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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最重要的季节,生长的季节,不要忘记辛苦的劳作,就算那个埋葬你的人也会在不久之后有人为他的死而悲伤。
好了,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希望上天赐予你们好运。
之后的某天,他真的走了,一个人,还有我的两行泪…
我成年后,知道自己自尊心太强,不能安于嘈杂的环境,就像狐狸说葡萄酸一样,聊以自慰的静谧离开,远离家乡和亲戚独自生活。
爷爷走了,就像多年以后姨姨走了之后,两个最爱你的人不在了,他们陆续漂散在田间,重新承载着滋润着最新的生命,生生不息,魂归故里,家乡也变成了我记忆深处永远回不去的故乡。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踏上这片炙热的土地,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午夜梦回,晨光熹微,也曾在梦乡,在床边…..深切地感受近乡心更怯,原来是前半夜想自己后半夜想别人的反省自察,扪心自问不曾坑害过谁,对生活也足够努力,当然也被生活温柔已待。
爷爷,有一点点🤏不敢勾同的想法与您沟通分享,相对于星辰大海地球也只是一个村落,百年后不管在什么地方,我们都是在一起的,因为我们爱彼此的心从未停止或分开……
不要惩罚自己(三十)
爷爷临死前交代我们把小毛驴送给我父亲的连襟,也就是我的姨夫,感谢他在儿子未娶亲前对儿媳妇的照顾,也算留给他个念想。
是的,他从来不考虑自己,总是考虑给自己的儿孙铺路,以自己的善行和德行希望孩子们走上一条相对容易的更好的道路。
我和这个小毛驴还有一段感情纠葛。
一头小毛驴(1)
在忻州闫庄镇有一个村名叫刘庄村,姨姨就在这个村她家有一条小毛驴,它有像铜玲铛一样的眼睛,有像段子一样的鬃毛,齐刷刷地排像刷子一样,它没事儿干的时候驴具慢慢的慢慢的一点点伸出来向地下延长,快挨到地面时候猛然收缩回去,可没过几分钟就又来了,周而复始。
我每次骑上他去看桃园,悠哉悠哉走的时候都感觉到它隆起的腹部涨涨的,很满足,但它的硬脊梁实在是坚硬的,疙得我屁股上的尾骨酸疼,即使铺上化肥袋也一样。
二哥说:“你铺上个小被子!”
我说:“算了,不带的了!”
其实我怕它热没有这样做。
我们像很好的朋友一样走在矿野上,它的脊背相对于年幼的我太高大了,我够不着,把它牵过来,每次需要踩在一米多高的土墙上才能上去,但只要我一骑上,它就会故意跑到田间的地头去偷吃别人家的玉米,因为它知道我在背上时对这种举动无能为力。
我慌不择路地跳下来,把它拽出来,才又找好地方骑上了它,它又机灵的跑到嫩绿的玉米地里啃食起来,我们做着这样的游戏,周而复始。
发现这个规律后,我只能走到没有庄稼地的时候再骑上它,去领略那一望无际的风景和高人一头的感觉。
每次出门姨姨关爱地再三叮嘱,不要骑它,说它是一头儿驴,从来没有人骑过。
有一天二哥赌钱回来,看见这条驴在吃家院子里的葱和菜,他二话不说,拿起鞭子抽驴,一鞭子接一鞭子伴随的啪啪的声响抽在驴的身上。但我感觉自己的背也在疼,鞭子抽回后一开始是白的一道道,紧接着渗出了血……从那以后即使放开缰绳,它再也没有吃过院里的东西。
姨父的爹抽大烟败光了祖上的祖产,老婆跟人跑了后,姨夫的姨姨怕他被人卖掉换了大烟,就把他送到了这个村一个绝户家,从此姨夫和那边断了联系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村。
由于姨夫为人聪明公证,长大后在村里当了地保,人们家长里短的都喜欢让他来断个干净。
有一天爬了灰的公公和姨夫是发小,他们早年间一起在地主家扛过苦工,姨夫问他:“有没有这事儿?”
他嘴硬的说:“没有!”
姨夫说:“我信你!”
他说:“儿媳妇冤枉他怎么办?”
姨夫说那宗族的办法办——封井、剃头,村里的封井是不让到井口打水,剃头是剃阴阳头,头一半有头发一半没头发,一个星期后儿媳妇儿不堪其辱,连人带桶跳了井。
吓得看井的人变成了合不上嘴的哑巴,除了吃饭喝水一天口水都会流到地上,姨夫说:“造孽呀!”
