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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云七当年在荒境的时候, 就是小有名气的高手。
因为看不出来路的招数, 还有找不出破绽的伪装。
即便玉云七身后总是有各种仇家追杀, 但是那些并不知道其中曲折的人看来, 也只会觉得无非就是江湖中最常见的争利夺宝的小事。
带着鬼面具的玉云七, 一直都是一个人行走在世间。
即便有不得已要伪装,加入人群的时候。玉云七也不会对任何人泄露一点,有关自己真实身份的线索。
对于玉云七这样背负着太多过去和秘密的人来说,寻找陌生的伙伴从来不会被纳入考虑范围。
所以哪怕无奈之下,成为了玉门宗的尊主。
玉云七也根本不想深入这个庞大宗门之中。
即便根系冗长,地员繁复的玉门宗。
有着十分深厚的历史蕴藏, 以及至今仍旧对江湖具有威慑力的资历元老。
若是玉云七当真想做个满手血腥的邪魔外道, 他大可以在被仇人追杀东躲西藏的那段日子,干脆就投身修炼邪法的邪途中。
若当真如此,但凭着玉云七千年不遇的资质还有天赋, 玉云七远远不需要经历这些年的生死困顿,就能轻轻松松的在二十岁之前进入月开境界。
可是说来说去,玉云七一个人孤独行走的这些年。
虽然他的心早就已经麻木,对这个世界的光明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但是回想过往的那些几乎已经随风消逝, 再难留下一点痕迹的过去...
玉云七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变成什么孤胆英豪。
他早都已经无家可归, 无处可往,还有什么必要去坚持这些无聊的原则与道义呢?
......
天下人都唾骂玉云七的父亲是正道叛徒, 鄙夷玉云七的师父龙星子是狂傲怪物。连带着玉云七这个原本无辜的孩子, 也变成了可耻的叛逆之子。
人人都厌弃和邪魔外道有所牵扯的人。
对于出身名门大宗的弟子, 更是一点都不能接受他们和邪魔外道的一丝丝牵连。
但仅仅只是一个和魔道有染的名头, 就能够活生生逼死一生恪守礼教的父亲吗?
别说当年事发之后,玉云七的师父龙星子不相信,就连那时还尚且是个孩童的玉云七也根本不会相信。
玉云七站在漆黑的夜幕中,看着从遥远的虚空飘摇而下的飞雪...
他从来不是一个糊涂的傻瓜,而且当年父亲和师父被双双逼死的时候,他就站在大殿上眼睁睁的看着。
渡云仙师虬髯白发,从小云七身后出现,拉住了哭到哑了嗓子的小云七。
恢弘武门,群山之顶。
曾经以一人之力创派开宗的渡云仙师,已俞百岁高龄。
可是早就已经出离世事的渡云仙师,即便有着天下人尊敬的地位,却也无法在天下大义前,护持住自己爱惜的弟子。
“师父...子秋不孝。”
那是玉云七在父亲死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这句话,让早已对世间之事超然物外的渡云仙师,眼看着徒弟自刎而惊然落泪。
“师父。”
玉云七看着云锦天宫内,那些往日也算和蔼的师叔师伯们各个都沾染着血腥,全然没有一点所谓的清高脱凡之气。
他们齐齐给站在自己身前的渡云仙师跪下,因为中间横亘着玉云七父亲的尸体。作为渡云仙师的弟子,没有一个人敢在当时抬起头直视渡云仙师的双眸。
那一天之后,本身就对渡云门中事务不多关心的渡云仙师,更是彻底闭关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也是在那一天之后,玉云七失去了曾经拥有的全部。
唯独亲眼看着父亲师父的死,在玉云七每一个夜晚的梦中,一次次拉扯着玉云七的灵魂。
“尊主...”
“既然查不到那个人的踪迹,那就不要在查下去了。既然对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渗透到各大灵修大宗之内,手段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摸索到的。
既然这件事你做不好,那我就另外给你点事情做。”
说着话,玉云七抬起带着黑色冰丝手套的手,示意法情接住自己给的东西。
法情立刻领会自家尊主的意思,低着头将双手举过头顶。
一颗血色的冰珠随即落入了法情白皙纤细的手掌中。
感觉到手中的重量,法情慢慢抬起头看着手里还氤氲着血气的冰珠,险些因为冰珠太过刺骨的寒气没能捧住。
“尊主...这可是血衣阁的凝血珠?”
法情一眼认出手中的东西后,几乎是惊喜的看向了自家尊主深不可测的黑鬼面具。
“最近血衣阁频繁的出手江湖中事,之前你不是说血衣阁伤了玉门宗不少弟子么?现在...你可回去告诉你的弟兄们。
若是有人犯到玉门宗的头上,按照玉门宗以往的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便是?”
