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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末日清洁手记 > 第075章 夜袭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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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出现祖父的名字完全是意料之外,林可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见舟赓安伸长手抓住了掉在一旁的刀,反手向后砍向景威。景威用右手捏住刀刃,眯起眼睛,轻轻一掰,刀刃便断了。

    他随即反手捏住刀刃,几乎带着轻快的动作往下一插,舟赓安咬紧了牙关,一声没吭,那身睡衣却开始逐渐染红了。

    “对了,我带来了有意思的东西。”景威又加大力气,卡住舟赓安,单手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一个针管。

    他笑了一声,咬掉针套,一下扎进舟赓安的脖子当中,将液体注射进去后,随即拔出针头,站起身。

    “你——”舟赓安站起来,不断咳嗽着。他拿起短刀,动作艰难但始终保持着血性:“黄毛小儿,你会知道自己要付出多少代价!”

    景威面无表情地说道:“可惜你看不到。想必裕文会很高兴这份大礼,知道我杀死了变成僵尸的你后。”

    舟赓安的身体在眼前慢慢发生了变化,他跪在地上,虽然一声没吭,但将断刀一下插进了地面,又掀翻了床。他身上肌肉不断膨胀又压缩,皮肤变得光滑,灰白头发掉落又飞快地长出。

    在长达几分钟的变化后,他似乎控制住了,站了起来,垂着手臂。

    “成功了?”景威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话音未落舟赓安已冲了过去,他一拳砸过去,景威侧身避开,但那拳头擦过他的脸颊。

    舟赓安站直了身体,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景威,没有失去一丝光芒。

    “看来是成功了。”景威喃喃道,语气像是在分析:“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舟赓安再次向景威发动攻击,景威反脚将舟赓安的脑袋踢向墙壁,接着飞快地踏出一步,拉住舟赓安的头发往前按去,正是他在以诺对林可人所作的。

    但这次他并未松手,而是单手下移按住舟赓安被他刺伤的腹部,从墙面这边划到另一边,一条连续不断的血纹划了过去。

    此时舟赓安抓住景威的手臂,用力一扭,景威松了手,然后舟赓安似乎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动作一时快,一时慢,并没有让景威受到太多打击。

    房间彻底成了战场。舟赓安的样貌再次变了,他的皮肤开始腐朽,年轻的景威到像是对付后辈,游刃有余地接招拆招,几乎是单方面碾压。

    最后他用脚踢起地上的断刃,踩着鬼神般的无形步伐划过舟赓安身旁。

    顿时鲜血飞溅,呈弧状洒在地板上。

    舟赓安倒了下去,景威蹲下身,没什么感情地割断了连接处:“拜拜,腐朽的象征。”

    接着他将那颗头颅一甩,画面顿时一片漆黑。

    看到一半时林可人已喘不过气,拼了命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来,现在更是觉得身体发麻,头脑眩晕。

    脑子里满是影像里的舟赓安。她拼命地深呼吸,手指死死在手心。

    今日早晨,她看着棺木中的人,毫无实感。比起舟赓安确实去世的事实,家中因此飘荡着的寥落气愤更令她难受,悲伤好似被抹进了这间房子中。

    这样的感觉让她想起多年前,那时祖父去世,她一人在山中,胸口也是这样空荡荡的。

    是否亲人的死亡总是同种感觉?

    想必不是。

    林可人终于决定承认——她不记得祖父去世时的模样。

    好像偏偏少了那段,或许是几天,或许是几个月,足以令她对时间产生模糊感,也想不起来自己那时是否同如今这般快要窒息。

    “景威”亲眼看着景威的所做所为,李裕文却随景威离开了,这实在没有道理。

    当年的实验情况到底如何,李裕文怎么能辜负这么多年的养育与情谊,和景威站在一起?仅是这样,她就觉得自己不得不将和景威离去的李裕文从心里干脆利落地割舍掉。

    胸口被开了一个大口,黑色的血液不停往外涌,和着悔恨、痛苦和孤独的淤泥。

    林可人的胸口快要被悲伤和愤怒灼伤,若是现在景威出现——

    林可人抓着秋千的锁链,感到身体的骨头又是喀嚓一声,而这身体上的疼痛比起心中的疼,根本不算什么。

    舟赓安给了她一个家。

    这座秋千是他亲自动手做的。山中也有秋千,她随口一提,舟赓安隔天就准备了材料,说要给她做一个秋千。

    当时她惊讶于舟赓安这样擅长手工活动,他说自己很久没亲自动手了,笑呵呵时满是慈爱。

    “一定很坚固!我来帮忙!”林可人说道。

    “这些工具太危险。”舟赓安说:“不如可人帮我倒杯水。”

    “嗯!”她兴致冲冲,看什么都很美好。

    林可人坐到了秋千上,舟赓安在后面帮她推起。李裕文和舟言推秋千的时候总把她推到很高的地方,听她高声欢笑。

    舟赓安则没有推很高,好像生怕她摔下来。林可人坐到秋千上,想起从前,心底更是难受。她皱起眉头,踩着地面,一下晃到了半空中。

    一下一下,越来越高,风扬起了林可人的头发,她抓着链子站了起来,在半空中想要放手。

    房子在山上,星星尤其明亮,在她荡到半空时似乎伸出手就能碰到星星,然而空间站离她这样遥远,她完全看不见甚至无法触碰到它的存在,林可人觉得自己要往后坠落下去,掉进无底的深渊。

    她心中的疼痛无法靠着荡秋千疏解,反而更加难受。

    过了许久,秋千停下,林可人站在座椅上,呆呆地看着天空。

    从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无意回头,待那人走近,坐在她旁边的秋千上。

    “天上星星真亮,明天会是个好天。”裴景琅说。

    林可人并无回答。

    “刚才阿言没找到你,你怎么跑到了这里。”

    林可人依旧无话。

    裴景琅扫过林可人拿着的手表,伸手将表带从她手里轻易地抽了出来,关掉了空中的电子屏:“阿言用管理员权限调出了视频,我也看了,你和舟老关系很好吧。”

    林可人沉默着,拧着眉头轻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是我的家人。”

    “你一定很难受。”裴景琅轻声说道。

    林可人垂着头,抿了抿嘴唇。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裴景琅抬头叹道,秋千微微摇晃,“俗话说辞旧迎新,要哭就趁现在,不然明年一年都会难过。”

    林可人眨了眨眼睛,不知怎么得竟发出噗哧一声,转头看向裴景琅:“你不思考就能说出奇怪的话吗?”

    “当然。”裴景琅说道,眼神暗了暗:“不要羡慕我。”

    林可人又发出了哼笑,笑着笑着,她的眼眶就红了,眼泪糊住了视线,接着哽咽到无法呼吸,放声大哭。

    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十八岁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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