从此废除了这两项村规。
可儿子为了给自己老婆出气,回来打了父亲,被绑在五道爷庙口的大树上,用鞭子狠狠抽了三十下,一鞭子一鞭子下去,像小毛驴一样渗出了血带着泥土。
他垂头丧气、半死不活的像一条死狗被人拖回了家,在他爹的照顾下,万幸没死。
一个星期后被人强行绑着按着在宗族祠堂上忏悔认罪,可是他同那头小毛驴一样,咬紧牙关一个字也没说,顶着不孝的罪名挨了一顿打,又被送回了家,鉴于他不服管束,把他开除出村籍,他远走他乡,留下一句话,一定会回来找姨夫算账,人们当时只当是一句狠话没有当真,谁也不知道这一天真的会到来。
听人们说他被撵走的前一夜取走了坑席底下他老婆留下的最后一封信,用血写的。
不要惩罚自己(三十一)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一个蒙面人提着一把尖刀,悄悄地潜进了姨夫的院子,关键时刻,驴叫了一声,为了防止驴惊醒主家,他提刀先来进了驴棚,看见驴被拴着,他抬手就砍了一刀在驴子脖子上,但驴没有死去,刀掐在驴的骨头缝里头,儿驴用嘴咬住了他的脖子,用劲全力把他甩在地上,然后用脚踩他的肚上。
挣扎中刀掉了下来,男人提刀又乱砍,一场人驴大战,咣咣响个不停。
听见响动后人们细细嗦嗦接二连三的出了门,二哥跑丢了一支鞋,大哥上半身什么都没穿,姨夫提着马灯披着羊皮袄出来,等他们来到驴棚时,一片狼藉中看见这个人的五官已经被踩着变形的人死了,但从他的手臂上的印记来看,是当初被赶出村的那个倔强的青年人,二哥见他胸口鼓鼓囊囊的,抽出来一看是一封信……
姨父看完信后哀叹一生,让二哥去看看他的驴,驴躺在地上,身边是黑黑的血发出腥臭味,随后赶紧把村里唯一的兽医背来,看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说:“不用再治了,肯定不行了!”
姨父说:“它不仅干了自己该干的活,还救了我们家的命,你就只当是就你爹,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把它救活!”
兽医说:“我爹早死了!”
姨夫说:“那就当救我爹!”
兽医说:“你忘了,你爹也早就死了!”
姨夫说:“少放屁,赶紧就救人,不,救驴……”
这回兽医再没有说什么废话,紧张的包扎伤口止血……
他看见驴身上两道深深的刀口以及留的满地的黑血,骨折的后腿,骨擦白擦擦的都出来了,印照着月光放出寒寒的光,让人心疼的要死。
但令人们惊奇的是,这个儿驴在精心的照顾下,展示出了极其坚强的生命力,在包扎之下一个月以后可以拐子走,三个月后就恢复原状了。
但大难不死的驴并没有在这个家度过它传奇的一生,因为二哥赌输了钱,人家要来家里拿东西。
姨夫说:“赌帐也是账,得清!”
人家拿走了庄稼地要用的的各种锄具,犁地、耙地、播种、施肥的等等一个不剩,家里的碗筷、柜子、扣箱,还有就是这头驴,它顶了赌账的大头。
临走这帮人气不过,还不忘了随手打烂了家里的唯一的大水缸,弄得脚地上全是水,因为他们带不走。
二哥跪在地上狂扇自己耳光,姨父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伸手扶起儿子只说:“有错改了就好,有错得认呐!”
随后栽倒在院里的台阶上,一病不起。
十三天后……
不要惩罚自己(三十二)
一头小毛驴(2)
十三天后,拉走驴的人家给姨父家里送了一碗驴汤,问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说:“驴到了他家,一开始先咬了小后儿子挨了收拾,以后不吃饭,一顿草料也没吃,只硬灌了几口水,后来又给草上到了二斤香油还不进食,瞪着眼睛死了,绝食而亡!真硬气啊!不管怎么说,也算跟你们家有段缘分,所以送了一碗。”
那人走后姨夫说,:“这驴有骨气!令人佩服!像个爷们儿!”
全家人没有一个人吃驴汤,直到放馊了,把它倒掉。
姨父拿着镰刀出了门,到了发小家和他讲了驴的故事,问他:“那事到底是不是冤枉了人?”
他低下头没有说话,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姨父临走放下了那封信和一把镰刀,三天后,发小上了吊,(一棵歪脖柳树上,一根麻绳勒进脖颈,等被人发现 伸手一摸,人早凉透了。)
他终究是没有用姨夫的镰刀,也可能是怕玷污的姨父或者连累了姨父。
两天以后姨夫留下一封信说:我去还账了!
等二哥赶到,姨夫已经用这把镰刀死在了那个冤死的妇女和他丈夫的新坟的旁边。
坟头上青草很茂盛,绿绿的一片,中间夹着这几个狗尾巴草在随风飘摇。
二哥站在坟前想起了驴走时的情景:驴被牵走时掉过头,看着二哥,突然跪下来用牙撕咬着二哥的衣袖,二哥用左手从兜里掏出一把黄豆,等它吃完以后,把头靠在他的脸上,然后用右手掌拍了拍它的脖子,而它看看这个熟悉的家,明亮的驴眼中流下了两大滴浑浊的眼泪,随着新主人摆动着绳子,站起身来不情不愿地走了……
二哥站在坟前很久很久……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赌过。
这年头和人打交道多了,就想跟牲口打交道,因为牲口有时候和人一样有感情,只要你真心对待它。
不要惩罚自己(三十三)
你说我身上留着这样的祖先的鲜血,我怎能不像他们那样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呢?
所以我也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寻人之路,好在随着时代发展、社会进步,不用再靠两条腿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一个电话告诉了我这个人的车牌,我找到了他,他赔付了我一百多万,我从而娶了芳,所以我每年都要来看酒儿,就像看一个自己的亲人或者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大泉山的绿树成林,大体上听说是一个退伍老兵在这里植树10几年,把一座荒山种起来,某一年的某一天毛**说了,“看大泉山变了模样!”
他老人家说的一句话把这里变成了一个景点。满山遍野的郁郁葱葱。
让我们感叹一个人是渺小的,也是伟大的!
一个人只要想做事,而且一直继续做,总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什么,即使留下的东西百年以后会沧海桑田,但他的这种奋斗不止的精神将永存下去,成为激励后人的榜样,你听到那林中的山峰一直嗖嗖作响的诉说着他的故事。
芳看了一边远方的被夕阳涂成的金色树林,回过头来对我说:“你三姐不是好旅游出来吗,以前交代过让你经常带她溜达溜达,怎么这次没带她?”
