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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头堆积的二十三本《灵异事件录》已被翻得卷边，每本最后几页都用朱砂画着相同的符号——那是巫族
“黄泉引
“的变体。
“大人，该用晚膳了。
“小翠端着燕窝粥进来，突然被卷宗里滑落的黄纸惊得后退半步。纸上歪歪扭扭写着：“血池圣水，活人祭天
“。
“这些案件...
“苏九黎捏起泛黄的纸页，
“李员外家的鬼婴、王秀才的噬魂蛊、城西屠户的人皮鼓...全是巫阳山的手笔。
“她突然注意到所有报案人都姓
“巫
“，而结案日期都是每月初一。更诡异的是，每本卷宗的最后一页都夹着半片血玉髓。苏九黎将二十三片碎片拼合，竟组成了完整的巫族图腾——一个被九尾狐缠绕的青铜祭坛。
“大人，您脸色好差。
“小翠伸手想摸她额头，却被突然长出的鳞片划破手指。苏九黎猛地后退，镜子里映出她左眼已变成纯黑色，瞳孔深处有无数细小的青铜符文在流转。子时三刻，城隍庙。苏九黎踩着月光爬上飞檐，发现本该威严的城隍神像双眼被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两颗正在腐烂的人头。她按住狂跳的心脏，突然听见神像肚子里传来婴儿啼哭。
“大胆妖孽！
“长明灯突然熄灭，苏九黎反手甩出捆仙索，却见绳索穿透黑雾，将供桌上的
“生死簿
“扯到面前。泛黄的纸页无风自动，停在
“苏九黎
“三字上——生辰一栏被朱砂涂改成
“乙巳年丙子月癸亥日
“，正是巫阳山血祭的吉日。
“原来如此。
“她冷笑一声，指尖燃起狐火，
“想用我的生辰八字炼血蛊？
“话音未落，神像腹中突然喷出黑血，凝成七具巫祝虚影。苏九黎瞳孔收缩，发现这些虚影与李府井中的尸体完全一致。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
“熟悉的咒语响起时，苏九黎已将生死簿塞进怀中。她咬破舌尖在空中画符，却发现狐火竟被黑雾吞噬。更可怕的是，城隍庙地面浮现出巨大的巫族战魂虚影，将她死死压在神像上。
“九黎大人，别来无恙？
“巫姮的声音从神像头顶传来。苏九黎抬头，看见巫族圣女正踩着月光缓缓降下，她脖颈上的活蛊已变成九头形态，每颗头颅都长着不同动物的面孔。
“你在李府种下的血蛊，是为了引我来这里？
“苏九黎感觉四肢被无形枷锁束缚，右半边身子的鳞片正在疯狂生长。巫姮轻笑，指尖抚过她眉心的图腾：“你以为那些卷宗是偶然留下的？从你吞下血玉髓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成为巫族复兴的祭品。
“话音未落，神像腹中伸出无数青铜锁链，将苏九黎四肢钉在神坛上。巫姮取出骨笛吹响，城隍庙外突然传来数百人的脚步声。苏九黎透过窗户看见，无数被血玉髓控制的百姓正抬着青铜祭坛走来，他们的瞳孔里都倒映着同一个画面——自己被钉在祭坛上，九尾狐尾被鲜血染红。
“这是...
“苏九黎突然想起《幽冥录》中记载的
“万魂祭天
“仪式，
“你要用我的血脉打开幽冥通道？
“
“聪明。
“巫姮将骨笛插入她心口，
“巫族血脉太过纯净反而会被天道排斥，只有你这种混血...才能成为完美容器。
“随着骨笛深入，苏九黎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钻进心脏，她的意识开始模糊，隐约看见自己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三百年前，狐族圣祖与巫族始祖签订《生死契》，约定互不侵犯。二十年前，巫阳山遭遇灭族之灾，幸存者用禁术将血脉封印在血玉髓中。三天前，自己在盗墓贼手中抢到的血玉髓，正是巫姮故意泄露的。
“原来...一切都是局。
“苏九黎惨笑，右半边身子已完全化为巫族战魂形态。她望着逐渐逼近的青铜祭坛，突然发现那些百姓的影子正在扭曲，化作无数细小的蛊虫向她涌来。
“九黎大人，这是您的选择吗？
“巫姮的声音仿佛从极远之地传来，
“用狐媚术迷惑鬼胎，还是让巫族血脉彻底觉醒？
“苏九黎突然睁眼，左眼的黑色瞳孔中浮现出小翠的倒影。她想起昨夜小翠端来的醒神汤里，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更重要的是，小翠的生辰八字与自己相差三天——正是生死簿上被篡改的日期。
“巫姮，你果然留了后手。
“苏九黎嘴角勾起冷笑，
“但你忘了，狐族最擅长的...就是偷天换日。
“她猛地咬破心脏处的冰晶，里面蜷缩的婴儿战魂突然发出刺耳啼哭。与此同时，远处县衙方向传来小翠的尖叫，无数青铜锁链从地下钻出，将真正的祭品拖向城隍庙。
“不可能！
“巫姮看着突然出现在祭坛上的小翠，骨笛差点脱手。苏九黎忍着剧痛挣脱锁链，指尖凝聚出红蓝双色火焰：“你以为我会毫无防备？从李府开始，我就将计就计调换了血脉印记。
“话音未落，天际突然传来闷雷。苏九黎望着逐渐裂开的云层，终于明白巫姮的真正目的——通过万魂祭天引发天劫，用天雷之力重塑巫族血脉。
“想借天雷？做梦！
“苏九黎怒吼着冲向祭坛，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虚化。她低头看去，心脏处插着的骨笛已变成半透明状态，无数细小的符文顺着血管蔓延全身。
“九黎大人，该上路了。
“巫姮的声音带着狂喜，
“当狐媚与巫蛊融合，当白昼与黑夜混淆...你将成为新的幽冥之主！
“苏九黎感觉意识正在消散，却在最后一刻看到小翠被锁链捆住的画面。她突然想起《幽冥录》中记载的
“双生蛊
“秘法，只要牺牲自己，就能将巫族血脉转移到他人身上。
“小翠，对不起...
“她喃喃自语，咬破舌尖在虚空中写下
“逆
“字。刹那间，所有青铜锁链倒转方向，将巫姮死死钉在祭坛上。苏九黎的身体化作血雾，却在消散前将小翠推出城隍庙。
“以我之血，还你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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