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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车主见逃生无望也不再顾忌其他,纷纷按着喇叭破口大骂:
“狗东西,快把车开走。”
“草,孙子,是不是找挨揍?”
“妈的,想死也别堵路啊。”
紧接着手持武器的愤怒青年狂奔而来,围着三台车大吼:“开门,给老子下车。”
“下来,保证不打死你。”
“凑,跟他们??率裁矗?苯釉冶馑懔恕!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过后,三台车的车窗和风挡全部被砸烂,三个白皙丰盈的男青年被拖出车外,扔在路边被轮番踢踹。即使哭爹喊娘连连告饶,也无法换取一丝宽恕。
接下来,三台车被先后挪开,主路的车流却没有马上恢复顺畅。
一部分闹事者吵嚷着老鼠越来越多,食物日渐稀少,要去别的地方碰运气,却被另一群人无情泼了冷水,说现在哪个地方都差不多,去了只能被当地人欺压。
孙志民趁乱跳下公路,调动仅剩的体力朝一个方向不要命的狂奔,终于见到了一排低矮民宅。
休息片刻,他选了一户比较偏僻的院子,使劲敲起大门:“开门,警察临检。”
“哦,来啦。”白胡子老汉披着颤悠悠走到院子的木门前,顺着门缝上下打量一身破烂警服的男人一番才开口问道:“家里就我一个人,你想检查什么?”
孙志民闻言微愣,继而眼中寒光一闪,恶狠狠的说:“别废话,我怀疑你窝藏逃犯。”
“你还是去别处问吧,这里没有什么逃犯。”老汉叹了口气,一边说一边走向挂着破旧门帘的小屋,语气像是劝说又像是告诫。
“老不死的,你等着。”孙志民平生很少被拒绝,当然也最讨厌被拒绝。本能的抓起门上木板头疯狂摇晃,以发泄心中怒气。
由于门轴和钉子生锈腐烂,几下就被他搞得吱噶乱响、濒临崩溃。
可他却反而兴奋起来,后退几步微微下蹲,甩动胳膊向前助跑,大力踹向木门。
这一招他在平日探案的时候经常施展,可谓是驾轻就熟。凡是向里面开的门,只要一脚就能解决。
可是眼前这看似破旧的木门,却只是微微倾斜,并没有和他想象那样完全倒塌。
他疑惑的上前仔细观察,那门轴上的合叶虽然挂满红锈,可体积却是一般房门的两倍多,显然是个大号的。
左右扫了扫,其他人家的院门看上去都很结实,院墙也不比这家的矮。
立刻愁上心头眉间紧锁,习惯性的掏出皱巴巴的烟盒从里面抽出唯一一根烟,然后随手将空盒窝成一团丢了出去。
可是上下摸了摸才发现火机不见了,又默默走过去捡起烟盒,把那根七扭八歪快要断掉的香烟放了回去,蹲在地上发起了呆。
这几天他也看明白了,所谓的疫情鼠患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罪魁祸首根本就是人心。
这年头,什么理想什么道德,早就被现实和利益无情取代。
它们就像驱赶奴隶的铁鞭,让人们不得不为此劳累奔波。
看似欣欣向荣的城市里,大部分人早已经活成了冰冷麻木的行尸走肉。
社会秩序一旦损坏,最先乱起来的就是那些虚伪面具下的浮躁而不甘的灵魂。
脚心传来针扎般的麻木感,饿了几天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嚣,将他所有的思绪强行中断。
深吸口气咒骂一声:“妈的拼了”,站起身扎紧松了一寸的裤带,用力跺跺脚,又向手心吐了两口唾沫相互搓了搓,可是抬头看向足有一米八高的土墙,只感到一阵无力。
比起那些靠脑袋吃饭的办公室文员,他的职业也算高风险高回报。不仅可以时不时捞点儿外快,还练就了一副好身板。
假如年轻个十岁二十岁,这样的高度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分分钟爬上墙头还能再跑个十几公里。
可如今眼看着奔五张,腰围早已超过了胸围。老婆当了摆设,情人也跟人跑了。虽然平日里还能精气十足的吆五喝六,其实早就外强中干——不顶用了。
不死心的在门前徘徊几圈,最终只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哎……想想这半生,虽不能上天入地一言九鼎,但活得也算自在。谁曾想如今却要为一顿饭一口水发愁。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他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忽然发现角落里堆了十来块砖头,不禁眼前一亮,大步走了过去。
接下来的行动十分顺利,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翻过墙头跳进了小院。
可是当他掀开门帘走进小屋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土炕一头小方桌上白色蜡头微微晃动,勉强照亮了靠墙而坐的光头大汉。
之所以被称作大汉,是因为此人拥有一张疤痕交错的狰狞面孔,颈部也照比正常人粗壮不少。即使坐在那里,也无法让人忽略他的身材。
“你是……”孙志民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仿佛带着千分震惊和万分恐惧,说出两个字之后连呼吸都停止了。
大约两分钟后,大汉终于动了动身子,曲起另一条腿换了个姿势,但脊背仍旧靠在墙上。
由于鼻峰和眉骨过于凸出,一双眼睛被牢牢遮蔽在阴影下,让人无法看清他是睁眼还是闭眼。