我说:“三姐,这两天忙着孩子结婚,顾也不顾上,等下次吧。”
随后,我把新写给酒儿的一首诗在她坟前烧化了,希望并且相信她泉下有知,能明白我的心意。
无名有情送酒儿
跃进天涯来时路,归来有期亦无期,
千飘万絮悲怆鸣,只是朱颜改,
忆别时飘落的花瓣,无言并行的深情,
一切改变了模样,唯有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
若真有六道轮回路,
灵光一闪,让魂飞魄散,永不入圈是我的遗愿。
不愿这一缕情思换万般无奈,人间烟火太苦,下辈子不来了……
不谢!
不要惩罚自己(三十四)
姨三姐的故事1
在我辛苦的辛劳了一辈子的姨父意外去世之后,姨姨操办起了他的后事,而三个儿子因为礼金的多寡吵的不可开交,一个吃姨姨奶长大的儿子看到这种情况,眼含热泪的走开了,是的,随着姨父的去世这个家有些东西也实实在在地破碎了。
他们争吵的第二件事由是姨姨的三女儿,也就是我的三姐,为什么不磕头进行孝道的表示,大姐二姐对这种行为表示积极大的愤慨,在她们三番五次的质问下三姐脱口而出:“如果家里当初实在困难,为什么再送走我以后,又养了三弟?谁能给我一个明白,只要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了,该不该磕头的问题也就明白了!如果我这样不明不白地做这样的事,我对不起因为而死的养母。”
众人无一给出答案,葬礼的仪式默默的进行下去。
而我却表示同意这种行为,虽然他们在遗传学上是亲身父女,但他们在感情上却有着巨大的隔阂,姨父宁肯把号招众人搓了一个星期的莜面送给二哥卖,在被不成气的的二哥糟蹋后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给再三乞求的三姐一碗救命的吃食,三姐面对这样的亲生骨肉,怎么能不心寒?东西馊了,倒掉后,三姐望著爬满苍蝇的垃圾堆,泪眼婆娑,把牙齿咬得𠹭𠹭响,紧咬嘴唇对自己说,:“一切还得靠自己,我谁也不靠,我活一个人让你们看看!”
在三姐绝决的背影之后,三天后,姨父上了门,他不是来道歉了,而是要给三姐说一门亲,说对方如何如何好,一切也都是为了三姐好,三姐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脸,:“你无非是为了哪3000块钱的彩礼,还有以后老了让我伺候你行个方便,你别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由你捏踹!”
在长远计划被识破后,姨父灰溜溜走了,再也没脸登这个门。
是的,我觉得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不在于血缘,而在于有没有亲情、有没有关爱在里边。
有时候亲情就是设法相互沾光,而沾不上光就会嘴歪骂人,而落井下石的也常常是这部分人,他们中有一部分是长辈。而志向道和的朋友往往要比亲情对你真诚得多,因为朋友没有先天的债务关系,会更加珍惜彼此的付出。
望着这个血缘上无比亲近,而感情上无比疏远的人,茫然无措中的她想起了自己的心上人,那个叫郝二军的人,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来迎娶我?什么时候大花轿才会敲锣打鼓的把我迎进家门?我能等到那一天吗?而回应她的只有被姨父重重关上的门和破碎的风。
起初,谁也不知道两个最亲近的人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但事情就是这样三错两错的发生了……
18年以前,姨姨两口子在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后,出生了三天的三姐被家里头人作为一表商品交易卖给了遥远的山沟中一个叫曹家沟村的村民,这是一种割裂,也是一种重生,更是对原生家庭的一种奉献,因为本该三姐吃的旺盛的奶水又贱卖给了别人,养活了一个奶弟弟,所有这一切只是为了减缓生存压力。三姐的姓氏也由吕改成了王,而重男轻女的姨父所得到的回报,仅仅是半袋小米和一张红布,红布可以用来做衣裳,大姐穿完二姐穿,小米满足这个家族半个月的伙食需求。
在那个青黄不接的年月,三姐放弃了她本应得到的的一切,喝着米汤慢慢长大。
是的,三姐的一生就是奉献的一生,像土地一样。从她出生开始,即使她不知道,但这一切都因她而起,她象牛马一般的牺牲换来了这个家族的延续。
在米汤的喂养下,三姐慢慢长大,虽然营养不良,但也像庄稼一样抽节。
在传统教育的折磨下,棍棒的折磨下,打小天不亮出门打猪草喂猪,上山砍柴背回来,她不曾为磨破的肩膀和后背哭泣,但她为了自己的没办法保护衣服刮破而难过,在山坡上一哭好久好久,直到眼泪干了,像没事儿人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回去,汗水滴过她的嘴角,她顾不上擦,但她知道她们咸的,不论她是眼泪还是汗水。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她不再穿艳丽的衣服,只穿哥哥替补下的宽大的衣服,因为那件红色的外套是她唯一的体面。
翻过一座山,柴火背回来后被码到院子里整整齐齐的放着,迎来了串门乡亲们的一阵子夸赞,是的,像城市人夸人读书好,农村人一般都夸人干农活干得好。
劈柴倒炭做饭,像男人一样去种地,向男人一样去收获,在三姐的勤劳努力下,养父母日渐越发喜爱起这个孩子来……
久违的阳光洒向了大地,野百合夹杂着牛尾草、狗尾巴草,蒲公英、山丹丹花开满山野,布谷鸟和夜莺不时鸣叫,歌声婉转动听,有时候三姐也会听得出了神。
是的,养父母是爱她的,就像大地爱草爱花一样。
是的,田野的风和山间的树,他们陪伴着三姐一起慢慢地长大……
是的,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努力的人都是值得被人尊重的。
