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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不知道金谷洪杰为什么会提起阿七。
这个让云青在过去三年日夜苦痛, 烈火焚心的名字。
但是时隔如此之久, 可能除了他根本都没多少人还记得, 曾经在云家还有一个叫阿七的人...
是云青恨不得护在手心里疼爱呵护的人。
“他死了...”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 声音都沙哑压抑的。
当年在丽都官学的时候, 金谷洪杰就看出来云青和阿七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虽然后来调查，才知道阿七是云青的男妻时，金谷洪杰也惊讶不已。
可那个时候，金谷洪杰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对付云青。
从来没有想过，云青对这个阿七感情能有多深。
这时候闲聊起来，金谷洪杰也是无意间提起。
但听云青那压抑不住的颤抖, 金谷洪杰就是再不通云青和阿七之间的事儿, 也不至于感觉不出来阿七在云青的心里是个什么分量。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
云青不等金谷洪杰说完，就一个翻身从瓜架上跳了下来。
第二天云青走的时候，丽都的天都还没有亮。
孩子们第一次不用提心吊胆, 居无定所的生活。
兴奋过后，就是一场完全放松的沉眠。
因此云青的离开，孩子们大都是不知道的。
云青重新换了干净的衣服，在路过已经恢复了清澈的丽江时, 停顿了很久。
自从被渡云门带走以后, 黑决明这个云青的生意伙伴以及朋友，也很久不曾见过云青了。
虽然期间黑决明也收到过云青的信件, 可是内容却都干干巴巴的, 大都是关于交易往来的事宜。
所以一个三年都不曾见面的人, 突然出现在黑市的时候。
黑决明也不免吃了一惊。
“云青？”
“决明兄。”
云青来时只简单的戴了一个黑色的帷帽, 在见到黑决明的时候摘掉了。
“好久不见，不曾想你如今变化这般大。”
“彼时年少，总有一天要长大成人的。决明兄却还是老样子。”
“呵呵呵...彼时你是少年，可我早就已经是青年了。自然还是没什么变化的。三年不见你，只知道你被渡云门收去当了入室弟子。
今日怎么突然就现身来见？”
“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云青和黑决明说着话，自然的坐到黑决明的对面，看着黑决明抬手烹茶。
“虽然这三年间，你并不出面。不过你的信件我却都有收到。你在渡云门沉寂，但是玉琛先生的名号却从来不曾消减过热度。
有时候旁人遍寻不到的宝贝，有关乎家门新宿，生死存亡的物件，竟然也能找到奇货居来打听你的事情。不过你受限于渡云门，自然也不可能为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劳神。
这几年我也见不到你的人，便是挤压下你的钱财。一部分给你存留了下来，一部分替你做了主张又入手了一些物件。”
“云青这三年日子过的浑噩，诸事不理。谢过诀明兄，这般为我打点。”
“你我的交情，就别提这些了。倒是你这一趟也来的正巧了。近日黑市上又出了一位藏货的新秀，身家之雄厚，手段之犀利不比你当年在黑市展露头角时差。”
云青对黑市这些起起落落的事情，也不似过去还总是兴致勃勃的。
听完了黑决明的话，接过黑决明递来的茶水，尝了一口。
“那人可有不守规矩的行径么？”
黑决明听到云青这样问，不由的笑了一声点点头。
“你现在模样变了，性子更沉，这脑袋却还是和过去一般灵光。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倒是已经猜出了些不对的地方。”
“那人在黑市里惹的麻烦大么？”
“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怎么讲？”
“奇货居手里，出了他的货，买家势力也不俗。却说都是假货。”
听到这里，云青没有说话。等着听黑决明有什么打算。
“本来也是桩教人头疼的事儿。但是如今你来了，大名鼎鼎的玉琛先生在黑市的名声如何。便不是黑市里的常客大都有所耳闻。所以我说你不出面则以，一出面便是巧了...”
