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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夫君几时称帝[综] > 23.第二十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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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兀术等人折返朝阳驿,才阔步走入馆驿,守候在四王爷门前的那名金国士兵手持密函,亟不可待的恭迎上来:“王爷你可回来了,上京有密报到达。”

    命乌凌关门,金兀术取了那纸卷,在灯笼上烤融蜜蜡。将那绢纸展开,视线扫过,神色颇为凝重。乌凌察言观色,不安的凑近问道:“王爷,难道上京有大事发生?”

    金兀术引了烛火,将纸卷燃成灰烬,微微跳跃的火光映得他脸上表情有些莫测:“叔皇病危,药石罔顾,国相粘罕要我即刻回京,协助他匡扶太子,稳定朝堂。”

    “这……我们离开上京时,皇上精神尚可,怎么忽然就……”乌凌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会不会言过其实,咱们这里和谈还没谈妥呢……”

    “如果叔皇不是病入膏肓,拖不了几日,国相不至于在密函中措辞沉重,看来本王要收拾行囊,提早回京了。”完颜阿骨打将帝位传于他的弟弟完颜晟,完颜晟很考究,早立阿骨打嫡长孙,也就是完颜宗峻的儿子完颜??为太子,预备让这个孩子将来接他的班。完颜??今年不过十三岁,远远未到能够阻挡一面的年纪,完颜晟骤然倒下,政事更迭,军心易乱,如何保证政权的平稳过渡是当务之急,国相的担忧不无道理。所以他才叫人快马加鞭赶到临安,通知金兀术这个消息,要他先把和议的事宜暂缓,赶紧回京。

    金兀术下令贴身侍卫整装备马,尽量精简行囊,以便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上京。小郡主睁着茫然无措的大眼,忽然意识到他们可能马上就要离开临安了,她为难道:“阿爹,我们这要走了?可我还没跟霖哥哥道别呢。”

    完颜宗弼把她抱到桌子上坐着,斥道:“你懂不懂何为轻重缓急,人家说女大不中留,你才几岁,整日霖哥哥霖哥哥的,爹真后悔把你带来。”

    小郡主羞愧低头,死不悔改:“那我就是喜欢霖哥哥嘛。”

    岳飞带领麾下猛将牛阜,策马行出宣抚司,他们身后跟着五百精兵,个个装备劲弩利箭,小跑前进,直往朝阳驿奔去。

    虽然宋朝不实行宵禁制度,但凌晨时分的临安大街上,夜市收摊,行人稀少,马蹄踏踏的声响更显得清晰可闻。

    薄薄飘散的夜雾中,迎面行来四匹高头骏马,马上均有身着盔甲的士兵作为开道,后头跟着一顶官轿。那跟在轿旁的侍从,见路途被堵,凑到轿边,跟坐在里面的人嘀咕了几句,那官轿便停驻下来。

    岳飞也扬起手臂,命令左右暂缓行军。他微微眯眼而望,只见轿子里下来一人,着太尉官服,再细瞧面貌,乃是淮西宣抚使张俊。

    张俊多年行伍,早在赵构在河北任天马兵马大元帅时,便往从左右,建炎年间协助平定苗刘兵变,绍兴年间又镇压农民起义和叛将李成等部,在军中资历颇深,深得赵构信任。

    岳飞曾经也是受他节制的将领,率军收复健康时,张俊对岳飞非常赏识,报军功时多次将他的名字报在前面,可算岳飞的伯乐和贵人之一。

    后来年轻有为的岳飞屡次大胜,连跳数级,地位渐渐上升到和张俊等人相提并论,张俊便有些嫉贤妒能,对他心生芥蒂了。岳飞并非感觉不到,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他态度谦逊,多次写信给军中同僚,表达自己的敬慕之情,剿匪或从伪齐军队那里收缴来军资马匹车船等,也都分赠给几位将军。

    有人心怀坦荡,与岳飞在抗金意向上志同道合,也有人气量狭窄,觉得他此举是在炫耀军功,比如张俊就属于后者。

    这会张俊刚从秦桧府里出来,准备打道回府,不想竟然在半道上碰见了岳飞。同朝为臣,理当寒暄几句,见岳飞一身戎装,身后更是跟着数百精兵,张俊下轿后疑惑问道:“岳将军,夜深人静之时,你带着这么多士兵招摇过市,所为何来?”