不要惩罚自己(三十五)
姨三姐的故事2
随着年龄的长大,三姐会独自一人去镇上采买东西。
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黄昏,在她12岁路过闫庄镇刘庄村时候,有一个中年女人走上前去拉住她的书袋,非要给她送一把花生,吓得三姐落荒而逃,以为碰见了疯子,但这个中年女人穿得干净整洁,满含热泪谁也不拉只拉拽她,让她慢慢起了疑心。
回到家里看着被拉坏的裤兜,三姐把这件事情讲给父母听,而母亲留下一句“羊肉贴不在猪身上”便流着泪睡觉去了,三姐见惹得母亲不开心就不再询问此事,但脑袋里的问号越来越大,三姐撅着脖子想:这个女人是谁了,为什么见到她和母亲有相同的味道或感觉,为什么非要拉着我的书包?看着灶火红黄色的火苗撩拨抚摸着的黑色的锅底,她想到自己偷偷回过头时,那熟悉殷切的眼神,布满古铜色皱纹的脸上的泪痕,这个女人在风中留下了两道滚滚的泪是热的,仿佛有什么魔力似的揪的三姐心生生的疼,三角形黑色的小脚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消失在远方……
在第二次第三次的推脱后,三姐向人们询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人们说这是你的亲身母亲。
三姐听闻后没有恨也没有悔,也没有爱,只是茫然的接受这突入心中像破天巨浪一样扑过来改天换地的冲击。
是的,三姐像一颗岩石下小小的草一样被现实打击的毫无还手之力,被暴风雨摧残的只能趴在地上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其实如果可以选择她情愿像往常一样过一种平平常常的生活。
慢慢地,三姐接受了当时认为是陌生人的她的帮助,其实不是为了那些东西,只是想给自己和这个本应该做她母亲的人,一个机会,或者说一个希望。
其实在那个年月,无法做主的姨姨有时候也只能给一把瓜子,一把花生,夏天有时候给三五个杏或一两个小桃子。
其实山上的杏和桃在山泉的滋润下更甜,但善良的三姐不想拂去姨姨的善意,也只好收下,虽然有时候杏是酸的,但在三姐嘴里也有甜丝丝的味道。
岁月如梭,三姐到了18岁青春萌动的年纪,某一天村里来了一帮修路的工程兵,在路口有一个当兵的样子的男孩子,问三姐:“有没有水可以给我喝,快渴死了!”
三姐说:“有!”
这个男孩子像牛一样咕咚咕咚喝了好多啊,露出了鼓鼓的涨涨的青丝肚皮。
三姐说:“你怎么和牛一样在饮,你是不是饿了?”
男孩说:“嗯!”
三姐问:“你吃饭吗?我这里头有中午的剩饭!”
回答她的依旧是嗯。
三姐说:“你别老嗯,你是不是想吃?想要就说是!”
男孩说:“嗯!”
吃饱喝足后,男孩说:“你对我就想我妈对我一样好!”
三姐说:“你不要脸,给你吃顿饭,你还赖上了!”
“不过当你妈我也愿意,那你以后只能来我这儿吃饭,只能喊我当妈!”
这回儿他没有嗯,他说:“好!”
不忙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门口一起嬉闹,呆烦了,后来两个人一起在夕阳下手拉手去山坡上看鸟儿吃草,看蚂蚁爬上大树,至于什么时候开始拉的手,谁主动的,谁也记不得了。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发生的,就像春天的雨水飘洒着浇灌大地一样,静静的悄悄地滋润着万物。
后来,男孩问三姐:“吃过雪糕没?”
三姐把头低下,又摇了摇。
男孩说:“你等着!”
不多时,他提了一大袋雪糕,爬上山坡,两个人在山坡上看着,山羊嘴下的野草,牛背上的蜜蜂,看山风吹过桃树叶哗哗的响成一片,看山泉像小孩尿尿一样流向远方,这顿饱饱的雪糕花光了那个男孩子一个月的工钱,但他看着三姐吹起的柳梢辫子,看着夕阳光下勾勒出金黄色的额头、鼻子、嘴巴,夕阳西下,红蓝天堂,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悄悄地低下头,怕三姐听见又怕三姐听不见,说:“我想娶你!”
回答他的是一声:“嗯!”
那一天他看见三姐的脸上红霞在飞,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脖子和耳朵根子比那还要红,像火烧一样。
两个人相处了半年之后,工程结束,这个男的留下了一个外县地址写着:岚县前马宗村,就消失在茫茫的大地上。
三姐常常偷偷地把那张纸拿出来看。
看着春心荡漾的三姐一天天魂不守舍,三姐的妈马上马不停蹄的把周围村庄走了个遍,而三姐的表现让养母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瞎子点灯白费蜡。
在三姐一次又一次决绝地给别人吃了闭门羹后,相亲的人们不再来了,已经结婚的二姐在得知这个情况后给三姐介绍了一个镇上的儿子,他家有五件大瓦房,经不住二姐的左磨右盼,三姐答应去看一看,而一场大雨不期而至阻断了行程,临近出门的当天,新买的车链子也断了,仿佛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三姐说:“我不去了,谁说也没用。我自己走路还要自己选。”
她想起了那个午后,她想起了那片熟悉的山坡,还有那个吃饱雪糕的夏天,她想起来两个人不算正式的约定,她知道,在远方,有一个人在等他。
那个穷的就剩下自己一身好力气的郝二军,那个满眼都是泪水诉说自己贫穷和苦难生活的他,那么真挚的眼神,那么粗糙像磨砂纸的手给她踏踏实实的感觉,她此时此刻无比的相信他能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即使很遥远,但终究会实现这个简单而又朴素的愿望。
在跟妈妈的一次斗气中,她说:“我三番两次的爱情被你们阻碍,这次我一定要自己做主!”