云青朝着黑决明这般自信的言论无奈的一笑，摇摇头。
“货老掌了一辈子的眼，都能看出岔子来的东西，何故到了我这个几年不曾出面的人手里，就能辨个真假来。决明兄...你都还没问问我，这一趟来你这儿是准备办什么事呢？”
“你在渡云门过的日子，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从问天哪儿也偶尔听到些消息。你前些日子从渡云门出来以后没了音讯，就连问天居的眼线都追不到你的踪迹。
我还想着你这一趟出来，有没有可能来黑市看看。竟不成想不过心下一猜的事情，倒是成了真。你来了黑市还能为什么？顶了天不是朝我要这些年积压的宝贝，就是朝问天居咨询江湖消息。
云青...这偌大的江湖，偌大的黑市。数来数去，可能也就你一个人把黑市的私密枢纽，当做自家手下了。”
云青听到黑决明如此说，也忍不住的笑出声又长叹口气。
“决明兄果然是知我之人。”
“是知你也一知半解罢了。如何？可去看看那货老都没法辨别的东西？”
云青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解释。
“今次来，本是想匆匆拿些东西就走的。前些日子离了师门，就许久都不曾回过音信，若是再惹得师门派人出来寻我，少不得又是一场麻烦。
若是帮着瞧瞧东西的真假，倒是不难。不过若要我抛头露面...那还是算了。”
黑决明就知道云青会这样说，也只能是无奈的朝云青笑笑。
“便知道你如今懒散，竟是连见人都懒得见了。那就去奇货居看看。若是顺手还有好东西，也好收下来。”
云青和黑决明之间的合作，撇开那些细枝末节的利益来说，向来都是很愉快的。
云青再次戴上帷帽，和黑决明一路来到了奇货居。
两人还没有走到奇货居的门前，就听着里面吵吵嚷嚷的，货老尖着嗓门简直要把奇货居的伙计全部吓出来。
“老大...”
一个小伙计捂着耳朵从奇货居的牌匾下走出来，一眼瞧见了黑决明，哭丧个脸给黑决明鞠躬。
黑决明听见奇货居里货老的声音，也相当无语的揉揉太阳穴，朝那小伙计招招手让他走了。
走的时候，小伙计还好奇的朝着遮住了大半个身子的云青看了几眼。
不知道来者是谁，又有自家老大前面压着，小伙计好奇也不敢出言询问。
云青走进奇货居的时候，瞧着满地堆放的古玩珠宝，灵武法器。还有那个在宝贝堆深处破口大骂的货老...
满眼的珠光璀璨，都压不住货老那满腔的凶戾。
眼看货老抄起手中的账册就要朝手下的掌柜打下去，黑决明远远地叫了一声，才让货老停住了手。
“货老。”
“黑决明？...你来做什么？”
“自然来帮货老的忙了。”
“哼...我这奇货居可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当你是谁？在这堆成山的玩意里，分辨的出几件真东西来？”
云青听着货老的话，可以见得这些日子，奇货居出去的货品有问题，货老该有多糟心。
“我一介武夫，也就在黑市镇镇场子的能耐。自然是做不到货老火眼金睛，不过我做不到总认识行家，能给货老您帮着掌掌眼吧？”
货老听见黑决明说完，才将目光移到了黑决明身后的云青身上。
“这又是哪一个无名小卒？奇货居都找不出不对的东西，你当你从外面请个师傅来就管用吗？”
货老说着话，就又要作势朝黑决明开骂，黑决明只能是耐着性子朝货老解释。
“货老...您可听明白了。我给您请过来的，可不是随便哪儿找来的。”
云青也不等黑决明在和货老解释，弯腰捡起脚边一把断了刃的锈刀，就朝着货老走过去。
“你小子什么人？”
云青没回话，只戴上了那白色的冰丝手套，用起灵力将断刃上的锈迹抹去后放到了货老的面前。
站在货老身边的那些小伙计不知道云青这一番举动，是个什么意思。
可是货老这个内行，看着云青抹去锈迹的断刃上，隐约闪现出的??暗纹。一下就瞪直了眼睛一把从云青手上将那柄断刃抢了过来。
云青看着货老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着那柄断刃，一句话没说，就听货老不住的摇头啧声。
黑决明也随后走到了云青和货老的身边。
