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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山村布依 > 第5章 帮工老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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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帮工老余林

    帮工,顾名思义,就是靠帮助别人打零工为生的人,现在大多叫‘零时工’。

    可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农村里叫这种人做‘帮工’,都是靠力气帮助别人家耕田挖地,锄草收粮……等干的都是庄稼地里的力气活。

    而且帮工在那时候是不流行的,寨子上的人们都会自己把家里的农活做完。如果实在忙不过来了也是在寨子上‘换活路’做完,活路也是有‘换’有‘还’的。

    ‘换活路’就是互相帮忙做农活,今天做你家的,明天做他家的。在农忙季节,每个山寨几乎都是通过‘换活路’来完成农忙的。

    ‘换活路’一般是五家人,也可能更多,我五六岁的时候,家里就一下子和八家人‘换活路’锄草。

    那天十几个人帮忙把我家所有玉米土里的草都锄光了,我家的农忙活也算完成了,接下来就只要‘还活路’就行了。

    ‘换活路’的时候都是在主人家吃一日三餐的,而主人家也会特意留一两个人在家里做饭,有时候是十几个人的饭,每个主人家都尽量做出好吃的饭菜犒劳累了一天的邻居。

    这种互相帮忙干农活的方式既省了请帮工的麻烦,也省了工钱,还可以拉近寨民之间的关系,大家一起劳作的乐趣也是不言而喻的。

    我四年级的时候就到‘林寨’去还过活路,那天主人家的活计是栽秧。

    六七个人一起在水汪汪的稻田里有说有笑,一排排往后栽,有的拉线,有的打勾,有的分秧,大家都努力的把手里的活做好。

    当然因为努力干活,一天下来肯定是很累的,我就是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但是想到别人帮自己家干活的时候也是很累的心里就没有怨言了。

    ‘换活路’一直延续了好多年,直到后来有些人走出山寨不在做农活才破坏了‘换活路’的规则,而帮工也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做帮工的一般都是无依无靠或者从外乡逃难来的人才做的伙计,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辛苦的人生。

    现在我要说的这个帮工就是从外乡逃难过来的,他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儿子,身上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粗布衣服,脚上穿着黑帮白底的布鞋,走路脚步轻快,身上除了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再没有其他东西。

    他来的时候脸上疲惫,说话声音轻柔,仿佛饿了几天没吃饭一般没力气,孩子身上的衣服脏破不堪,袖口处好破了两个几厘米长的口子,孩子的脸上满是尘土,有气无力的耷拉在这个瘦弱男人的背上,一看就是从远处而来

    他个子不高,精瘦的身体上露出的皮肤都是黑红黑红的,一看也是个做庄稼活的老实人。

    他来到山寨,选择在‘干寨’的寨脚落脚,有幸的是‘干寨’寨上的人们留下了他,并伸出了援助之手,从最初给他吃喝的,到后来大家一起帮着搭起了一间茅草屋。

    他到‘干寨’来的时候没有带着老婆,不知道是丧妻了还是分手了,没人知道,也没人问他。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只知道他姓余,大家都叫他老余林。虽然他没住在我们山寨,但是他的事情确实大家都知道的。

    他看上去比较老,虽然才三十多岁,但是生活的艰辛使得他的头上已经有了白发,皮肤也很黑,经常都光着脚板不穿鞋子,要么就是穿自己编制的草鞋。

    我上小学的时候因为父亲是老师每天都要按时上下班,家里小的孩子又多,因此农忙季节父母总是忙不过来,这时候父亲就会亲自跑到‘干寨’去请老余林来家里帮工,我也因此看到了一个帮工的生活。

    老余林每次到我家来都很早,早到有时候我都没有起床,就听见了他的敲门声,总是小心翼翼的敲,然后等着家里人给他开门。

    他来的时候总是带着自己的一把已经用得很薄的锄头,锄头边上亮得都能照出了人影。他来的时候经常是光着脚来的,因为常常光脚,都能从他的脚背看到一层厚厚的老茧。

    每次他到家里,妈妈总会先给他弄好早饭吃,吃完了带他到当天要干活的地里去,妈妈忙的时候就会派我带他去,一般也都是家周围的地里,来的次数多了只要说地名他自己也会去。

    有时候是给玉米除草,有时候是到地里播种,也有时候是去稻田了里拔杂草,有的时候收玉米黄豆,有的时候帮着砍柴,……

    总之家里赶上什么活就给他安排干什么活。刚开始的时候都有父亲或者母亲带着他一起做,后来久了他也知道我家的活怎么干了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地里干,他也是个老实人,从来不偷懒。

    而且他干活总是很麻利,锄草的动作总是很有力气,还不会伤到旁边的庄稼,只要是他锄头划过的地方,草就被一扫而光,出现的是庄稼根部高高的培土。而被他薅过的秧苗地也总是没了杂草的踪影。他砍的柴火也总是整整齐齐的,收割的黄豆玉米也没有杂物。可以说他是个尽职尽责的帮工。

    每次有他来帮工的中午,妈妈总会安排我去叫他回家吃饭,而我也都会一路小跑的去地里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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