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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一行人心事重重,哀愁如同无形的雾霭,笼罩着每个人的心头。
“我们就在这里稍作停留,简单用些午餐吧。”字母云柳轻声细语,那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倦意,仿佛连日来的操劳与哀悼已悄然侵蚀了她的精力。
小姑一家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窗外。那农家乐,以其独有的质朴与宁静,仿佛拥有一种魔力,悄然抚平了他们对环境一贯的挑剔与讲究,让人的心灵不由自主地寻得了一丝慰藉。于是,众人轻轻颔首,应允了这个提议,决定在这片远离尘嚣之地,暂时放下心中的重负,让味蕾在简单的餐食中得到片刻的休憩。
在这特殊的日子里,对于食物的味道与环境的洁净,他们平日里或许有着诸多讲究,但此刻,一切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包厢里飘着柴火灶炖菜的香气,木桌中央摆着一锅热气腾腾的土鸡汤,金黄的油花浮在汤面上,旁边是几盘刚炒好的时令野菜,窗外是成片的油菜花田,远处青山如黛,偶有鸟鸣掠过。
宁七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老黄历上——清明两个红字格外醒目。
宁母正给胡佳佳夹菜,筷子刚碰到一块炖得软烂的鸡肉,忽然听见宁七开口:
“妈,小姑……如果有一天,爷爷奶奶和大姑他们……回来了,你们会害怕吗?”
餐桌上霎时一静。
宁母的筷子悬在半空,汤汁滴在桌布上,晕开一小块深色的痕迹。
宁霞正端着碗喝汤,闻言呛了一下,连忙放下碗,抽了张纸巾掩住嘴角。
两个妹妹对视一眼,悄悄缩了缩脖子,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窗外一阵风吹过,油菜花田沙沙作响,包厢的木门“吱呀”一声轻轻晃动。
“七七,你……”宁母皱眉,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宁七握住母亲的手,轻轻摇头:“我就是突然在想……如果有一天,科技发达了,或者……有些解释不了的事情发生,他们真的回来了,你们会怎么办?”
宁霞放下纸巾,神色复杂:“七七,你是不是……梦到他们了?”
小琴小声插嘴:“哥,你是不是看太多科幻片了?”
小佳却突然抬头,眼睛亮亮的:“如果姨妈真的回来了,我要告诉她,我考上重点高中了!”
宁母眼圈微红,低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你大姑要是真能回来……我肯定先骂她一顿,怎么舍得走那么早……当年要是不嫁到那山上去,又这么会....”
宁霞喉咙动了动,声音有些哑:“要是爹娘回来……我肯定把咱家现在的好日子,一样一样说给他们听。”
宁七看着她们的反应,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是苦的,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
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一叩,一缕无形的神识波纹荡开,刹那间穿透包厢的木质墙壁,掠过窗外摇曳的油菜花田,直抵九霄云外。
“蓝星天道,别装死。“他的声音在法则层面震荡,惊得几只麻雀突然僵直坠落,又在触及的面前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本座今日心情不错,给你个露脸的机会。“
包厢里的时空骤然凝滞。宁母夹菜的筷子悬停在鸡汤上方,油花保持着溅起的姿态。窗外一片飘落的柳叶静止在窗框处,叶脉中流动的灵力在宁七眼中纤毫毕现。
虚空深处传来一声稚嫩的叹息。餐桌上方的空气突然扭曲,一个约莫三岁大小的孩童凭空出现,赤着脚踩在鸡汤碗沿,竟连一丝涟漪都没惊起。孩童身着玄色古袍,眉心一点金纹明灭不定。
“仙...仙帝...“孩童奶声奶气地开口,小手紧张地揪着衣角,“小天道正在午睡...“
宁七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哟,新换的天道之核用得还顺手吗?“指尖突然弹出一缕紫气,“要不要本座帮你检查检查?“
“不劳费心!“孩童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栽进鸡汤里,急忙扶住宁母僵在半空的手腕稳住身形,“上个月刚换的核芯,运行很流畅!“
宁七慢条斯理地转着茶杯:“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杯底突然映出星河倒影,“本座要的人...“
孩童急得直跺脚,小脚丫在碗沿踩出点点金光:“可生死簿真的不能...而且逆转生死乃禁忌之术啊!“话未说完就被宁七一个眼神吓得噤声。
“聒噪,本座只问你,他们能不能回来。”
宁七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不耐烦,他的指尖轻轻一挥,一缕混沌紫气便如灵蛇般蜿蜒而出,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神秘与狂暴,瞬间将漫天飞舞、密密麻麻的符文绞地粉碎。
那些符文原本如同星辰般璀璨,此刻却像是遭遇了灭顶之灾,纷纷爆裂开来,化作点点光芒消散于无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
孩童被这一幕吓得猛地一颤,小脸瞬间变得煞白,眼眶中打转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滑落,哭丧着脸吼道:“能能能!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几分不甘,更有着对未知力量的深深恐惧。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嘴里不断嘟囔着,仿佛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天道之核不是这么好拿的,简直就是虎口拔牙,狼窝里掏崽啊!我就知道……实在是……实在是太欺负天道了!若本天道还是以前统治大千世界的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若本天道没有沦为如今这般田地,我定要施展万般手段,将你这狂妄之徒驱逐出去,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道威严!”