当玉云七淡淡提及玉门宗以往行事的规矩,法情捧着手中的凝血珠,双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尊主...您...”
然而还不等法情从这份震惊中回过神来,和玉云七说些什么谄媚的言辞,这场短暂的会面就被玉云七单方面结束。
就着还在纷纷的雪花,一阵冰凉入骨的风雪翻卷起来,玉云七整个人就随着迷住人双眼的飞雪消失不见。
留下穿着一身娇艳仙裙的法情呆呆的捧着凝血珠,半天都不曾回过神来。
“殿主...尊主这是,又消失了吗?”
看着神秘莫测的尊主大人在原地随着一阵风雪消失之后,一直听候法情差遣的玉门宗弟子,才缓缓出现在了法情的身后。
感觉到有人靠近,法情几乎是瞬间就站起了身,然后将玉云七给的凝血珠收入了腰封之中。
行云流水的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那个擅自靠近法情的弟子,被法情一转脸割断了喉咙。
“咕呜...”
死不瞑目的弟子直挺挺倒在了冰冷的湖面上,双手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喉咙,口中还不住的涌出鲜血来。
那些之后才出现在法情身后的玉门宗弟子见状,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一个个都低着头,貌若平常的跪在法情的面前。
“把尸体收拾了,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召唤。不允许在尊主现身的时候擅自出来。”
法情说着话,那双紫色的眸子却闪过嗜血又妖异的光。
“是!”
那些还苟且存活在法情手下的玉门宗弟子,都怀揣着对上位者的畏惧,和对力量的贪婪,无比恭敬的回应他们的主人。
对于投身到玉门宗的弟子而言,法情代表着获取力量和地位的来源。
但是同样对于法情来说,这些投身到玉门宗的弟子,也只不过是一群可以随意杀伐玩弄的奴才。
玉门宗永远不会因为某一个还心怀仁善的主子,就改变它从根上腐坏的邪恶本性。
这是歌颂正义光明,坚守道德原则的正道人士们,永远不能接纳邪魔外道最根源的理由。
妖娆的美人扭转着纤细白皙的手腕,轻轻的抚摸着腰间那来自尊主大人给出的宝物。
血衣阁在玉门宗的名头下被压抑了多年,如今因为玉门宗没有尊主归位。
血衣阁这昔日的跳梁小丑,就以为自己能够在泰山头上动土,而且这样的情况早已惹得玉门宗好些元老不满。
如今有了尊主亲口发话...
法情脸上那轻蔑的表情,就好似等不及要将血衣阁一口气全部撕碎。
“血衣梦婵君~我法情就看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说话间,法情转过身带领着一帮玉门宗弟子,朝着最近的丽珏山飞身离去。
远远站在阴森密林中的玉云七,脚下绕过还新鲜的尸体与法情背道而驰。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一个脸上满是蛇形刻痕的男子,愤怒无比的在丽珏山下看着满地僵硬的尸身。
“血......血鬼使...我们...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整个堂口的兄弟被人给...”
站在猩红和冰雪混合一起的溪边,血鬼樊宇披散着满头嘈杂的乱发,浑身暴涨的肌肉顶着单薄的衣服,仿佛下一秒就要撑破一般。
一夜之间,凝血珠丢失不说,本来分布在丽珏山各个关卡要塞的人手,也转瞬间被人屠杀殆尽。
向来以凶暴卓著的血鬼使,乃是这些年血衣阁在江湖中称雄称霸的重要力量。
除了真正可以凌驾于血鬼使之上的那些血衣阁的元老们。
在血衣阁,血鬼使几乎是等同于没有锁链和枷锁束缚的吃人凶兽。
若是疯狂起来,哪怕是血衣阁自己的弟子,也可以转眼之间蚕食殆尽。
给血鬼樊宇通报消息的弟子,是血衣阁中颇得血衣阁主梦婵君爱重的,血扇公子的手下。
虽然丽珏山这摊子事情,说起来多半都该归血鬼使樊宇。
可因为樊宇五大三粗,从不得血衣阁主的看重。所以做事的是樊宇,挂名的却是血扇公子。
即便是累死累活的为阁内敛财,开拓地盘。
却始终都比不得血扇公子,在阁主面前说几句话得到的好处多。
再加上樊宇原本就凶暴的性子,在这个当口出了如此严重的大事,传话的竟然还是血扇公子的手下。
即便那传话的弟子已经感觉到危险想要逃离,可最终在他转身想跑的时候,还是被血鬼樊宇一手掏烂了心肺...
“噗——!”
