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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碗中剩余的茶水正在抖动,他眼神紧紧盯着姜轻鱼手中的婚书。
“皇甫永淳,还真是卑鄙!”
谢沉渊这段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见其怒火之盛。
就连姜轻鱼都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开口解释道:“相爷于我有恩,我不会成为陛下的眼线,也不会背叛相爷。”
谢沉渊手里粘着茶碗的内壁,闭上眼睛开始陈述:
“我并非不放心你,否则也不会公然护你,我正是考虑到他会用我为难你,才会将你立场与我绑定。”
“何况,现在你也有了一席之地,满朝文武,前朝后宫……都知道了你的存在,是机会,也是危难。”
“若你身后再无倚仗,仅靠已经退出前线的帝师,姜侍郎,那会令你深陷漩涡中心。”
“你能倚仗的,只有我。”
他的眼神有威胁,有警告,亦有复杂。
他握紧拳头:“我只是……”
话到一半,他便不开口了。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拒绝这张婚书轻而易举,他拥有着能够制衡皇权的底牌,但……
他若是拒绝了这张婚书,姜轻鱼势必被皇甫永淳视为弃子,他作为皇帝,他杀她,他不得有任何怨言。
姜轻鱼于他来说不过一个门客,他愿意帮她她才能有往上爬的杆子,他不愿意她只能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挣扎。
可……
他却狠不下心了。
见谢沉渊迟迟没开口,姜轻鱼心下一沉道:“我会时刻记得自己的立场。”
她把婚书推到了谢沉渊的面前。
“有相爷才有轻鱼的今日,这也是我将婚书交给相爷的原因……不仅是为了相爷,更是为了我,我不会成为陛下制衡相爷的牺牲品,因此……婚书去留由相爷定夺。”
如果她想救下姜家,那她被推上台前的这一天是必然的,相爷说的没错……他是她眼下唯一的倚仗。
她必须抓好这根倚仗。
谢沉渊看着推来的这婚书,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向姜轻鱼,那一双令人猜不透的幽深眼眸,能令所有人为之失神。
他握紧手中的婚书,紧紧盯着姜轻鱼:
“你要知道,婚书拿到我手中,我便成为了主权的掌握者,能够随时制衡你。”
“即使从此以后,你会永远失去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
“即使从此以后,无论你爬的有多高,你都无法反悔今天的决定?”
“你也仍然愿意将这婚书交给我处理?!”
谢沉渊一直记得姜轻鱼曾说过。
——谁都可以,唯独相爷不行。
却没想过,短短的时间内,她竟选择牺牲自己,委屈于他。
姜轻鱼从未见过谢沉渊这个模样,像是克制着疯狂。
她抿了抿唇,说:“是。”
当然,这一切也仅仅是嘴上的答应。
她早就舍弃了自己的立场与选择的权利,她要做的事情自始至终只有一件——保住姜家。
若是涉及到了她的底线,她也会毫不犹豫抛弃掉相爷。
不是她残忍,而是她拎得清。
君臣矛盾自古存在,她拒绝了相爷的庇佑,同时也是给自己留下了选择余地,她只能保证自己能够在保住底线的情况下力所能及帮助相爷。
她不可能舍弃一切去报恩。
她本就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才会与相爷产生关系。
最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成为牺牲品。
可权势场中,谁不是牺牲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要加入这场无休止的争端,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牺牲给谢沉渊,性命,选择,全都倚靠于他。
这是皇帝给她设下的门槛。
谢沉渊眼眸一沉,他哪里看不出姜轻鱼的心思,可如此……便足够。
他的气势弱了下来。
“我明白了,婚书你拿回去吧,或许日后会有用。”
“我信你。”
而后,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抓住了姜轻鱼的手腕,将她手腕拉近,用匕首划破她的手掌,让其流出鲜血。
白皙的手掌上,那一抹红格外刺眼。
谢沉渊又在自己的手掌上划破一道口。
那一刻,他与她十指相扣,血乳交融。
他说:
“可若是有朝一日你背叛了我的信任,我也必让你万劫不复!!”
他眼底泛着仇恨的红。
姜轻鱼有底线,他亦有,自己必须完成的事情。
一千四百三十七位族人的魂魄尚未得到安息。
他的梦魇始终都在徘徊。
他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自己软肋。
姜轻鱼无法形容这种感觉,看两人掌心的血液随着缝隙缓缓往下滴落。
最后,她好像能够感觉到相爷在愤怒,在悲伤。
他在愤怒什么?
又在悲伤什么?
她无法理清……可她能够明白,相爷身上也有自己的使命。
他和她,是一类人。
谢沉渊放开了姜轻鱼的手掌,姜轻鱼惊奇的发现她手上的伤口竟然消失了,完好如初。
她诧异的看向谢沉渊:“相爷……”
谢沉渊沉着眸子:“你先出去,稍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姜轻鱼抿了抿唇,点点头离开了。
就在她离开之时,她看见徐有福正在外面带着满满的笑意走了过来。
“姜小姐,看来和相爷谈的很愉快?”
姜轻鱼颔首:“相爷让步了许多。”
徐有福道:“相爷从不轻易让步,他与你缔结契约了吧?”
姜轻鱼好奇:“契约?”
方才那个?
徐有福没有细说,只是换了一副面孔。
那慈祥的表情,此刻正变得严肃,令人背后发寒。
他说:
“姜小姐只需知道,那是恩赐,亦是诅咒。”
恩赐?诅咒?
姜轻鱼不太懂,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徐有福换回平时的模样,笑呵呵的走了进去:“去外边候着吧,让白姑娘再给你看看,别落了隐疾。”
姜轻鱼点点头:“轻鱼先告退了。”
徐有福转头走了进去,谢沉渊正闭着眼睛。
他看向徐有福。
两人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
“徐老,我大抵是病了。”
徐有福叹气:“记得留一份心就好。”
谢沉渊低着眸子,轻轻点头。
——作者的话——
写到这里真的太想说一句歌词了。
“我和你,最天生一对~”——《牵丝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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