母亲威胁她说:“如果你敢去就再也不要登我的门,我不能睁着眼看你往火炕里跳!”
而三姐执拗的说,:“行!死,我也要死在姓郝的门上,自己的脚走自己选择的路!”
不要惩罚自己(三十六)
姨三姐的故事3
母女的争吵被旁边开小卖铺的牛二听到,而三姐之所以赌气敢这样说,也是因为知道牛儿过两天要去要帐,而欠账的人是和郝二军一个村的的表兄弟干三,干三属于挣一块花两块的那种人。和郝二军的区别是郝二军把钱花给了心上人而干三花给了他自己,还欠了里小卖部500块钱,一声不响地溜了。
牛二就是要去收干三的账,但他不想带三姐,三姐要去三番两次的央求,但牛二觉得这个事情不能做,如果把女孩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或者路上如果发生什么事,都是他的责任,他担待不起。所以也不想揽上,第二天天不亮,牛二早早的静悄悄地出了门。
三姐早上来牛二门口闲坐,听到牛二已经走了的消息,她坐在石头上默默留起了泪,难道这段感情就不能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吗?
不,她觉得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1996年秋天那一刻,她拿起自己的全部积蓄17块5的零花钱,毅然决然走上了这前途未卜的坎坷之路。两个村之间分属于忻州巿奇村镇和吕梁市岚县,这中间的170多公里没有直达车得先坐车去奇村,然后倒车进忻州市汽车站,再倒车去了吕梁市,从吕梁市汽车站再到岚县县城下车后,剩下的30 公里运气好的话可以搭顺风车到隔壁村里,否则的话只能依靠两条腿步行走去。
这么长距离的倒车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三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她心是热的,手和腿却是抖的。
由于钱不够为了给后续的路程留多一点,跟司机讲价讲了半天,央求司机付正常价格的一半,司机不忍心拒绝,也怕不好出村。班车终于走在了,国家的二级路上,可刚走了一半车坏了,虽说司机退还了车钱,可半路上过去好几辆的车都没有停,三姐想起了所有人在这儿拦车都采用的基本方式扣起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站在马路正当中,随着一个猛烈的刹车,刺耳的尖叫,汽车磨出四条粗粗的黑线,下来一个胖司机气呼呼地说:“要不要命了,想死你死远点别连累我!”
三姐拿起砖头佯装挥了挥手,吓得司机一身冷汗。
“把我捎一程,要不然我让你把的大玻璃换了!”
看着这个穿的纯棉衣服的三姐摆出一份不要命的架势,司机也不想多惹麻烦,后来把三姐拉到了忻州市,在忻州市倒车的过程中,三姐心说:我上个卫生间,顺便问问该去做哪个车呢?
她询问了一个卖茶叶蛋的好心老头,知道了应该去做岚县的汽车,然后中途再倒牛车,走半天的路就可以到了。她走向了岚县的汽车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牛二表哥,他也一脸诧异的盯着三姐,面灰如土一脸茫然,说:“这大老远,你怎么跑来了?”
三姐说:“二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一定要带我去,要不然我就不回去了,你不带我去的话,我可能就死在外边了。”
牛二哥看着她满脸的赤诚和眼泪汪汪的脸,冻得通红的鼻头,心一软说:“行!我带你去吧,可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将来好了赖了可别怪我!”
三姐说:“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哪里能怪怨呢?。”
但是三姐不知道远方等待她的这条路是有多么的坎坷……
在搭乘了牛车又走了半天路以后,他们终于到了一个村,牛二去要帐,三姐独身一人来到村口第一家。
向村民打听是不是二军家,虽然没出晋语片区,但对方听不懂她土里土气的方言,以为她找的是二虎,那个人把她领到二虎家,她看见了二虎家正在吃草的牛还有两头骡子心说:这样也可以生存!
但是一进门看见一个老太太一瘸一拐,她心说:错了,我记得郝二军说过他妈是一个正常人,然后她用笔歪歪扭扭地写下了郝二军三个字,“哦——!”对方明白了,说:“那你是找的这家人家!”
结果三拐两拐来到一个窑洞跟前,窑洞的前方十米左右还有两间平房,树阴下只有一头牛,进到屋里,看到平房上头纸糊的地方都漏的点点阳光耀进来,落在了一个老人的脸上。
看见窑洞里的各种破落锄具,她曾经想过这个家会很穷,但她没想到会穷得这么彻底。
是的,人们通常会为贫困想象一些事情,觉得自己能接受,但严酷的现实情况真真实实摆在面前时,心里的震撼还是难以下咽的。
老太太倒是特别开心,给三姐做了一个炒鸡蛋,做了一个火腿肠,中午还有一个炒蒜苔来招待这位远方而来的贵客。
但是三姐不知道的是,这所有的一切食材都是借来的,因为那个时节是腊月,一年中最好的吃食,冬天腊月家家都置办年货,除了鸡蛋,剩下的食材都是借的。
三姐心说:嗯,这个地方也可以,如果天天能吃上这样的饭食的话,也和我们家里吃的差不多,日子长得很,慢慢过吧。
三姐第三天就和牛二相跟着走了,去了他姑姑家,辗转想返回自己家,那一天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望着茫茫的大地,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的路,对吗?
