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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汶中开始热闹了。
先有学校派人过来学习取经,后有学校动心思过来挖人,甚至区实验初中王校长亲自将电话打到了陈助理的办公室,准备调杨一木去担任教务处副主任,要求学校尽快放人。
陈助理本是一喜,后是一惊,再这么下去,这刚树起来的标杆怕是要保不住了,越想越急,越急越怕,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跑去向书记于红旗汇报。
于红旗一听,嘿嘿一笑:“这些家伙尽想屁吃,这是乡里培养的人才,他们能破格挖人,我们就不能破格留人?“
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突然转身对陈助理说:“这样,你马上通知方校长,明天上午乡里开个班子会,让他例会。我提议,任命杨一木同志为汶河中学副校长,分管教务工作。“
陈助理惊得瞪大了眼睛:“于书记,这...这不合规矩吧?他才来不到半年...“
“规矩是人定的!“于红旗一摆手,打断他:“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八十年了,改革开放了,要敢打破常规。再说了……“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他们给教务处副主任,我们给个副校长,看他还走不走!“
见陈助理还在犹豫,于红旗拍拍他的肩膀:“老陈啊,你想过没有?要是杨一木真被挖走了,咱们乡里刚树立的这个典型就成别人的了,这不成笑话了?到时候区里问起来,我们怎么交代?“
陈助理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书记说得对!我这就去通知。“
“等等。“于红旗又叫住他:“你再准备个材料交给宣传科,把杨一木事迹好好整理一下,特别是要突出我们乡党委、汶中培养青年教师的成果。对了,再联系下区日报社,做个专题报道。“
看着陈助理匆匆离去的背影,于红旗抹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哼,想挖我的墙角?门儿都没有!“
不久,区日报社派了个记者过来采访,回去后以“时代好青年 人民好教师”为题扬扬洒洒写了一篇三千多字的通讯报道,登在了区日报头版头条上。
这段时间,最高兴的莫过于林芳了。
她从未想过生活能过得如此舒心,也从未有过如此的踏实。
在前面二十七年人生里,她也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被异性近距离接触的感觉。有时候觉得自己没有朋友没有亲情甚至没有父母。
她不禁想起他第一次向自己示好时那紧张的表情,还有前些日子护着自己,对刁青松耍狠,对李和平使坏的样子,不禁抿嘴一笑。
真正的爱情是平淡的,不需要刻意讨好、努力经营,就像呼吸一般自然流畅,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心生欢喜。
下午一放学就来杨一木小院子给他打扫屋子,洗衣服。
天气热了,把最后一件衬衫晾好,已是一身的汗,搬一张靠椅就这样懒洋洋躺在石榴树下。
后面回来的杨一木,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屁颠屁颠跑到她的的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姐,辛苦了,给你揉揉肩!”
林芳被杨一木这样碰着,明显一颤,本能的想拒绝,可身体没挣扎开,接着感到无比的惬意和放松,靠在椅背上上略带一丝小小的得意,闭着双眼享受着这个大男孩的服务。
说也奇怪,本来肩背的酸胀感在杨一木滚烫的手掌按摩下渐渐地消失了,后背上顿时轻盈舒服起来,身体自内而外充满着无限的活力,一阵阵前所未有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产生出来。
“姐,咋样呀?”杨一木笑问。
林芳轻声说道:“嗯,不错,按着挺舒服!真有你的……”
杨一木手上不停,嘿嘿一笑道:“那必须的,我练过,我们家就数我揉面揉得好。”
“讨厌,哪来的这些废话……以前咋没注意你这么蔫坏呢,说是不是以前给人家姑娘按过?”林芳调侃道。
杨一木差点哭出来,委屈地说道:“姐,天地良心啊,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一个。不信我对天发誓!”
太阳还未落山,杨一木急着要走,问林芳:“姐,今天我得早点去,跟人家新华书店经理约好了,准备买批书回来。你喜欢看什么书,要不要我给你带些回来?”
林芳摇摇头,道:“等等再说吧,现在忙要期末考试了,教课都来不及,没时间看闲书,你自己去吧?过会儿,我跟老张他们一路走。”
周秀梅老太太近来也心情颇佳。虽说先前因助学那档子事对杨一木颇有微词,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眼皮子浅了——人家不仅上了报纸头版,还当上了学校副校长,大小也是个领导干部了。她这个准丈母娘走在街上,连脖颈都不自觉地昂起三分。
周围邻居就是明证,从前碰面不过点头,如今隔老远就堆着笑喊“周婶“,那热络劲儿活似见了大队支书。
还有最典型的要数街上卖肉的张屠夫,那杆秤总是翘得老高,称完还要多搭上几钱。零头抹了不算,专挑那膘肥肉厚的好部位给她割。
新校舍盖好,气味又散了几天,眼瞅着中考要到了,学校得提前安排考场。
杨一木跟方校长一商量,就安排各班先搬进来。
夏天温度高又干燥,教室里一点潮气都没有,墙面刷的熟石灰和立德粉,也根本不存在什么甲醛超标这些问题。
不需要面朝大海,但绝对可以实现春暖花开。
教室一溜齐儿地全是新打的桌椅板凳,黑板也是刚刷的。后面是四排宿舍,前后左右各两排,里面用的松木架子床,一点味儿都没有,一间住八个人,一点也不挤,就这条件比以前强了要上多少倍。
老校舍那边也开始安排人拆了做操场,也不准备做塑胶跑道,这会儿还没有,就用细石子填平压实。不过时间上来不及了,新操场怕是要到新学期才能用。
新校舍启用当晚,方校长原计划安排一场会餐,打算邀请乡里的头头脑脑们参加。
他的用意有二:一来杨一木刚上任学校的副校长,今后免不了要和乡里打交道,自己年事已高,可杨一木还年轻,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二来这些日子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紧接着又是中考和初一二的期末考试,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大家聚一聚,放松放松。
可杨一木另有一番计较。
自己没到那个水平,何必无缘无故的作践自己?他倒有自知,只得栖栖遑遑,前世无知无畏,后面无尽烦恼,想想与其强撑场面,倒不如踏实做个透明人,也能落得轻松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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