤拉奇卡矮上几公分,一副黑框眼睛夹在衬衫的口袋上,脸庞虽说已有岁月痕迹,但还很英俊,尤其顶着一头卷发,颇有艺术气息。
“尤里,”他走到女孩身旁,弯腰摸了摸她的头,“我和你说过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作品。”
女孩听着男人说话,在他的手放下来时极其紧张,瑟缩了一瞬。她的眼睛里有恐惧,像是要往后退,但她忍住了,没动一下。
“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尤拉奇卡开口说道。
“我说过了,她是最完美的作品。”男人摇摇头,摊开双手,似乎对尤里没听他说话而感到痛心,“在这世上谁不想创造出完美。可惜每个领域都有天顶,研究得越深,突破得越多,最后也就到顶,穷途末路啊。每个科学家都想要打破这个顶,她,就是我的杰作,我为了世界创造出来的作品。”
那只手要再触碰女孩的头顶,她却再也无法忍受,要跑向尤拉奇卡,却被男人一下拉住。
女孩不断摇头,发出嘤嘤声音,要从男人身旁逃开,她看着尤拉奇卡和若叶,尤拉奇卡迈出了一步。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离开。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做个好丈夫,好父亲?”男人呵呵笑道:“尤里,那些都是虚的。不过,你给我带来了很好的研究材料,”他说着看向若叶。
尤拉奇卡皱眉,若叶则拉得他更紧,他伸手抓住了比刚才颤抖得更厉害的若叶的手。
“我早说过,你如果离开,就要有代价。”男人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些雨里躺着的,在这下面躲起来的,还是路上帮了你的那个聚落里的人?”
尤拉奇卡攥紧了拳头。
“不过你也让我看到了你的决心,”男人顿了顿后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他一松手,女孩还在挣扎,一下往前倒去,踉跄着冲上前。尤拉奇卡迈倾身将她抱在了怀里。女孩一头撞去,紧紧搂着尤拉奇卡,他身后的若叶神情颇为复杂。
“女儿和妻子,”男人眼见着一幕,盯着尤拉奇卡的眼睛饶有兴味地问道,“你选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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