这个时候门吱吽一声打开了,随着一阵旋风的卷落进来了一个雪人,眉毛是花白的,冻得连眼睫毛上都起了雾水,进门搓着冻红的双手,把身上的雪往地上抖了抖,说:“我给你送路费来了,当时都忙忘了,我自己也没顾上跟你好好道别!”
说着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来皱皱巴巴的72块钱,三姐看见了人家真情实意的送来路费,看见了老人家脸上的风霜,看见了老人家风尘仆仆赶了四十多公里路来给她送上唯一的路费,虽说是为了子女,可这金子般的心,她怎能不感动,心里想:嫁入郝家,也许也是天意吧!
人活着一辈子,难道不就是感情最重要吗?
当即表态:“大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嫁给你儿子的,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给他生儿育女!”
老太太喜极而泣,鼻子一张一吸的。
三姐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不要惩罚自己(三十七)
姨三姐的故事4
第二天,郝二军在得知消息后,就风风火火的跟部队请假回来,感动的流着眼泪说:“谢谢你能来这么远看我,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你的爱情是如此的真切。但是我家的情况你也看了,是全村最穷的!我不忍心让你跟我受这样的苦,但又放不下你……”
话毕,泪如雨下。
三姐说:“没事儿,穷怕什么,没富过还没穷过吗?再说了,穷又扎不下根,将来我和你一起过光景,我们多种地,我们辛辛苦苦的一定也会奔向我们的幸福前程!”
郝二军惴惴不安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我觉得你妈不会同意咱们的事情的!”
三姐说:“你放心吧,我们那边的彩礼一般收5000块钱,只要你准备好5000,我就可以嫁给你!”
郝二军说“好!这个应该问题不大!”
两个人一夜无话,但高兴的像两个小孩子一样,手拉着手进入了梦乡。
他们感觉到彼此的命运交织在一起,从此不再分开。
一路无话回到家里,妈妈一听消失多天的女儿带回这样的消息,仿佛头被炸开了一样。
三天后,郝二军怀揣着5000块钱,领着本族的大爷上门提亲,可养母把彩礼变成了8000,二军顿了顿,咬着牙坚持说:“行,我可以同意!”
养母闻言,慌了,说:“哎——,对不起,我说错了是10,000 ……”母亲成心地想把这件事情搅黄了。
二军沉默了。
等了一下,和大爷两个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回来说了一句话:“10,000我们也同意,请大娘不要再为难了!希望两个年轻人可以有自己的未来!”
面对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三姐的大哥语重心长的对三姐说,“妹子!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家穷成那个样子,三五年的也是不可能翻身的,你何必为了认识一两年的一个陌生人,悔了咱们这个家,断了你们母女将近20年的感情呐!”
三姐说:“既然妈妈已经提出了条件,人家也同意了,这阵儿再反悔,我觉得也是不对的!”
大哥聊下狠话:“你自己的路,你自己选择的路,将来哭着你也要走下去,爱情是三五天,但生活不是,生活是实实在在的!”
三姐怔怔的点的头说:“好!我明白,”咬着牙发狠的说,“我一定会把光景过好的,大哥你就放心吧!”
在女儿走了三天以后,养母悲愤交加,临死留下了一句话,:“羊肉永远贴不到猪身上!”
这位善良的老人松开了她掌握了一辈子的钥匙,大哥拿着象征着当家人的身份钥匙打开了母亲的柜箱,发现了多年积攒的2000块钱,说:"好糊涂娘啊!在我特别需要钱的时候,你没有给我这2000块钱,现在你走了,给我留下了2000块钱还有什么用啊?我也只能把它都花在你身上,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了!”
三姐的新婚之夜没有宴席,没有祝贺,两个人走在了一起,第二天听说了这个恶号,三姐默默的把新娘的红衣退下披上了白衣,而返回三十公里路她一下车也没有坐,是对自己的惩罚也是对自己的选择结局的决绝。
是的,她决心要大老远走回家去,半天后内心又急又悔,昏倒在了路旁,二军借了牛车又把人拉了回来,养息了三天后两人回村为养母办了后事。
三姐有没有后悔过?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的是:母亲走后的那一刻,她悲愤交加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在送走了妈妈那一刻,她默默的在娘家里守了三个多月,回忆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泪雨滂沱。
随后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她怀孕了。
她不得已从自己家里逃也似得返回了男方的的家里,接下来噩梦的开始。
由于营养不够,三姐变得又黑又瘦,生完孩子以后她贫血不能种地,变成了这个贫穷家里的累赘,而婆婆也从当初的豪言良语变成了恶言恶语,三姐露出了自己枯黄的手,说:“我的手好冻呀!冬天洗刷没有热水,看把我手冻的!”
婆婆说:“你那两个狗爪子冻坏了,也无所谓。冻坏了也没事儿,何况也冻不坏!”
为什么呢?为什么老人家从一个慈眉善目的婆婆变成一个恶语相向的女人呢?