传话的弟子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虽然不甘心就这样死在暴怒的血鬼使手下。
但最终被从背后直接破胸而伤,也只能不甘心的瞪着双眼断了气。
樊宇舔舔溅到唇边的鲜血,犹如钢铁般的手臂一甩。
就将原本嵌在小臂上的人,甩到了一边的堆满了尸体的小溪中。
就着清晨冷冰冰的天色,一个大冷天还穿着单薄长衫的邪魅男子,从远处的断崖上,飞身而至。
银白色的透薄长衫在寒冷的气流中飘飘欲仙。
然而穿着一条黑色长裤,身上也仅仅就一件外衫的男人,只是稍微动作那颇为诱人的胸肌腹肌就影影绰绰的显露出来。
再配上男人那双微微眯着的狐狸眼,就算男人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都不由显出几分让人脸红心跳的感觉来。
更不用说男人还撩起一个邪笑,直勾勾的盯着人瞧。
不少远远看着血扇公子来的血衣阁女弟子,虽然因为畏惧血鬼樊宇不敢靠近。
但只是这么巴望着瞧上那白衣长衫的公子一眼,一也不由小鹿乱撞,齐齐朝着血扇公子望。
血扇公子脚下也不慌忙,走了几步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死不瞑目的躺在一堆早已僵硬的尸体中。
血扇公子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脸也不由僵了一下。
“樊宇兄...丽珏山出事。你几个堂口的兄弟都死绝了。我及时发现派弟子通知你...倒是不知道我这弟子又哪儿不顺眼,竟让你就这样白白废了?”
听着血扇公子对自己质问,双眼阴沉浑浊的樊宇却阴森森的笑起来,连话都没有回就转过身离开了到处都是血衣阁死尸的密林。
被血鬼樊宇安排看守丽珏山各处要塞的弟子死了,虽然让樊宇生气,但是好不容易得到了阁主亲手赐下的凝血珠丢失...却要比死了一众弟子更让血鬼樊宇愤怒。
而且更重要的,还是凝血珠丢失之后。
血鬼樊宇竟然连抢夺凝血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若是不能尽快找回凝血珠,被阁主知道了。
就算此时樊宇威风凛凛,对手下弟子杀伐决绝,但等到面见生性多疑又暴戾阁主时...
只怕樊宇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那些死在他手下的冤魂更好。
见樊宇走了,白衣血扇收起手中的血魂扇,微微皱起眉头蹲下身观察着坐下弟子的尸身。
看着这张还年轻的脸,想到在丽都这段日子都是这个弟子给自己端茶倒水,送信传话。
虽说在血衣阁这种地方讲情分是件特别好笑的事情,但在血衣阁混迹这些年。
明明凭自己血扇公子的名头,混个坐前左右使者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血扇公子究竟不是那种纯粹的邪道凶徒。
至多,他这个哪儿哪儿看着都骚的不行的邪魅狐狸,也不过就是喜欢到处采采花寻寻欢,找找所谓的人间情乐罢了。
若说真要他这样天性洒脱爱找乐子的人,搞什么苦大仇深的谋杀刺袭,还动不动就要灭门屠族...血扇公子还真是一点没有这个兴趣。
无奈的叹口气,血扇蹲在自家小弟子的身边伸手合上了对方的眼睛。
“一招毙命也不算糟糕了,就说在血衣阁手下办事要机灵点的...哎...冰天雪地里尸体也不至于被会糟烂,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说完血扇公子站起身来,打量了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打斗的痕迹。
能够在雪夜中,毫无声息的杀死这么多人,而且还不留下痕迹...
其实想想也知道是最近血衣阁行事太过张扬冒进,惹到不该惹的人头上了。
对方的身手绝对不是寻常路数。
若是樊宇这家伙够聪明的话,最近不要轻举妄动在才是保全自身的好办法。
不然的话...
只怕对方敢下如此杀手剿血衣阁的人,血鬼樊宇这等常人会害怕的角色,在对方看来可能也就是杀起来稍微费事点的猎物罢了。
在血扇公子正对着满目的狼藉打量,考虑着近在眼前的这些琐碎时。
那些原本听命于血鬼使的血衣阁女弟子,却都不知什么时候就凑近了眉眼带笑的白衣公子身旁。
感觉到周遭柔香软玉依附在自己身边,回过神来的血扇公子手中血扇一震,就将这些姿色绝佳的女弟子全部都揽入了怀里。
“公子~”
耳边此起彼伏的甜声蜜语,便是在冰天雪地尸山血河前,也硬生生透出几分醉人心魂的旖旎来。
可是偏偏如此温柔乡在眼前,脚下却是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
白衣血扇的公子常年在血衣阁这般血腥的门道里混迹,虽然心中还带着几分邪道里为人不齿的情分。
可终究也还是敌不过这混沌世间,黑白颠倒是非难辨的现实。
“人生得意须尽欢呐~”
白衣血扇笑起来,挑了女弟子中最好看的两个,飞身离开这令人厌烦的生杀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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