看着货老这副如痴如迷的样子，黑决明就知道自己拉云青过来，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你到底是什么人？遮这个脸，怕自己长的难看吓着人么？”
黑决明咳嗽了两声，云青又拿出一个白色的美人面具，货老才终于在呆滞了半天后想起来这个美人面具时玉琛先生的标志。
“玉琛先生？”
“正是。”
云青透过帷帽垂坠的纱看向货老答了一声，货老上下朝着云青看还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玉琛先生的个头有这么高吗？”
“咳咳咳...货老，您就别纠结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了。我今天请了玉琛先生过来，就是为了帮您掌掌眼。”
这一回，货老不再说云青是什么随便请来的唬人师傅，也不质疑云青的本事了。
玉琛先生在奇货居多年不曾现身，旁人便是慕名，也是难求一见。
黑市里，别人的货品真假从来无人敢保。
可是但凡从玉琛先生手里出来的，那便是相当于有了真品保证一般。
本来物件或许也不能算是多值钱，可只要是奇货居拍卖的时候，说是玉琛先生带的货品，那呼声从来不低。
货老作为给奇货居验货的元老，和玉琛先生的东西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
虽然严苛来说，玉琛先生从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古玩鉴赏的专品人士。
不过货老对于玉琛先生总有种知己相熟，惺惺相惜的感觉。
至此，货老也不再质疑云青的玉琛先生的身份。
将那柄神威??断刃收好之后，就带着云青还有黑决明往奇货居的后堂走去。
云青还在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连摸了大半辈子宝贝的货老都分辨不出时，看见那个周身精雕细刻的【花舞御神像】，云青傻眼了...
“如何玉琛先生？你可看得出这尊神像有什么问题么？”
云青听着货老的话，走到了那等人高的神像面前，伸出了手......
“货老...这尊花舞御神像...是真的...”
“你确定？可是接了货的人却说，这尊花舞御神像是假的。因为真正的御神像他曾经见过。”
“货老...或许那个来寻神像的人，要找并不是真正的花舞御神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青沉默了，一边的黑决明对着花舞御神像看了半天，有点不确定的接话。
“是不是那个人，真正想找的是一尊花舞御神像的仿品？他把假的当做了真的？”
货老听完黑决明的话却摇摇头。
“不可能的，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第二尊花舞御神像。”
“为什么？这世道遍地都是赝品。”
“但是花舞御神像世间独此一尊，我也不和你说这神像的材质天下遍寻不到第二份，就只看看这尊神像上的上百种雕刻衔接的手法。除了玄机山庄的祖师爷玄承，后来人没有能做到的。
你倒是给我找个可以让玄承大师死而复生的办法来，再说这花舞御神像有没有可能造的出假来。”
“可是那人既然见过花舞御神像，又为何要说这是尊假货？还要找黑市的麻烦，坏黑市的规矩...要黑市交出【长衫居士】的身份？”
黑决明和货老二人都面面相觑，不能理解这个花了惊人数目的客人，为何要如此无理取闹。
一边的云青虽然也惊讶，自己竟然会在黑市见到这尊花舞御神像。
但是在云青伸手摸上了这尊神像的时候，云青却已经看出了这尊神像的异常。
“货老...这尊神像交给我吧。”
“什么？”
“我知道这尊神像真正的主人是谁。”
“可是...那个花了天价拍卖下这尊神像的人又如何愿意？”
云青抬手摸了摸自己拇指上的那枚寻物戒，语气很肯定的回了一句“他会愿意的...因为...这尊神像原本也不是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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