因为这个男人在家排行老二,家里还有老三老四,家里一无所有,除了一身账债什么都没有,老人家原计划安排把老二的饥荒打完以后,给老三老四要娶儿媳妇儿,可三姐为了自己的小家,违逆了长辈的意思,没有拿出以前的彩礼应急。
仇恨的种子在契约平衡被打破后埋下了,越长越大,三姐后期奶水化脓,而此刻郝二军还在外地打工不在家里。
得知妻子病重后,有一天郝二军就赶回来了,三姐留的满眼的泪说:“你要不然给我个痛快,让我死吧,要不就带我去看医生,我的奶流出来的已经不是奶了,是脓水,孩子饿的呱呱叫,化上的奶粉孩子也不吃!”
二军默默流着泪带她去医院,医生看了症状后说:“你们早干嘛去了!你的这个老婆差点活活的疼死!你为什么这时候才来?你还是不是人?”
二军心痛地默默地流下了眼泪,一个字也没有说。
医生们动手术给三姐的乳房进行了部分切除,切下来的脓水和肿块有足足的二斤多重。
在这个事件以后三姐的心也凉了,她反思前半生的选择,想我应该离开这种悲惨的境遇,要不然离开这个家,要不然离开这个地方,但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她又恨不下心来,看着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她说:“我不能让宝宝重复我小时候被抛弃的的命运,做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但是我也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不要惩罚自己(三十八)
姨三姐的故事5
三姐去跟自己认回来的两个姐姐,也就是我的两个姨姐,借了2万块钱离开了婆家,在县城边安了新家,她想这回我要自己过日子,永远不回那个令我伤心的地方。晚上二军跪在地上跟三姐说:“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三姐说:“只要你知道我都不容易,我的一切苦都没有白受,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随后二军就远走他乡下去打工,收过垃圾、打过铁,为了还买房的饥荒辗转到了二姐夫那儿当了一个电焊工,黑夜睡在水泥地上,睡得腰疼,他没有办法,他知道我要么就这样死去,要么就要像牲口一样的去奋斗,我问三姐夫:“你们那时候是不是像牲口一样的辛苦?”
他说:“也对也不对!”
我问:“是什么意思?”
“牲口黑夜是休息的,我们黑夜也是不休息的,有时候连干了36个小时,但吃的还不如牲口!”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去,六七年以后还完账债,攒下了1万块钱,大连这边的工程一结束,姨家的二哥说:“咱们去大同吧,那边活多!”
三姐夫和他两个人就去了大同,而二哥本是村里的村霸、泼皮、无赖,除了打人、拦路、偷、骗,也不会干别的。
在一次接电线的时候,火线零线正负极接反,一阵电火花闪过,二哥当场吓蒙了,尿湿了裤子,昏倒在地上没有了反应。
三姐夫把他送到医院后和二哥说:“你今年先回去吧,你放心,挣下的钱,我和你一人一半!”二哥流下感动的热泪。
起初,三姐夫一个人在大同棚户区焊钢筋,夜晚躺在水泥地上的草垫子上,他看见天上的星星,听见旁边的风吹草动的声音,他说:“这个地方连村里都不如,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村里还有狗和牛羊做伴,这里连个狼都没有,如果来个抢劫的或者什么坏人的话,自己可能完了,但他又被自己的设想逗笑了,自己这么穷,什么抢劫的脑袋坏掉了也不会来这么个野地方!”
虽然在这样的痛苦环境中,但是他还是顾不得可怜自己,他遥想自己的妻子是这样一幅画面:
妻子倚着门框,望着不远处如花卷一般的层层土地,秋去冬来,除了呼呼刮起的西北风卷起一阵阵的黄土,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口中如中邪般的喃喃自语地默念着 郝二军的名字,孩子向怀里翻了一下身,似乎想寻找早已干瘪的母乳,这个女人有气无力的蹲在门口抱着娃,满脸的委屈和疲惫,心酸挂满枝头,眼里满是期待……
他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拼尽全力,让老婆孩子过上尽可能好的生活。
是的,人生的路都是一步一步走起来的,三姐夫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像牛一样耕作在自己的土地上,对每个人都特别好。
过年了,我请三姐夫吃饭,三姐夫竟然抢在我前头把账结了,弄得我特别尴尬,当时我就想:求求命运之神吧,让三姐三姐夫快点好起来吧!他们是如此的不容易,也是如此的努力,但愿他们在命运之神的眷顾下,早一天的好起来!
介时耿彦波市长提出一轴双城分开发展、古今两利,在大同的大拆大建中,三姐夫干完了于幼军的全亚洲最大的棚户区改造又接着投入到这场大的城市大改造的浪潮中去。
三姐夫的工人也从一个变两个,最多的时候17、18个工人,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包工头。
五年以后三姐夫在大同买了房买了车,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当他第一次坐上自己的那辆面包车,激动的握着三姐的手说:“老王啊!太好了,我们再也不用大冬天的挤公交车了,或者为了省路费搭免费的车,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了!”
“我们要永远的记住这一天!”三姐也激动地说。
三姐夫看着三姐洋溢着的青春和希望的脸,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的,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如意的地方,都有自己奋斗的艰辛。但我们不能因为客观事物的不尽如人意,就不去奋斗。
我们虽生如蝼蚁,但也应该有鸿鹄之志。
用笔去书写奋斗的青春岁月,用脚步去丈量生命的宽度和长度,不负青春,不复年华。
不要惩罚自己(三十九)
姨三姐的故事6
雨过天晴后,我和三姐到文瀛湖公园溜达散步,一只小松鼠绒毛上满是雨露嗞蹓一声窜上松树枝停顿了下来,回过头来露出精灵般的小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和三姐。
我说:“三姐,下过雨的天气好鲜呀,我觉得什么时候下雨都是挺好的!”