孩童的话语虽然稚嫩,但其中蕴含的不屈与骄傲却让人心生敬畏,他的话语仿佛触动了某种古老的记忆,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连那刚刚肆虐的混沌紫气都似乎受到了影响,缓缓收敛,最终归于平静。
宁七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弱小的孩童竟有如此强烈的意志和不甘。指尖的混沌紫气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若有若无的好奇。
“有意思。“宁七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孩童的下巴,迫使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与自己对视,“堂堂一方世界天道,竟像个凡人孩童般哭鼻子?“
孩童抽噎着别过脸,小手胡乱抹着眼泪:“你...你们这些大能,动不动就要改天换地...根本不懂...“
“哦?“宁七眉梢微挑,指尖在孩童眉心金纹处轻轻一点,“那你说说,本座不懂什么?“
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完全静止。窗外摇曳的油菜花定格成金色的波浪,连风都凝固在半空。孩童的抽泣声成了唯一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不懂代价!“孩童突然抬头,眼中的泪水化作点点星光消散,稚嫩的声音里带着超脱外表的沧桑,“上一个强行逆转生死的修士,他的家乡位面现在还在时空乱流里飘着呢!“
宁七眸光微动,若有所思地收回手指:“所以你是在担心...本座会毁了这方世界?“
孩童攥紧小拳头,玄色衣袍无风自动:“不只是担心!“他跺了跺脚,脚下的鸡汤碗泛起奇异波纹,“你知道维持一个稳定的小世界有多难吗?每天要调节阴阳平衡,要梳理灵气脉络,要...“
“停。“宁七突然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孩童的发顶,“说了半天,原来是个操心的管家婆。“
“我才不是!“孩童气得脸颊鼓鼓的,活像个塞满食物的小仓鼠,“我是...我是...“
“是什么?“宁七好整以暇地支着下巴,“是怕本座抢了你天道的位置?还是...“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你其实在保护什么?“
孩童瞬间僵住,眉心金纹剧烈闪烁。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静止时空中的一片油菜花叶竟然自行断裂,飘落在窗台上。
宁七目光一凝,孩童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糟了!界膜出现裂痕了!都怪你!“
“有意思。“宁七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看来这方世界藏着不少秘密啊。“
孩童急得团团转,小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金色轨迹:“你快把时空静止解除了!再这样下去会引发连锁反应的!“
宁七却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上:“不急。“他指尖轻点桌面,“先告诉本座,你究竟在守护什么?“
孩童的脸庞因激动而涨得通红,双眼像是两汪急于喷涌的泉水,闪烁着既决绝又不安的光芒。
此时的他心中那股无名之火瞬间被点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阵捶胸顿足。
“我....我...我守护你大爷!”孩童的声音因气急败坏而显得有些尖锐,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与绝望。这句话,既是他对命运不公的抗议,也是对眼前这位名叫宁七的不速之客最直接的反抗。
宁七,堂堂混元无极大罗仙,天玄大千世界唯一证得仙帝道果之人,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会换来如此“热烈”的回应,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照在他满是尿液的脸上,那一刻,宁七的世界仿佛静止了,只留下那股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而那位孩童,似乎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顽皮。
他瞅准宁七愣神的空档,身形一转,如同林间小鹿般敏捷,一溜烟地消失在狭窄的巷弄之中,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挑衅而又自由。
“哼,以后这逼无论再怎么叫我,自己都绝对不会再出来了!”孩童在心中暗暗发誓,脚步却未曾停歇,每一步都踏出了他对自由的渴望与对束缚的挣脱。
“哥你发什么呆?“小雪突然伸手在宁七眼前晃了晃,“鸡汤都要凉啦!“
宁七回过神来,低头看向汤面。金黄的油花间,自己的倒影里还残留着未散的道韵金光,瞳孔深处似有星河流转。他轻轻搅动汤匙,搅碎了那个神秘的倒影。
“没什么,“宁七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是在思考如何复活爷爷奶奶他们。“
餐桌上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宁母的汤匙“当啷“一声掉进碗里,溅起的汤汁在桌布上晕开一片油渍。宁霞手中的筷子“啪嗒“落在桌上,一根还滚到了地上。
“七、七七...“宁母的声音发颤,“这种玩笑可不能...“
“不是玩笑。“宁七从容地夹起一块鸡肉,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咀嚼咽下,“我最近在研究一些...特殊的古籍秘法。“
