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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一楼到四楼到七楼，总是慢了一步，现在还要在有两层的游戏厅花费不少时间。
游戏机厅分为两层，从商业街的楼梯进去到高层，如果走内部则会进一层。
门口的巨大玩偶在原地摇摆着招手，唤起人肾上腺素与荷尔蒙的嘈杂电子音乐完全阻塞听觉，晃动旋转的彩色光线影响视线。
确认上层无人后，她几步跨下楼梯，进入了楼下的VR游戏室。
偌大的房间背景闪着蓝色光线，房中立着一个个白色的圆形机器，是VR游戏的座椅。
每个座椅上方都有一盏小灯打光，座椅仿孵化器造型，能减轻玩家在游玩过程中的不适和疲惫。
VR游戏室中有打斗痕迹，好几台游戏机器上沾了血手印，地上的血点杂乱无章，让林可人无法判断去向。
警惕着机器后可能有人蹿出，她到了VR游戏室的出口。
出口有三个方向的楼梯，电梯通往六层，左边楼梯往上层，右手边的楼梯能去到天台。
林可人毫不犹豫走向天台，四步跨上半阶楼梯，看到天台的自动门。
门是完全打开的，没有可以躲藏的墙壁，林可人一步跨三级走了上去。
阳光逐渐落在她身上，林可人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背对她的人套着大衣，衣角被风吹得微微飘起，左手拿着枪，右手正在滴血。
更靠近天台边的人则一点儿不怕冷似的，套着休闲的连帽衫和运动长裤，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下是白净面庞，看上去就像还在读书的学生。
这人先看到林可人，眼睛一转，嘴角似笑非笑地弯了弯：“你还活着？”
林可人第一眼并未认出男人，到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色彩，同狼一般的浅蓝色眼睛让她一瞬间回想起了仿佛发生在昨天的六个月前。
“是你？！”林可人叫道，身体绷紧了起来。
她警惕着他放在口袋里的手，琢磨着里面是否有枪，犹豫了一瞬是后退还是前进。
身上已经不疼了，但那天的遭遇显然给她带来了比想象中还要大的冲击，那就是对自己能否胜利的怀疑。
这么多年她从未遭遇过失败，然而那日对打时输到体无完肤确实事实。
舟言的视线并未离开景威，声音坚决：“可人，不要冲动！”
“我只想到新开的店吃口面，非要跟我上来。”景威两手插在口袋里，语气淡然。好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景威抽出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摸过自己左眼下方的颧骨位置：“说起来，裕文他啊，伤到了我的脸，所以我才给他注射了药物，现在他应该还在睡梦中——”
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中，迈出去的脚步代替了回答，林可人冲向景威。
她的脑中全是闪过以诺城中的夜晚片段，最后定格在她脑中的是靠在墙边的李裕文的虚弱样子：
“可人……我太没用了……”
他的眼睛里本能盛满星光，当时却只有一片模糊，声音听上去却像是在下一刻要断开。
那存在于她心上一隅的人那时好像要消失一般，甚至要成为记忆的一部分。
不是，不是......是我太没用，是我没能从这个人手里保护好你！
林可人忘了全部，只一心要往前冲去，每一个踩在地上的步子都好像离终点更进一步，她要在这里结束一切！
“可人！”舟言大声叫道，跑向林可人，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手腕。
林可人转过头，刀已从右向左、横扫而上，刀刃隔着一段距离停下，舟言的侧发隔着刀刃断了几缕，掉往地上。
“可人。”舟言注视着林可人，眼神极为认真。
林可人呆在了原地，瞳孔好像吸收了周围的光线般，有些散乱。
舟言轻轻地摇了摇头，包含着的确是再深重不过的语言。他正在流血的那只手染得林可人的袖口一片殷红。
“怎么了？”景威开口道：“失败作，不动手吗？”
林可人眼睛一闪。嘴唇微启，挣开了舟言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与舟言隔着一段距离，看向景威，并没说话。
“看来还不够......”景威挑起眉头，小声嘟哝着。
“我们还有谈话的余地。”舟言垂落着低血的手说道。
“谈谈？”景威一声笑中带着狠厉和失望：“恐怕是直接把我悄无声息地抹杀。舟言，你拖延时间的技术不怎么高。”
舟言的神色前所未有地严肃：“即使你不愿意，也休想再伤害任何一个人！”
“哼，有趣。”景威双手插袋，往后一跳，站到了天台边缘：“舟言，你们太自以为是，你们的所作所为只会伤害所有人！想想你身边的人在知道真相后的样子，我很期待——”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已往后栽去，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舟言快步跑了过去，手按在天台边缘看去。下方是热闹非凡的街道，根本没有景威的影子。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林可人跪倒在地上，一手握着刀柄插进地面才没让自己整个儿栽倒在地。
她出了一身冷汗，无法克制地颤抖着，就连刀都无法拿稳似的。
刚才......她想干什么？
起初是一种冲动在胸口点燃。
在那个男人在提到李裕文后，那种冲动瞬间占据了全部的她，在她的血液中翻滚，促使她做出了本不该有的行动。
在那一刻，她好像忘记了除了自己的目的之外的所有，一心想要杀死这个人，还有所有阻止她的人，没有任何理由的。
就像被另一个自己占据了身体和意识......
“大哥......”林可人借助舟言的力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把刀放到地上，伸手要卷起舟言的袖子。所以一路上的血都是他的，手腕受伤，手表被打烂，才没能接她的电话。
在她到这儿之前发生了什么？
“抱歉，明明是我带你来的，结果弄成这样。”舟言笑了一声，抓住林可人的手，放到脸庞：“请问林可人小姐，你的大哥有荣幸用你的新手表打个电话吗？”
林可人看着舟言，用力点了点头，却无法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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