三姐说:“但我总感觉有一种灰蒙蒙的感觉,有时候下雨也不见得好!”
我说:“为什么呢?下雨不是对庄稼好吗?”
“但是有时候对庄稼人的住处不太好!”
“记得以前我们在岚县住的时候,外面下的雨,屋里用报纸糊起来的房顶,水浸的像突起来的小山丘一样,又怕它突然断裂哗得露下一大片大雨,又怕它不大慢慢阴成更大的一片儿。
每当这个时候只能把洗脸盆、洗脚盆、面盆、尿桶放在一起,家里头叮叮当当想成一片。现在说起来好像挺有意思,其实当时是挺心酸的。”
“那还有比这还麻烦的吗?”
“有!”……
那一年你三姐夫外出打工,我带着女儿慧慧,她当时9岁,我肚子里还刚怀了豆豆,那会儿的人也皮实还去邻居家里挑水,刚开始的三天肩膀头子被压肿了好几次,后来也硬着头皮撑下来了,虽说你三姐夫每次心痛我走时把水缸挑满,可有时他一走半个月,邻居偶尔帮你一两次,可咱也得要脸,所以大部分时间我还得靠自己!”
那天,等雨水一停,彩虹出来,我把铁丝用布子擦一下,就把被雨水淋湿的床单,被子挂到外面,等一会儿让太阳公公晒一晒,好快一点干。
这个时候正听见东墙头一个流氓口哨响起,空气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担心的事发生了,因为你姐夫临走的时候叮嘱过说:“二狗剩向我打听离别的时间。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让我有什么事找西边第二户的,是本家的远方亲戚。”
其实在三姐夫走的第三天,二狗剩就为了一顿酒把这个信息出卖给了我们镇上有名的赖皮驴杂毛,也有人叫它老驴毛,随后才有了前边的事情。
三姐当年也是十里八乡的俏美人,虽然是中等个头,但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一头乌黑的瀑布式头发垂系腰间。
三姐面对他们的挑衅,选择了隐忍,默默地转回身,回到家里关上了房门。
仿佛想把灾难挡在门外。
但当天夜里,两条黑影翻过院墙进了院子。
三姐听见动静,翻身起来,赶紧插上了门销,她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一场恶仗。只觉得血气上涌,心脏仿佛要蹦出来,但她仍强作镇定地说:“狗剩儿,你们要干什么!?”
狗剩儿露出一张恬不知耻的脸,牙上还有寒酸菜叶子,“我们来串门,坐坐!”
“坐你妈B,有什么可坐的!你爷爷的!就没见过你这样欺负人的!”
他们也没想到表面柔弱的三姐竟然如此刚烈!愣了一下,缓过神来,就咣咣用脚踹门…
三姐看了一眼惊恐中的慧慧,告诉孩子:“别怕,宝贝,妈妈出去处理点事情,一会儿就回来,你就呆着别出去!”
孩子懂事的点点头,一动不动。
女子本弱,为母则钢。
三姐心想:“这个王八羔子平常偷摘我们家的杏儿,偷我们家的玉米棒子,乡里乡亲的,也就了忍你了,没想到我的隐忍换来了你们的得寸进尺,今天竟然饿狼勾恶鬼,当起怅鬼来了,把坏人给我引来了,想当年毛**说一句话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我说:“三姐,你不怕出事儿吗?”
三姐说:“知道已经退无可退了,即使砍死他们,我去坐牢,也得有个正当的名声,正确的说法,即使我死了,我也要保护我这个家,除非你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今天也就是今天了!”
随后抄起风箱缝隙中的菜刀,就朝门口冲了过来,三姐气得脸都变了形,说:“就没见过你们这样子欺负人的!”
他俩一见三姐动真格的玩了命,两个人麻利地翻出墙头,但嘴里还是不干不净地骂着。
三姐觉得在农村一个人名声很重要,有时候胜过生命,被他们这样说,自己还有脸活下去吗?愤怒到了极点,随手把菜刀砍了出去,菜刀顺着驴杂毛的头皮飞了过去,吓得他魂飞魄散,一身冷汗,三姐也慌了神,才反应过来,那可是家里唯一的切菜工具,真扔了还不行!以后还得用呢!
所以打开街门计划出去把菜刀捡回来,出了门看见他们还趴在墙根还没走,顺手捡起过去盖房用剩的石头朝他们砸去,狗剩吓得躲进了邻居家,木门上传来了石头溅落的声音。
三姐老干活手里头有准称,第二块石头狠狠地砸在驴杂毛的腿上,正打在那狗曰的脚踝上,疼得这下三滥的狗东西象狗一样的跳起来。嘴裂开,骂着“X你妈的,哎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三姐趁机拿上菜刀往家跑,慌乱中跑反了方向,这个时候老杂毛也捡了两三个石头朝三姐头上扔来,三姐用余光瞥见,心想大叫不好,本能闪了一下,真切的听着石头带的风从耳边擦过了,后面的两次由于三姐拐了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墙上,好在都有惊无险的躲过去了,听着后头的动静觉得有人追了上来,吓得三姐落荒而逃,咚咚的连敲邻居的门,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第一个邻居以为发生什么了事儿了,打开院门拿手电晃着,一不小心正晃在了老杂毛的脸上,驴杂毛恼羞成怒骂道:“晃你妈了个逼呢,这跟你有啥关系呢?”吓得邻居怕惹祸上身,关上了门缩了回去。
三姐苦天抢地的继续喊着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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