佳佳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哥你疯了吗?这怎么可能!“
小亲却双眼发亮,一把抓住宁七的袖子:“真的能做到吗?那外婆也能回来吗?“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吹得油菜花田剧烈摇晃,几片花瓣打着旋飞进包厢,落在鸡汤表面,宁七注视着那些花瓣,轻声道:“理论上...是可以的。“
“胡闹!“宁母突然拍案而起,眼眶发红,“生死有命,这是天理!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邪修了?“
宁霞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嫂子,声音发紧:“七啊,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这种逆天而行的事...“
“妈,小姑,“宁七平静地打断她们,眼神却异常坚定,“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你们愿意尝试吗?“
包厢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窗外的风声忽然停了,连鸟叫声都消失不见,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宁母颤抖着手去摸茶杯,却差点把它打翻。她望着儿子深不可测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变得如此陌生。
“我...“宁母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我当然想...可是...“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响。
服务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您好,您点的清蒸鲈鱼...“
话未说完,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服务员愣在门口——餐桌上所有人都脸色苍白,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清的压抑感。更奇怪的是,明明没有风,桌上的油菜花瓣却在微微颤动。
“抱、抱歉,打扰了...“服务员慌忙退了出去。
宁七看着家人各异的神色,突然轻笑一声:“好了,先吃饭吧。“
他夹起一筷子鲈鱼放到母亲碗里,鱼肉雪白鲜嫩,可宁母却食不知味。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片漂浮在鸡汤表面的油菜花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嫩黄,染上一层诡异的鎏金色。花瓣边缘开始泛起细密的道纹,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炙烤般微微卷曲。
宁七眸光一凝,指尖在桌下掐出玄奥法诀。刹那间,整个包厢被拉入时空夹缝,窗外的油菜花田凝固成金色琥珀,连飘荡的热气都化作冰雕般的雾凇。
“找到了。“他轻语一声,瞳孔深处倒映出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真灵化作万丈金身踏入河水中,黑袍翻涌间激起万千浪花。
在某个泛起微光的河段,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田间劳作——爷爷弯腰插秧的背影,奶奶坐在槐树下纳鞋底的侧影,大姑提着竹篮给家人送饭的剪影。
“来。“宁七探出遮天大手,五指缠绕着混沌气息,生生插入那段凝固的时光。河水顿时沸腾咆哮,无数因果锁链从虚空溢出,却被他一袖拂断。当指尖触及三人衣角的刹那,整条长河突然掀起滔天巨浪!
“哎...造孽啊...“
孩童天道的叹息在虚空回荡,南山公墓所有墓碑同时震颤,他抱着膝盖坐在云端,看着自己刚修补好的界膜又被撕开裂缝,小脸皱成一团。但最终只是把脸埋进臂弯里,权当没看见——毕竟那位仙帝给的天道之核,此刻正在他丹田里温顺地打着转呢。
“砰!“
包厢内突然爆开三团金光。
宁母手中的瓷勺“啪“地摔碎在地,她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饭桌旁的身影——穿着藏青色劳动布衣服的公公正保持着弯腰姿势,婆婆的针线还挂在鬓边,小姑子翠霞竹篮里的炊饼热气都没散!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宁成国,老农粗糙的手掌还沾着泥巴,却精准地接住了从半空掉落的草帽。
他眯起昏花老眼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儿媳,最后定格在宁七身上:“小兔崽子,又闯什么祸了?“
胡透莲的顶针”叮当“滚到宁七脚边。
老太太颤巍巍抬手,摸了摸宁霞的脸:“霞啊...你咋老了这老些?“
宁翠霞的竹篮砸在地上,金黄的玉米饼滚到小雪脚边。她突然扑向宁母,两个女人撞得餐桌摇晃:“弟妹!你白头发咋比我还多?“
整个包厢瞬间乱作一团。
小琴打翻了薏米汤,佳佳碰到了醋碟,宁霞的眼泪把衣襟浸透一大片。
唯有宁七安静地坐在原位,看着爷爷弯腰捡起滚落的炊饼吹了吹,看着奶奶颤着手给吓傻的宁母别好散落的鬓发,看着大姑一边哭一边笑地往每个人怀里塞玉米饼。
宁七指尖轻抬,一缕玄奥的道韵在空气中流转。他目光扫过三位至亲,轻声道:“有些事,你们需要知道。“
话音未落,三道璀璨的金色流光自他指尖迸发,分别没入爷爷、奶奶和大姑的眉心。
刹那间,整个包厢内的时空仿佛凝滞,连飘散的炊饼热气都定格在半空。
宁成国布满老茧的双手突然剧烈颤抖,浑浊的双眼瞪得滚圆。他看到了自己倒在稻田里的身影,看到了儿孙们披麻戴孝的模样,看到了自己坟前一年年长高的青松。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他“死后“发生的点点滴滴:儿子建军在部队立功受奖,孙儿七七考上名牌大学,老宅拆迁时那棵他亲手栽的枣树被移栽到了小区花园...