    岳飞在马上朝他抱拳行礼:“见过张大人。末将怀疑金国副使研术,其真正身份是大金四王爷完颜宗弼。若他当真是金兀术,此番孤身涉险,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事急从权,末将担忧时机稍纵即逝,故而带兵前往捉拿。”

    张俊听此荒唐言论,满脸不信,反唇相诘道:“岳将军,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说副使研术是完颜宗弼,可有凭证?深夜调兵遣将,可有皇上的虎符和圣旨?万一消息不准,大摆乌龙,以致两国和议告吹,岳将军可承担得起这责任?”

    “这……”岳飞稍一迟疑,对张俊回应道:“末将有靖康年间曾见过金兀术的李师爷为人证,麾下徐庆已带着画像快马进宫请旨,至于两国和议,恕末将直言,金人既然以韦太后和邢皇后为要挟,要我大宋割地称臣,我们为何不可将四王爷拿下,也将其作为谈判筹码呢?”

    张俊立于马前,慢条斯理道:“靖康之难过去八年,单一人证不足采信,已入宫请旨那就是根本没有圣旨。岳将军私自调兵,干涉朝廷和议,此罪可大可小啊。”

    牛阜是个急性子,见张俊横加阻拦,冲口便道:“将军,我们何必在此与这厮争辩,先到朝阳驿把金兀术拿下,一问便知真假。再耽搁下去,金兀术早跑了,还抓个鸟?”

    张俊将脸一沉,怒指道:“胆敢藐视朝廷命官,岳飞,你手下尽是这种村野莽夫吗?”

    岳飞凝眉不语,牛阜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能明白他立功心切,张俊从中作梗,有没有掺杂私心他也心中有数。张俊为人虽不够坦荡,但他说的也是事实,本朝自开国以来,惯对武将多疑,多加掣肘,戍区将领调动频繁,多有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的情形。

    僵持之间,徐庆手捧圣旨,快马飞驰来报:“将军,皇上有旨,即刻包围朝阳驿,捉拿金兀术,要捉活的!”

    岳飞神色一松,舒展眉宇,扬鞭策马,几乎是贴着张俊飞奔而过,口中喊道:“张大人,末将公务在身,恕难奉陪了,冒犯之处,改日再登门请罪。”

    张俊被那四蹄骏马刮起的疾风带的跌退了半步,手下连忙来扶:“大人,您没事吧?”

    牛阜等将士紧随而上,张俊望尘莫及,只得恨恨的一甩袖子:“没事,回府!”

    朝阳驿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和他们前后启程,未在出使名录中,即完颜宗弼安插在临安城内的探子来回报,清远军节度使岳飞,在离开皇城后并未回府,而是去了宣抚司,而且宣抚司内有兵马武器调动的迹象。

    宣抚司是统辖各大战区军政事务的官衙,如今几乎等同于大宋的抗金指挥所,完颜宗弼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本王还真是挺赏识岳飞的,想不到他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乌凌取出正使的通行令牌,急急劝道:“王爷,事不宜迟,您和小郡主赶紧离开吧。下官的坐骑,虽不及王爷在上京的爱马,也是算千里挑一的良驹。王爷骑上它,只要能赶在日出前出城,不到半日便可饮马长江。过了江,到刘豫的地界,你们就安全了。”

    金兀术将令牌揣进怀中,迟疑了一句:“看来岳飞很快会带人包围这里,你将令牌给我,那你们呢?”

    乌凌满不在乎的笑道:“当年宋使王伦出使大金,被我们扣押了好几年,大不了我也赖在宋地,吃他几年牢饭罢了。”

    金兀术也不是婆妈之人,伸手拍拍乌凌的肩膀,肃容道:“如此,你多加保重。”

    侍卫将一个打好的小包袱交给金兀术,他拎在手里,又从装行李的木箱中,找了一卷麻绳,微微垂眸对小郡主道:“女儿,这回你可要吃些苦头了。”

    小郡主讶得张大小红嘴,下一瞬就被爹爹提起,大步流星向屋外走去。马厩里,乌凌那匹千里驹刚刚吃完草料,正从鼻孔里轻轻喷着气。金兀术解开缰绳,抱着女儿跃上马背,把包袱塞进她怀中,又用麻绳将她小小身子和自己腰腹绑在一起。

    在乌凌和几名金国士兵的注视下,他曲腿夹了下马腹,调转马头,蹄声飒踏,很快便消失在重重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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