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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再等一下。”宗少伟蹲在车旁，目光专注的盯着眼前一台小型仪器，头也不抬的回答。
“人家都急着往市区跑，顾祁山为什么要去长治县？”光头石武坐在一块石头上，梦呓般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
满脸红肿的孙志民正鄙夷的望着道路尽头疾驰而去的车辆，听到问话立刻弓下身子，语气笃定的说：“我亲眼看到的，绝对不会错。那条乡道距离长治县最近，他如果没上高速，我们去那里肯定能堵到他。”
“嗯。”石武似乎有些疲惫，随口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胡老三皱了皱眉，也跟着蹲下去，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不满的嘟囔道：“现在的汽车可真麻烦，以前只要对对线就能开走了。”
“好了，我们走吧。”宗少伟收起仪器站起身，打开黄色越野车后门，将一个硕大的铁箱搬进黑车后备箱，然后主动坐进了驾驶室。
“你那箱子里装的什么？好像挺沉的。”孙志民第一个坐在后面小声问。
宗少伟也没有特意压低音量，似真似假的开玩笑说：“全是现金，你信吗？”
这样一来孙志民倒有些心虚了，看了眼胡老三假装不屑的埋怨道：“你就吹吧，这个时候谁会带着那玩意。”可脑袋却不受控制的往后扭了扭。
“走吧。”石武最后一个坐进副驾驶，吩咐一声就靠在椅背上阖了眼。
宗少伟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按开点火器后立刻踩下了油门。
因为这条国道刚刚被人清理过，不出40分钟他们就到了长治县边界。可是路口却被车辆和人群堵得水泄不通，连自行车都过不去。
“怎么了？”石武睁开惺忪的睡眼，懒懒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下去看看。”宗少伟闻言收回目光，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路口处一群面容憔悴的男女正激烈讨论着要不要进入县城的问题，因为这里的空车和尸体实在有点儿多，让他们心生恐惧，不敢轻易涉足。
宗少伟听了一会正准备回去传话，转头看到石武已经走过来，便低声解释道：“没事，他们可能是怕了。”
“嗯，堵了也好。”石武半闭着眼睛，嘴唇轻轻嗡动几下，那含糊的声音让人很难听清楚。
随后赶来的胡老三见此情景更加焦急：“小武，要不我们先去找点药吧，反正现在堵得厉害，顾祁山也跑不远。”
石武高大的身躯轻轻晃了晃，摇摇头说：“我没事，就在这里等……”
话还没有说完，前方突然传来女人的哭泣声：
“呜呜，我们刚下楼，她就自己开车走了。”
“你说什么？一个人走的？去哪了？”
“呜呜呜，都怪我不好，我没有拦住她……”
“快说，她去哪了？”
“你冲她喊什么，顾薇可能去医院了。”
“岳哥哥，呜呜呜，等等我。”
听到这些，石武不知不觉挺直了脊背，眯起眼睛低声道：“走吧。”
“好，我去叫他们让路。”胡老三闻言立刻点点头，大步向人群走去。
长治县人民医院附近，
顾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扔了几次飞刀都打不中对方，又不敢大吵大闹惊动丧尸，气得肠子都要断了。
身穿蓝色帽衫和浅灰运动裤的男人却显得轻松多了，时不时还停下来调戏她两句：“累了吧？要不要歇会儿？如果你叫声小哥哥，我就勉为其难的借你个肩膀靠靠。”他整个头部被帽子遮住，脸上还带了口罩，只有一双细长的眼睛露在外面，让人看不清全貌。
顾薇双手按在膝盖上猛喘了一会，抬起头看了看灰不溜秋的天空，果断转身向着医院走去。
“哎，小妹妹，你到底要找什么？说出来，我帮你不是更快么？”男人见她离开，又巴巴的追了上去。
特么的，一会小哥哥一会小妹妹，真是恶心死了。
顾薇沉着脸一边走一边吐槽，走到黑暗的门诊大厅才将花斑鼠从兽栏里放了出来。
这次跑步可把她累坏了，连体力条都掉了40多点。想想真是得不偿失，有那力气杀几只丧尸多好？可是想起那一包东西，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深吸口气，拿出手电照了照大厅上方的指示牌，然后便转身直奔左侧走廊而去。
开始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本想悄无声息的慢慢探寻，没想到被那个无赖给搅了。
既然人家都可以来去自如，那就证明这里没什么危险。她也不再耽搁，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拿到想要的东西，然后马上离开，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过夜。
走廊里虽然昏暗，但也不是完全无光。尽头处没有玻璃的窗子，让地上几具面目全非的残尸染上了一层暮色。
“呼。”顾薇走完大半条楼梯，终于忍不住吐出口浊气。
怪不得医院那么喜欢使用气味浓重的消毒水，除了灭菌的作用以外，大概就是因为人类身上的味道往往令同类更加难以忍受吧？
就比如楼梯口那位没有任何变异征兆的老人，身上的味道不酸，却有一股刺鼻的涩味儿，有点儿像堆积已久的灰尘，又似乎保留了曾经腐败的气息。虽说不上臭不可闻，但也让人忍不住蹙眉屏息。
好在这里背光通风，尸体又被开膛破肚放光了空气，并没有马上腐烂，也没有多少血腥气。
如果一直放在这里，将来多半会失去所有水分变成一具硬邦邦的干尸。
谁知她刚刚这样想，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土狗。
这只土狗体型并不大，比一般狼犬小了许多。皮毛不长不短，通体呈淡黄色，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可它的举动却令一向大胆的顾薇都忍不住心底生寒。
只见它轻车熟路的跑过去，低头转了几圈，然后前爪伏低趴在老人的尸体上面，张嘴咬住腹腔里一块碎肉，甩着脑袋用力摇晃几下，迅速吞咽下去。左右闻了闻，又选了另一处开始撕扯……
顾薇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顺着台阶继续向上走。可是那刺鼻的味道却仍然留在鼻尖，久久不肯散去。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奇怪，如今大部分有食物的地方都被老鼠和丧尸占领了，但凡有点儿心智都会躲得远远的。
再说动物也没有什么道德底线，平时饿急了连屎都肯吃，更何况是没有腐烂的生肉？
但愿那些动物能够自行免疫病毒，否则人类的处境肯定就更加糟糕。
二楼走廊尽头同样有一扇窗户，但却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只是玻璃上喷溅了一大片血迹，遮挡了本来就不明亮的光线。
看多了死尸碎肉，顾薇也麻木了。不像之前那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大着胆子打开手电，朝着走廊中部的一个房间走去。
大家都知道，处理一般的外伤并不需要大动干戈的推进手术室，所以她选择了相对安全的外科诊疗室。
和其他房间不同，诊疗室的房门并没有锁死。一阵腥气从门缝里传来，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向下照了照，地上一条纤细白皙的手臂静静躺在门缝里，好像是故意留着门等人回来。
她也不敢大意，拿出尖刀握在手心，轻轻推了下房门便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吱嘎。”一声轻响，木门向内翻转，当浓重的腥味儿伴随着丝丝热气迎面扑来，她便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这里有活人，而且很可能不只一个。
地上的女人也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了。
可是，其他人呢？
想到这里，她猛然转过身，可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正在她惊疑不定，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一双白色运动鞋“吧哒”一声落在窗下。
“小妹妹，你受伤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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