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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兮淡笑：“婆婆，凭兮知道。”
一时间，众人眼中透着喜乐，相互搀扶着起身，龚武和龚逸生也相继站起，龚武是个粗人，自然开怀大笑，倒是龚逸生，懵懂地看着凭兮，半响回不过神。
“看什么？”回到院落的凭兮见自家相公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身上，忍不住轻笑：“我脸上有花？”
“嗯，人比花娇。”龚逸生轻轻将她拥在怀里，感叹道：“想我龚逸生一生孤苦，何得何能，能娶到这么好的娘子。”
凭兮轻嗔。
“真是个傻子。”
……
离开龚府，刘知乐饿了，带着白衣进了酒肆，一阵风卷云残。
养了胃，回邺城的路上，才有力气思考问题。凭兮说得对，她现在既然拿不定主意，贸然与石闵在一起，也是对石闵的不公。
可是，要怎么和石闵说，生孩子的事缓一缓呢？
毕竟，这事儿，是她自己放出的话，不是吗？
刘知乐很是苦恼。
未曾想，回到君子轩，看见君子轩热闹的景象，刘知乐微怔。
“臣等参见郡公主。”
刘知乐诧异于满院的贺礼，还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喜婆，蹙眉道：“干什么呀？”
黑衣适时走了过来，将头凑近刘知乐。
竟全是来提亲说媒的！
“什么？！”刘知乐一惊，看着众人道：“那个，各位大人前来的目的，本……本公已然知晓。只是本公身为郡公，婚事作不得主，还请大人们先行回去，待明日本宫请示过父王再作答复。”
“是是是！谨尊郡公主之意。”
“好了，本公乏了，都散了吧。”
刘知乐转身，去了里屋。
窗前，一个伟岸的身影正独自喝茶，错过茶杯，笑看着她，原本刚毅的脸庞变得柔和起来。
“你还笑！”刘知乐蹙眉，坐在矮几旁，拿过宣纸平铺，专心研磨：“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今日情形，就等着看我笑话了？”
“我是料到会是如此。”石闵起身，走向刘知乐，在她身旁边站定。
“所以过来看看。”
“看到了什么？”刘知乐抬眼看了看他，拿起笔来，蘸了蘸墨，提笔出几个字来。
“烦，烦，烦，烦……”
石闵轻笑：“看到你真的很烦。”
“嗯。”刘知乐点头，将笔放下，无力地趴在矮几上。
石闵呵笑，换了大笔，蘸了浓墨。
“这人的烦恼，就像字一样，看起来很多。”
他说时，一笔，将几个字瞬间划去，变成个一字。
“其实也就是一笔的事。”
“什么意思？”刘知乐想了想，蹙眉：“你是让我找支大笔，把外面那些麻‘烦’给解决掉？”
石闵投过一记赞赏的目光。
刘知乐摇头：“我还没想好呢。”
“什么？”
“我和你的关系。”刘知乐拉石闵坐在她的旁边，认真道：“石闵，我想过了。有件事，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
石闵点头：“嗯，你说。”
“这一次我去龙城，慕容恪……亲过我两次。不过，你放心，那不是我愿意的。”
石闵微愣。
刘知乐也顾不了许多，尔后，刘知乐将遇见老鹰，慕容霸找她谈话，包括她对慕容恪的吻毫无抵抗能力的迷茫，一并说出。
“我现在都搞不清楚，我怎么会对他有那样羞耻的感受？真没有想到，和慕容恪在东苑发生的事，对我的影响会那么大。所以我很心烦，再想到你，我特别羞愧。因此，我不想稀里糊涂地和你在一起，那样对你不公平。”
“哦。”石闵恍然，面色十分古怪，几分生气，几分开怀，久久地睨着刘知乐。
“我去倒点水喝。”刘知乐被看得心慌，起得身来，身后响起他低沉的声音。
“太原那晚，我亲你之时，你是想到了他，才推开了我？”
刘知乐微愣，这话题，跳得好快。
“嗯。”刘知乐低头看他，内疚道：“我当时觉得，他亲过我，我再亲你，我配不上你。”
“哦。”石闵点额。
刘知乐起步去了窗前，端起茶杯，咕噜喝了几口。
石闵坐在原地，似在想着什么，许久，终是起身，在刘知乐身前站定。
“知乐，你刚才的话不对。”
“哪里不对？”
“你说慕容恪亲过你，你便觉得你配不上我？”
“嗯。”
“可是我有夫人还有小妾，我也没有觉得配不上你啊。”
刘知乐吃愣，看他的样子，不像在说笑。刘知乐反应过来，这个缺弦的想法不能用正常思维去理解。
想了想，道：“石闵，你是男子，我是女子，对待这等事，我们能一样吗？”
“怎么不能一样？”石闵疑惑反问：“在我心中，你一直就是男人。”
“！”刘知乐哑言，更是没法理解，只能呵呵了。只是，经过这么一个转变，倒是拉开了刘知乐原本低落的情绪。
石闵轻拉过刘知乐的手，认真道：“刘知乐，能走到今天，你已经不是一般男子可比拟的。因此，你不需要自污，你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人。我虽不懂你现在的心情，但我说说我的心情。”
刘知乐点了点头，好奇道：“你说？”
石闵略一思绪，道：“这次与你分开才不足一月，我很想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我也不知道为何。”
一开口，就是煽情的对白。
“石闵。”刘知乐蹙眉轻唤，自责涌上心头。
石闵伸手抚上她的眉宇，想要将她的心烦一并抚去。
“再次见你，你坐在马车之上，受百官礼、万人跪。那时，我突然觉得这个当初的小丫头长大了，离我似乎也越来越远。我竟有丝恐慌。”
“……”
“知乐。”石闵的黑眸如浩瀚的大海，他看着她，里面装着太多她能读懂的情绪，低沉的声音微颤：“不管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你心里想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便会开怀。”
一通温言，配上他低沉的声音，向来嘴笨的石闵能讲出这话，刘知乐说不出的感动，抬眼看他，深邃的眸子如皓月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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