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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赓安让我走远离中心街的路，最近的街口也离中心街有五千米哦。”
林可人：“就在那儿停，放下我后你按原定路线行驶。”
“但可人你听上去很累，没关系吗？”
“没关系。”林可人说，“我还能动。”
“嗯嗯，知道啦，可人~”文文声音高昂。
林可人褪下湿透了的睡裙，揉成一团放到副驾驶位置，座椅两旁自动开了空调往上吹。
她拿出包里的大毛巾擦拭着身体，如玉的肌肤上颗颗水珠被拂去，驾驶座上方的热空调吹着头发，很快干了不少。
包里放着的是僵尸清理者的装备。林可人留了一个心，放了一套在车上当备用品，根本没想到会有用到的一天。
先套了件背心，林可人拿出医药箱。
身上各处都是被九连环链绑住的痕迹，手腕和脚腕尤其明显，手上还有多处伤痕。
整个手掌都是口子，估计是滑下楼的时候蹭出来的，手臂和腿上的则是在沙地上打斗的痕迹。
林可人用镊子夹着泡了酒精的棉花点在手掌上。一点点刺痛感让她清醒了不少，喝了水也不渴了，感觉烧降了些。
在这些地方都缠上绷带，林可人拿起毛巾擦了擦脸，把灰尘、沙子和泥都抹掉了。在公寓地上动的时候脸颊尤其是颧骨的位置蹭得发红，泡到接近零度的水里没被冻伤也是奇迹。
发烧还让水没那么凉，也算可喜可贺。
林可人在背心外套了紧身衣，紧身衣和防咬外套间穿了件薄款的防弹衣，竟也不显得人臃肿。
最后她把头发扎起来，拿起水瓶灌下了好些水，嘴唇似乎没那么干了。
格挡放了下来，撑着脑袋的狙击手一抬眼，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你谁？”
林可人看了狙击手一眼：“我要休息一会儿，请你别说话。”
“哦。”狙击手愣愣地点了点头，刚才和水草一样的人突然成了龙宫公主，这是什么易容术吗？
林可人并不知道狙击手心里的想法，她把包当枕头躺在前座上：“文文，到了叫我。”
她闭上了眼睛。
三十秒，漫长而短暂的三十秒。
长到这三十秒内她的眩晕从未停下，短到这三十秒的眩晕在眼睛睁开前一晃而过。
“可——”
文文刚说了第一个字，林可人就直挺挺坐了起来，她将刀在腰上一扣，另一边扣上枪带，推开车门时车正好停下，她迈步就走了下去。
“林小姐——！”
门砰一声关上阻断了狙击手的吵闹，下一秒文文再次发动开走了。
林可人看向中心塔，她的平衡感因为几十秒的休息找回来了一些，生活却继续处在混乱当中。
从昨天到现在，短短二十四小时不到，她体会到了筋疲力尽这四个字的真意。
不仅是**，更是心灵的疲惫，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有气无力、平白无味，不想带上任何感**彩。
林可人熟悉这个路口，不常来，但至少在脑中留下了印象。
眼前一片残骸，若说上次在以诺没见着灾难的全貌，今次可真的看得清清楚楚。
距离中心街的主干道有距离，并不繁华，但一向热闹，和和气气的，眼前的这个路口却完全变了个样。
车辆停在路边，有的车窗破碎，有的连串撞在一起，警报声响了太久已经哑了。
偏低矮的房屋好像是一脚就能摧毁的积木，残垣断壁延续了一路，焦黑的干瘪僵尸也铺了一路。
地上躺着好些人，人烟似乎泯灭，成了一座死城。
远处中心街附近的高楼上升起缕缕黑烟，快要在空中凝成一团巨大的浓云，遮蔽住清晨的无暇灰蓝。
还未完全亮起的天色下，她正站着的这个地方，真的属于海恩吗？
林可人往前行去，她跑得并不快，一方面身体不允许，另一方面则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她凭着印象估计自己大概烧到了三十**度，脑子转起来不是很灵光，但能安慰自己对付暴乱更多需要直线思维，而且运动起来出了汗说不定反而好得更快。
她实在没法就这样回到家里，坐在家中的客厅里和舟赓安一起等待舟言回去。
或许她什么都等不到，等回来的是和李裕文一样失去意识的舟言，她绝对不要这样！
远处响起了汽车的警报声，林可人先拔出了刀，而非枪。
其实从昨天看到李裕文时，她大概已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在僵尸和人类之前，她选择人类，在自己在意的人和伤害前者的人之间，她会选择在意的人。
既然为了保护人类，她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死僵尸，那么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她也同样能将伤害者看作敌人。
虽说是这样想，能不能真正动手却说不准了，林可人也很清楚这一点。
汽车旁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头发一紫一粉颜色鲜艳，看上去是染的。
男人半个身体都钻在车窗里，女人则站在他旁边，警惕地打量周围。看到林可人后，女人不着痕迹地拍了拍男人，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在做什么？”林可人问道。
“钱忘车里了。”男人起身，从车窗里拿出一个钱包，抖了抖，伸手就揽过女人的腰：“走吧。”
“不。”林可人凭着直觉说道：“全城戒严，不能出门。现在没有商店开门，你们拿钱也没用，这个钱包真的是你们的吗？”
两人都皱起了眉头，警惕地看着林可人。
女孩看上去年岁不大，本身不足令人畏惧，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是她拿着的长刀，和腰间的枪套。
“你是僵尸清理者。”男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对。”林可人点点头：“你们认识景威吗？”
男人脸上一个细微的表情将这两人出卖，林可人利落地抽出刀：“景威在哪里？”
“谁会告诉你！”男人收起惊恐，把钱包拍到女人身上，从怀里抽出了枪，一言不发朝林可人扣下了扳机。
林可人的身体并未受意识驱使，而是出自本能有了动作，有些像那个和景威遇见的夜晚，有些像和景威见面的昨天。
她弯着腰，双手右前左后握住刀柄，刀刃从下而上斜切过去，直接从子弹中间划过。
紧接着，林可人一脚踩上旁边的车，面对男人连发子弹滚到地面上，一手抽出枪，对准他的位置。
扳机还差手指一弯就要扣下，林可人的手指却顿住了，脑袋里有一个声音让她不要这样做，林可人几乎带着愤怒将枪插回了枪套中。
她躲着的这辆车的驾驶座玻璃碎了，透过车窗看到车主横躺在前座上，驾驶座的头枕一片殷红。
林可人移开视线，皱起眉头，太阳穴隐隐作疼。
枪声已响了五下，没有射穿车子说明威力不大，林可人刚要探头出去，男人又开了两枪，第二枪只轻轻响了一下。
子弹没了，是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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