孙志民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吸几口气才镇定下来:“你……怎么……”
“呵,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出来的?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大摇大摆走出来的,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大汉似乎很开心,完全不介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经历。
“小武,你怎么不多睡会?”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吓了孙志民一跳。循声望过去,土炕另一头竟然还躺着两个大活人。其中一个睡得很熟,手臂上绑着白色绷带,显然受了伤。
“我不困,你睡吧。”大汉的语气依然那样随意,但却没有了之前的傲慢。
“胡老三?”因为屋子里太昏暗,孙志民看了半天才辨认出对方的身份,讶异不减的脱口而出。
“嗯?孙老狗,这时候不去跟你主子讨吃食,跑来这里干什么?”
“是你放他出来的?”虽然说的是疑问句,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因为他心里十分确信,人称‘鬼手’的贼王胡老三,想在混乱的时候放个人出来,简直就像脱裤子一样简单。
“呸,你那狗脑子能猜出个屁?我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开门接客了。”胡老三干脆坐了起来,两只肥手搭在膝盖上,活像个大肚弥勒佛。
“你是说……”孙志民闻言突然紧张起来,这些年他抓了多少嫌犯也就得罪了多少人,如果那些犯人逃出来,说不得会第一个来找他算帐。
“呵,你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当时的情况那么糟糕,活下来的都不足一成。而且他们出去多半是想办法往远了跑,谁有闲心来找你这个王八蛋?”被称为小武的光头大汉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十分耐心的安慰起来。
然而,等到孙志民放松得差不多又继续说:“不过,你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竟然这么快就碰上了麻烦。老三,还记得咱们十五号的规矩么?”
胡老三坐到炕沿上穿起了鞋,认真陈述道:“当然记得。欺辱老幼者,斩手一只。”
“听到了吗?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帮你,说句痛快话。”大汉举起一双粗黑大手互相按了按,立刻发出噼里啪啦骨节碰撞的脆响。小臂上的青筋和刀疤仿佛一条条毒蛇,在微弱的烛光下缓缓蠕动,给同为男人的孙志民带来莫大的心理压力。
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语无伦次的哀求告饶:“我……我只是太渴了,想进来喝口水,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哼,吴大爷都快九十了,风大点儿都能吹跑。你大吼大叫的踹门爬墙,只为喝口水?骗鬼呢?”胡老三从枕头下抽出一把两尺长的砍刀,大步上前准备抓他的手臂。
“真的,真的,相信我,我说的全是真的,我三四天都没喝水了,不信你看。”孙志民张大嘴伸出肿胀发白的舌头,极力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渴了不喝水,是你自己的事。别废话,动手。”光头大汉此时也穿好了鞋,两步跨到屋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孙志民早就没有了逃跑的念头,他现在又渴又饿,根本就跑不远。何况眼前的人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他怎么能逃得掉?
这些年即便再怎么风光,他也忘不了十七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前任市长一家四口惨死家中,几乎惊动了江台市所有的警务人员,连军方都出动了一支队伍。
他赶到的时候,四具残尸被并排摆放在客厅正中,其中三具还算完整,只是被砍掉了头颅。而右边那个,也就是市长唯一的儿子,全身被切成了几十块,又重新拼接在了一起。
他们胸口处都放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四人生前的罪状。那一笔一划都是用刀尖蘸血刻上去的,仿佛烙进了人们心里,久久无法抹去。
后来听说嫌犯石武自己去警局认了罪,他和几个同事便自告奋勇去看守所将人狠狠折磨了一天一夜。因为他们听说,那个冯市长和当时的市公安局楚局长的夫人是亲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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