“这...这...“老人踉跄后退两步,被宁七稳稳扶住。
胡透莲手中的针线啪嗒落地。老太太呆立在原地,泪水顺着皱纹沟壑肆意流淌。她看到了自己躺在病床上最后的时刻,看到了老伴在她坟前絮絮叨叨说家常,看到了孙女佳佳把她生前最爱的栀子花种在墓碑旁...还有那个除夕夜,全家人照例在她照片前摆上一碗她最拿手的红烧肉。
“我的儿啊...“老太太突然嚎啕大哭,一把将宁母搂进怀里,“苦了你了...这些年...“
宁翠霞的反应最为激烈,这位向来爽利的农家女子直接跌坐在地,双手死死抓着胸口的衣襟。
她看到了自己遭遇的那场车祸,看到了灵堂上哭晕过去的弟妹核侄儿,看到了两个侄女每年清明在她墓前讲述的成长故事...特别是佳佳那孩子,总爱在她坟前跳新学的舞蹈...
“弟妹!“她突然扑向宁母,两个女人抱头痛哭,“我对不起你...那天要不是我急着去送菜...“
整个包厢里哭声一片。
小琴和佳佳傻站在原地,看着死而复生的长辈们又哭又笑地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话。
宁霞扶着桌子才没瘫软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宁七静静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看着这一幕,直到爷爷颤抖着走到他面前,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他肩上。
“兔崽子...“老人声音沙哑,眼底却闪着骄傲的光,“你现在...了不得啊。“
窗外,孩童天道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
他小手一挥,将包厢与外界彻底隔绝——毕竟接下来要解释的事情,实在不适合让凡人服务员听见,油菜花田无风自动,仿佛在见证这场跨越生死的团圆。
宁七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眶也不禁微微发热,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道:“爷爷,奶奶,大姑,欢迎回家。“
佳佳最先反应过来,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抽泣着扑进外婆怀里:“外公...外婆...佳佳好想你们...还有...欢迎回家...“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
宁母抹着眼泪走过来,颤抖着握住婆婆的手:“妈...欢迎回家...“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宁霞也红着眼眶上前,轻轻抱住宁翠霞:”姐...欢迎回家...”姐妹俩相拥而泣,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思念都哭出来。
就在这时,小琴突然拍手叫道:“对了!这么欢喜的时刻,怎么能少了舅舅呢?”她兴奋地掏出手机,“我们这就打视频过去,让外公来打,保证吓他一大跳!“
宁成国闻言,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顽皮的笑容:”!“
他接过小琴递来的手机,动作有些生疏地摆弄着,“这玩意儿怎么用来着?“
佳佳赶紧凑过去帮忙:“外公,这个头像就是舅舅,电进去,然后点这个视频通话...对,就是这个!“
视频接通的那一刻,在门卫室里接待律师团队的宁云猛地瞪大眼睛,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臭小子!“宁成国中气十足地吼道,”见到老子连声招呼都不会打了?“
宁云手中的文件哗啦一声掉在地上,这位年过半百的中年汉子,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手足无措:“爸...妈...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无声的啜泣。
宁翠霞一把抢过手机,笑中带泪地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当厂长当傻啦?连姐都不认识了?“
屏幕那头的宁云终于崩溃了,此刻哭得像个孩子:”姐...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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