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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灵算子毕恭毕敬上前一步，谦卑地说道：“敢问上仙，可是……”
话音未落，就被那女子抢白：“可是什么？我几时说过我是仙家了？”
灵算子这下也慌了神色，茫茫天地，三界六道，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如此美貌，又有如此绝技。
那女子却巧笑嫣然，两颊生花。看得众妖心神荡漾，又立刻掐醒了自己，不敢再妄想半分。
“怎么，灵算子，你以为自己可以算尽众生心思，怎么偏偏猜不出我是谁呢？”
灵算子已是被逼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比武，对方可以身未露而退冥兽；斗智，他虽自持神机妙算，却看不出眼前人半分破绽。
“上……敢问君上大名？”灵算子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他背后的妖怪也不敢犹豫，一齐倒下又跪又拜。那女子独立于高处，受众妖跪拜，竟有当年君临天下之风！她心下欢喜，便问众妖：“可曾听过‘噬心’之魔？”
众妖皆诧异，横扫四海八荒，何曾有过“噬心”之名？唯独灵算子汗如雨落，颤抖不已：“君上竟是……鸢九歌？”
那女子反倒有些吃惊，转而又涌上一股喜色：“想不到，你竟然还知道这个名字。”
灵算子的心怦怦直跳：“君上大名，如雷贯耳！小的没齿难忘。想当初君上横扫八荒，吞并五洲，何等豪迈！曾言九歌绝色倾天下，今日一见，可知那写书的还是笔力欠火候，不足以描绘君上美貌。”
底下的小妖怪听得什么“八荒“、”五洲“，如坠云里雾里的，忙在心里翻族谱，仍是找不着半点踪迹！
毒笑刀小心翼翼扯了扯灵算子的衣袖，细声问道：”师弟，我只听闻‘五湖四海’，这什么‘八荒五洲’可是呓语？“
灵算子细细向他解释：”刀师兄，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世间的历史只追溯到五千年就已是飘渺了，那八千年前的事迹可曾还有谁记得？师弟我世家好寻古史，所幸见过只言片语提及远古，才能得知上古之……神，鸢九歌！“
那些小妖听得眼前的凡间女子竟然是神，不禁又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九歌已经腻味了跪拜，招招手让大家”免了“。
之后，她的神色似乎又有些不悦。”我早已被除去神籍，不在仙家之列。而且受了碎尸之形，尸骸无存，岂能受得起你们一口一个‘大仙’，‘上仙’的。“
众妖面面相?澹?馐兰渖瘛⑷恕⒀??燃斗置鳌＜炔晃?瘢?植晃?耍?蔷椭荒苁茄?Я恕
众妖略微思忖片刻，又道：”若依我们看来，为妖可是天下第一等幸事！“
九歌好奇：”你且说说，妖怪有什么好，怎么能跟人、神相提并论？“
机敏聪慧的灵算子率先答道：”依我之见，妖怪的好处第一就在潇洒随性。神仙虽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可到底要被仙规天条束缚，不可任意妄为。人类虽然不守仙规，可同样要遵守天命，即使是富可敌国、权倾朝野，照样要受那生老病死之苦。唯独妖怪，来去自如，六界凡尘了无牵挂。这可不是天下第一幸事嘛？“
九歌却道：“妖若是真能跳脱六界之苦，怎么还会有那五雷轰顶之灾？妖怪所行之道，人神共怒。所到之处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白日里销声匿迹，黑夜中还得藏首护尾。可见妖怪也有其不自在之处，你所言非真。”
灵算子听闻此言，羞愧地低头不敢再作声。鬼骨香又来辩论。
”要我说，做妖怪的第一件好事就是为所欲为。神仙和人类还要讲究个名正言顺，妖怪可全然不顾这些。看见好吃好喝的，抓过来敞开肚皮吃就是；看见金银珠宝，抢过来就是我的了；若是瞧见美人，嘿嘿，抱了就回家。不管他名不正、言不顺，老子开心就是天下第一大事！“
九歌仍有疑虑：“巧取豪夺，奸淫掳掠，官匪盗贼皆可以。妖怪还得避让道士神婆、钟馗法师等等。你说说，一样的东西，双倍的风险，这买卖可不划算！”
地下的毒笑刀本来还想强辩几句，见了前两位，便闭了嘴巴不敢再言语。
倒是九歌自己叹息道：“要我说，这当妖怪的唯一好处就是没有心肝。没有心则没有烦恼，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比得上没有心的呢？”
众妖一齐欢呼：“正是呢！正是呢！”
九歌于是笑颜舒展：“也罢也罢，既为妖，且做妖。我倒是要让上苍看仔细了，我鸢九歌可是会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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